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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神态的转变让我很是欣慰，虽然他同我一样将‘好盟友’几个字特别加上了重音，都有讽刺的意味，但是他可能已经在现实的压迫面前有所屈服，一路上并没有再提汉堡帮助灰石部落的事。
我故意放慢行进度，直到奥古斯丁先生偷偷给我作了个准备就绪的手势为止，我才带着队伍以正常度接近了灰石部落的驻地。
灰矮人租借的山地并不多，紧邻着他们的狗头人地盘都比他们大，可以看得出来灰矮人在防御工事上下了不少功夫，很多险要的地段都设置了关卡和滚石等军事设施，相对的山地隧道工程进行得就比较迟缓，经过这些天的开凿才依附着以前的一个天然山洞进行了修整，暂时作为部族的安身之地——就这个大部分功劳还得算在汉堡支援队的身上，灰矮人只不过在汉堡停止援助后才对洞里略微加以修整而已。
我们到来时灰矮人已经分成了好几派进行着激烈的争论，总体看起来分为四大类，支持灰矮人独立的（简称灰独）；支持成为汉堡附庸的（简称急统）；赞成维持现状（就是汉堡派驻名义负责人，本身高度自治的）；还有保持中立的（就是墙头草，几方极力争取的对象）；
我们的到来引起了灰矮人们的一阵小骚动，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大厅中央石台之上的一位长老的言。
此时他正慷慨激昂的动者演说：“自我们被夺心魔奴役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享有过自由的生活，黑暗精灵欺压我们、幽暗地域的强大种族也将我们视为仅仅会打造武器的工具、甚至连地底侏儒也助纣为虐企图封死我们逃生的通道。。。”
他显然很会使用些煽动的手段，将自己部族的苦难史用悲呛的语调哭诉一遍后接着用激昂的语调继续吼着：“现在汉堡的人类又企图用停止援助来要挟我们。。。我们难道就此屈服吗？”
很明显这是个早就排演好的演讲，或者他们早就通过气，因为他狂吼着喊出这个问题以后，那批灰独分子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不，我们绝不再做奴隶！”
太假了啊！九个字一百多个人一齐念出来连调子都一样！太假了。。。
不过灰矮人确实有些受影响的。。。当他们将口号多念几遍之后，有些灰矮人也开始红着眼睛加入他们喊口号的行列。
急统派显然不乐意见到这一点，从他们人群中飞出一只鞋准确的打到了演讲者的脸上，一个灰矮人长老光着脚跑上了石台。
他将另一只鞋挥舞着：“卡奇特！你这个小人，只知道争权夺利！你有没有为部落考虑过！就算你让大家都跟你闹独立，你能做几天大长老？难道你想让灰石部落从你在你手里灭亡吗？”
这位光脚长老越说越气，跳起来就准备上演全武行，旁边的几位灰矮人战士早有准备将两个长老都架了下去，从他们见怪不怪的神情来看，这恐怕不是今天第一次上演这个戏码。
奥古斯丁先生在我耳边低声介绍：“这位光脚长老一向不善言辞，而演讲的卡奇特长老却以雄辩著称，现在以一换一，急统派占了大便宜了。”
我一边观察着布鲁诺的站位，看他到底属于哪个阵营，一边低声调侃着这位老先生：“这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吗？说不定这个局面就是您设计的。。”
老滑头坚决否认：“不，这不是我设计的，我可没那么傻，支持这些本来就已经觉悟了的人。。”
“您是恨不得他们分化，然后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患吧？”我继续刺着这位老先生：“不过我感觉您这次可能不会成功哦。”
奥古斯丁先生叹着气：“他们已经被饥饿打倒了。。。也许我们得给他们一点坚持就能获得自由和生存的希望？”
“哦？您又有什么打算？”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大人，我们需要的是完全服从的人手。。。只要一些能指导我们工匠技艺的灰矮人，那些桀骜不驯的矮人战士在汉堡始终是个隐患，就算这次他们迫于形势暂时屈服，有条件的话他们还是会跳出来反抗的，不如就乘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奥古斯丁先生盘算着：“现在他们人心不齐，而且因为食物的限量配给，他们的士气和体力都大打折扣，我们正好将他们的死硬分子消灭，剩下的都充作奴隶。”
我摇着头：“人头不是韭菜，砍掉了不会再长出来的。。。如果还有一线机会我们就要挽救他们。。。”
奥古斯丁先生微微笑着：“我就知道大人会这么打算。。。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只是他们的贵宾，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汉堡，我们都不应该插手对不对？”
我微微叹息。奥古斯丁先生这么说自然布置了让他们之间相互残杀的手段，他给那几位长老许下的诺言自然就是为了这个，虽然我对灰矮人并无好感，但是看着那些我曾经和弗朗西斯骑士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老弱妇孺，我又怎么看得下去？
奥古斯丁先生显然很了解我的为人，将一张字条交给我后说道：“大人，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这是我拟好的汉堡对灰石部落政策宣讲稿，您拿去念给他们听吧，就算是我们最后一次挽救他们，剩下的人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我接过稿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这里就我们两个，我希望您能将您的真实想法告诉我。”
