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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差役带婉儿来到宗人府大牢里,打开其中一个牢房的门:“进去吧。”虽不至于粗暴,却非常漠然。
婉儿站在牢房中央,听到“当啷”一声,知道那是锁门的声音,然后就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慢慢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婉儿看得比较清楚了,地方不大,倒还比较干净,屋角一堆稻草,婉儿上前去,用手摸了摸,有点发潮。
她苦笑了一下,用手把稻草拢了拢,慢慢坐了下来。没有办法计较了,昨晚本来就睡得很晚,今天一大早又被带过来,她实在是很困。
她闭上眼睛,刚想睡,就听“当啷”一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是一个中年女差役,手里抱着一大抱的稻草。
看婉儿注视着她,她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讷讷地说:“里面的稻草太潮,我给你换一换吧。”
交谈中,婉儿知道她叫宋嫂,是赵珂特意让她来的。
婉儿对她说:“宋嫂,你可不可以给我送个信?”
“送到哪儿?”
婉儿反而有些踌躇,青荷和青?都还在皇后宫中,料宋嫂也进不了宫;给烂柯大师送信,白白让他担心,既然把她带到宗人府,赵珏一定是首肯的,难不成还让烂柯老人去求徒弟不成?
还有谁呢?赵?现在中毒,昏迷不醒;沈为?他也进不了宫啊!
婉儿颇有些气馁,也有些惊觉到,这次,对手很强大,稳、准、狠地下手,让她猝不及防。她不由得深思:只是乐镜一个人做的吗?对手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她慢慢坐下,新换的稻草很干燥,有外面太阳的味道。在这狭小、黑暗的牢房里,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如此的软弱无助。她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已经摆脱困境?周皇率军应该已经到了吧?
想着,想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吱呀”一声,一条鬼魅的身影闪进牢房,轻手轻脚地走到已睡过去的婉儿身旁。。。
皇后宫中,赵珏虽满脸疲惫,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阴影,却依然态度沉静,低头瞧着手里是那幅梅花锦帕,半晌没有说话。
眼前,站着赵瑞和赵珂。赵珂有些不满地斜了赵瑞一眼:这不是添乱吗!
良久,赵珏抬起头,把锦帕放在案上:“这么说,乐镜证实,是安阳让她把九花玉露酿带给莫兰的?”
“是的。”
赵珏沉吟了一下:“很快母后他们中毒的原因就能找到,解毒也就在这几天之内,等三弟醒过来,我们就知端倪。”
“大哥,你还是不相信是安阳做的?”赵瑞有些急躁地说。
赵珏看向赵珂:“珂弟,你的看法呢?”
赵珂慎重地说:“我同意大哥的看法,现在乐镜的说法和安阳公主的说法相反,要知道谁在说谎,只有等三哥醒过来,才能知晓。”
看赵瑞一脸不忿,赵珏耐心地说:“五弟,我们需要的是确确实实的证据,不是猜测和传言。”语气温和,却含着冷峭。
赵瑞噎了一下,赵珏接着道:“你们先忙去吧。”明明白白地下了逐客令。
赵瑞赌气道:“我去看看母后。”
皇后依然不省人事,面上一层浓重的青气。赵瑞眼睛里蓄满泪水,心中暗暗发誓:母后,我一定要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出来时,看到一个宫人匆匆忙忙地要出去:“干什么去?”
宫人站住,恭敬地回道:“五殿下,安阳公主的侍女,青荷求见太子殿下,让我去禀报一声。”
赵瑞呵斥道:“她现在没有资格见太子,从现在起,锁住偏殿,禁止她们在宫内行走。”
待赵瑞走后,赵珏叫住赵珂,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安阳在宗人府那里,派个稳妥的人照顾她。”
“是。”
赵珏看他远去,满身萧然,回身走近大案,那块锦帕静静地躺在案上,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睛。
砌下落梅如雪乱!
他清楚地记得后面几句,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他想起那天在偏殿,在梦中,她脸上的忧伤和她的梦呓:“倬哥哥!”。。。
他“砰”的一拳砸在案上,手上一阵生疼,可他不在乎!刚才赵瑞和赵珏在,他竭力克制,可是他自己知道,在看到帕上韶秀丰润的字迹时,心里一阵钻心的疼痛,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手上的疼痛,较之心里的疼痛,微不足道了!
那一刻,他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婉儿;如果说,他以前,还只是觉得只要婉儿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他会想办法弥补从前对她的漠视,以后,由他来护着她,宠着她;可是,当他看到那幅锦帕,他确确实实地希望能得到婉儿的全部,不仅仅只是在他的身边,他希望她,能全心全意!
晚风泠泠,拂过他如玉的容颜,吹起他的长袍;新月弯弯,钩出丝丝凉意,却无法让他焦躁的心感到半分清凉。
作者题外话:潜水的,有木有,有木有?
露个头吧,行不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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