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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路越跑越漫长,即使是披星戴月的狂奔也无法消弭心底的遥远。
夜黑的不透一丝光亮,我几乎迷失了方向,要不是有王潇随行相伴,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一种窘态。
秦臻!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无声的呐喊伴着一路疾驰,我心里再无别的渴求,只希望老天应允我此刻卑微的祈求,如能给我一线眷顾,即好。
夜空上的繁星,躲得一颗不见,整个天幕除了漆黑再无其他色彩,可是,我却不怕了。
这就是秦臻的府邸吗?
我站在他的宅院门外,举步维艰,一路的迫切此刻烟消云散,虽和他隔着层层院落,浓浓夜幕,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等着我。
身旁的王潇见我呆立不动,焦急的唤了我一声,黑夜里双目亮若点星。
一股撕痛犹自涌起,我忍着痛,抬腿将行,未果,放下,心间的恐惧却又死灰复燃。
王潇显然无法理解我的犹豫,也不顾彼此的尊卑,手一用力,拽着我就走。
耳畔,风声呼啸,眼前,渐见灯光。
“是谁!”
一声断喝,打破凝思。我犹自一抖,举目细辨。
暗夜中,我们正站立在一处僻静的院落。
“我!大人怎么样了?”
王潇焦灼的回应,分明的惊醒我,他此刻正与我一门之隔。
“不好!”
“正在施救。”
无法承受的事实震得心弦嘭的一声断裂,身体抖得更加剧烈,所有的神经肌肉痉挛的扭到一处,我没法再逃避心底的恐慌,尽管脚步踉跄的几欲跌倒,心底却升起了一股执念,即使是流干了我的血,我也要救他活命!
我怎么走进屋内怎么来到岳元床前,这一切全都一概不知,我的脑中,眼里只有床上垂死的爱人,心间只有愈来愈强烈的肯定。
我必须救活他!
鼻间的血腥味浓烈的令人顿生呕意,施救的医者一脸绝望的神色,不知哪来的气力,我一把推开他碍眼的身体,头也不抬的喝道:“都出去!”
“王潇,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即使是天塌了也不必惊扰,生或是死都是我们的命。”
可能是我神情的决绝言语的凄厉,震慑住了屋内的众人随着我口中话音的落地,屋内除了我和秦臻已走的空无一人。
手中秦臻的脉象,微弱的令人窒息,我哽咽着不肯落泪,不到最后一刻,我死也不要放弃,并且从今以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我与他隔离,直至死亡。
我快速的爬上床抖着无力的双臂咬牙将他扶起,与他面对面的相对,手下眨眼间已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大要穴,指尖内力吞吐,彼此的掌心须臾便割开了一道隙缝,不敢拖延,抢在血液还未喷涌的瞬间我们已四掌相对,体内的鲜血顺着脉搏由一处手臂涌向秦臻,而另外一处手臂正在迎接来自秦臻的血液。
是的,我正在与他换血,此刻稍有差池,便是我们魂归天外之时。
我从未如此强烈的对爹爹与师傅心怀感激,如不是他们一个送一个教,我又怎会有机缘修习可以修复生命的玉蝶功,又怎会正好可以舍命救治我的爱人,尽管从此以后,我将失去一个武者的依仗,变成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能再做将军,不能沙场破敌,这,又有何足惜!
我觉得自个好欢喜,原来,为心爱的人可以如此极尽所致的舍弃一切,原来,施比受更加幸福。
我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充实,是因为体内越来越多的来自他的血液吗?
痴痴的呆望着眼前秦臻苍白的脸上透出的一丝血色,那丽颜此生独见,我一下子喜了心,迷了眼,我知道他终于脱离了死亡的掌控。
心底的狂喜中隐含着无法言喻的不安,我不想去理,也不愿劳神猜想,就如刚才对众人说的,生死由命!
丹田的气息愈来愈弱,身体脱力羸弱的几乎坐立不住,我咬牙硬撑这最后的时刻,狂喜自心底爬上眉梢,我咧着嘴傻笑一个人贪婪的在心间复制他的样貌,甘之若饴。
“何人!?”
屋外一声厉喝伴着刀剑相抵的打斗声霎时惊醒了沉醉,闯进了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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