奥古斯丁先生点点头：“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推心置腹的谈谈，大人您请问吧。”
“初次解除您，我觉得您有些过于理想化，而且在政策执行上过于强硬。”我把弄着手里的宣讲稿：“但是深入接触后，我现您在组织才能和政治方向上把握得很好，而且您对于自己的辅佐对象研究得很透彻——您不应该在辅佐奥托陛下时提出那么激进的主张的，这不是您会犯的错误，您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您这么干的吗？”
“大人是问我为什么提出铁腕加强王权的计划？”奥古斯丁先生苦笑着：“正好上次我们没有讨论完，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让我来给大人解释一下——如您所说，我对奥托陛下十分了解。。。他是位有着雄心大志的国王，集中王权只是他宏伟大志的第一步，当年陛下尚未到四十岁，我为他制定了详细的王国振兴计划两年内强行将地方贵族收服加强王权，再用五年时间展王国，期间和佛朗士结盟，集中力量对付意特里尔这个喜欢空想的国家，在将周围的三国一一降伏之后，我们将成为人类大陆西边最强大的国家，而且从此之后只与佛朗士王国接壤，进可攻退可守，如果陛下的子孙能够好好把握陛下创下的基业，成为圣罗马帝国第二并不是个梦。”
我皱着眉头：“既然您和我们的至尊陛下开始推行了王权集中制，自然应该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才对，但是为什么您甚至还没有提交计划书，陛下就退缩了呢？”
“东郡！”奥古斯丁先生咬着牙：“东郡这个王国最忠于陛下的王室外戚最终决定反对这个计划。”
东郡我知道，他们是王室旁支的分封领集中地，那里居住着大量王室成员，他们时代为奥托家族的铁血守护者，每年为国王提供大量的资金和战斗人员，皇家骑士团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子弟，他们的忠心无可质疑，不过加强王权正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会反对呢？
我将这个疑问向奥古斯丁先生提出来。
“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据说是他们的长老会一致决定反对这个提案，但是原因连奥托陛下也不清楚。。。”老先生显然至今还对他们的决定耿耿于怀：“或者您问问海伦娜*德*艾德里安侯爵大人她能给您答案——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将心中郁闷之情稍稍压抑，这位老先生继续说道：“经过了这次挫折后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政策需要一位集权而勿需依靠外力的君王才能实现，而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您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过于仁慈，但是人民正需要您这样的君主，某些事情由我去办就好了。”
我摇着头：“或许我说了您会失望，我对于争霸天下并无野心，我只是想守护好自己的人民——哪怕是我收复了圣马诺也是一样。”
将眼光投向东方，我与其是向奥古斯丁先生解释不如是在替自己分解：“我只是想世界上少一些不公平的事而已，在我的故乡象我这样想法的年轻人还很多，只不过他们有的比较偏激，所以我们被大家统称为‘愤青’，其实我们只不过是些怀有良好心愿，但是未经正确引导的热血青年。。。我曾经在很长时间里追问自己的生活意义是什么，但是一直没有答案，直到有一天，欧什对我说，作为一个奴隶，他感觉在我身边很高兴，他觉得我是个好人，只要他认识的人都能生活幸福，他就觉得生活有意义。。。我突然觉得他的信念也很适合我，我实在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过得幸福——那就是我的幸福，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让那些信赖我，依靠我的人为我牺牲，所以除非有人威胁到我的朋友，否则我不会主动去侵扰别人的，哪怕我再强大也不会。”
奥古斯丁先生默默的想了一会：“我很钦佩您的想法，但是请恕我直言，如果您仅仅是一位普通的领主这样的想法确实无可厚非，但是我想您永远不可能远离战争的，无论您是否情愿。。。我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拥有如此淳朴想法的大人为此付出代价，所以我会守护您的，直到我死或者您赶我走为止。”
我微微笑着：“您把我当成您那未长大的学生亚梁，虽然我不喜欢动战争，但是我绝不会忽视军队的建设的，我的故乡有句老话‘国虽大，好战必危、忘战必亡’——我不但不会忽略军队建设，而且我要建立强大的军队，要以战止战，这样才能确保我的子民们不受战争的威胁。”
“和您谈了这么久我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了，现在就让我来最后挽救下这些迷途的羔羊吧。”看着灰矮人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火爆，这时候正是我出场的好时机：“让我先宣扬下汉堡的理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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