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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婉儿出发的日子。前一段时间,每天都有宫里的嬷嬷教习婉儿一些宫廷礼仪,临行前,婉儿拜别父母,又到金殿上拜别夏皇和皇后。夏皇强支病体,亲自把婉儿送至宫门口,殷殷嘱咐:“前程路远,道路多艰,安阳要多加小心哪!”
走出很远,婉儿回头遥望,还看到夏皇和皇后的身影伫立在宫门城墙上。
青荷和青?作为贴身侍女,随婉儿一同去周都城。
看着夏都城巍峨的城墙渐渐隐没在后面,青?不由得抽泣起来,青荷心中也不好受,看小姐脸绷得紧紧的,体贴地小声说:“小姐,如果不好受,哭出来也好!”
婉儿没有作声,她想起母亲那天的话:“听说这门婚事,赵珏曾向夏皇辞谢,说自己已有心仪之人,如果你嫁过去,恐怕不免要委屈于你。只不过有周皇的书信,赵珏才勉强接受。接受是接受了,却借口要回周国安排迎亲,提前离开了这里。”
前路漫漫,婉儿心里只觉得飘飘摇摇,没有安定之感。她的眼睛落在身边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上,想起母亲婆娑的泪眼:“婉儿,这里有三件东西,你在周国万不得已时再用,切记,切记!”
这次负责护送婉儿的是靖王李仲和卢家二公子卢致远,二人骑马一左一右走在车子旁边。身着劲装的李仲,显得比日常装束成熟一些。只是从见到婉儿起,他就一直沉着脸,好像在和谁生气。
婉儿喊他,他也不理,径自气昂昂地走着。
青荷笑着小声对婉儿说:“靖王爷必然是因为小姐去了周国,他以后再也不得咱们的香露吃了。”
婉儿微微一笑,靖王还是个孩子。
行到十里长亭,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只听靖王有些赌气地声音:“安阳公主,请下辇,有人要送送你。”
婉儿下了车,就见长亭旁,两匹骏马系在亭边高柳之下,长亭上,站着一个修长清俊的身影,一身白衣,外罩宝蓝绣暗纹斗篷。看到婉儿,脸上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淡然道:“婉儿妹妹,此去山长水远,不知你我今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我来送送你。”话虽清淡,漆黑的眼睛里好像隐藏着无数阴云。
婉儿盈盈行礼:“不敢劳动倬哥哥大驾!”
李倬道:“罗焕。”
亭下李倬的侍卫长立刻捧着一个螺钿镶嵌的盘子上来了,盘上放着两只小小的螺钿镶嵌的杯子,盛满了金黄澄明的酒液。
李倬亲手递给婉儿一杯酒,婉儿一低头,李倬发现婉儿的乌发中,露出一朵洁白莹润的梅花,上面还有淡淡的粉红色,如少女娇羞的面颊。
那不是他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吗?李倬微一失神,手不由得轻轻一抖,好悬碰翻了杯子。在旁边的罗焕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记忆中,王爷几乎没有失态的时候。
李倬立刻镇定下来,深深地看着婉儿:“婉儿妹妹,请。”
婉儿微抬眼看着李倬:“倬哥哥不久也要离京远行去宋州,妹妹这杯酒就算为倬哥哥饯行。”
两人均一饮而尽,婉儿低声说:“请倬哥哥多多保重,婉儿祝愿倬哥哥一切顺利。”
李倬点点头:“我会记得妹妹这句话,一路上风寒露重,多加小心!”
车队继续前行,行了好久,透过纱帘,婉儿突然看到后面的高坡上,两匹马伫立着,风猎猎地吹起李倬的斗篷,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大鸟。
婉儿心中剧震,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由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心中默念:倬哥哥,这是你送的簪子。
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一块手帕,正是她落水后捂在额头上的那块,只是已经清洗干净,边边角角,被她悉心地绣上了几枝横斜的梅花。
刚才,她又闻到了那熟悉清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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