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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公主殉葬
虽然没被株连,赵良姬毅然决定商鞅车裂赴死,赵驷无奈,只好把她安置在宫里,让亲近宫人好生伺候。看到赵驷和樗里疾兄弟二人进来,赵良姬冷笑着说:
“罪臣之妻不敢劳驾你们过来,你们既然来了,我就知道我的夫君及家眷都西去了,我也可以安心追随他而去了。人之将死,我毕竟是你们的亲姑姑,是你们的亲人,在这里,我警告你们,好自为之,商君若反,早就反了,你们根本不可能抓住他。商君的冤屈,苍天可鉴,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大秦必遭天谴,岐山崩,六月雪。”
“岐山崩,六月雪!”
芈宣儿听到这话,激灵灵打个冷战,她不怕杀人,不怕流血,她怕杀错人,怕杀亲人,母亲的惨死,让父亲楚宣王很快衰老死去,商鞅遭难,让坚韧强悍的白媚儿一夜白头。没有什么比被亲人陷害,被亲人冤枉最悲哀的了。
赵驷已经被芈宣儿的喃喃自语搅得心烦意乱,如今又从姑姑口中听到同样的话,他十分难过,姑姑说自己是罪人之妻,说甘愿与商君一同承担罪责,说要追随他而去,赵驷是不会让她如愿的,他要让姑姑好好活着,从小,姑姑就对自己最好。
赵驷双手扶住姑姑,流着眼泪说:
“一切都过去了,姑姑,您要好好活着。商君谋反,驷儿也不愿相信,可是证据确凿,他又无力辩白,驷儿顶着极大的压力,拖了两个月,如果再拖下去,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商君之法被废。我与商君几次密谈,他甘愿赴死,以身护法,他希望他的您能够好好活着,帮他看看陷害他的人怎么被挖出来,帮他看看,赵驷是怎么帮他*的!姑姑!”
赵良姬冷笑着说:
“驷儿,你骗得过天,骗不过姑姑,你如果不是害怕商君对你形成威胁,你不会对他如此残忍,如果你不是公报私仇,姑姑祈祷苍天原谅你,保佑你!如果你心里有鬼,就让天地来惩罚大秦,让大秦举国地震,天塌地陷,让大秦国脉岐山崩溃,让大秦六月飞雪!”
赵驷再也不敢说话。
赵良姬又回头看看芈宣儿,说:
“还有你,昨天还是一个懦弱、善良的孩子,一夜之间就成了嗜血如命的刽子手,秦人都是虎狼之性,连我最最善良的孩子,也不例外。”
芈宣儿抓住赵良姬的手,眼泪滴落在她光滑如玉的手上,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有商君的死和灭族,让她一下子崩溃。
赵良姬说:
“我做了一辈子秦人,临死,我只做商君的夫人,如果他的尸体被狼吃了,就把我喂狼,如果秃鹰叼走了他的肉,就把我剁碎喂了秃鹰。大秦人今后将是你们的天下,你们好自为之,姑姑走了。”
说完,赵良姬咕哝了一下嘴巴,一股乌黑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的死是秦人典型的人殉死法,服毒暴毙。
赵驷痛不欲生,他命令芈宣儿赶快搜找商君遗体,他不会违背姑姑的遗愿,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姑姑死后有一个完整的尸骨。他杀了商君,灭了他的族,商君也杀了他,杀了他的尊严,杀了他的亲情,杀了他的心。
芈宣儿派人找了一天一夜,商君尸骨荡然无存,只有稍许遗物,由于是秦孝公和秦惠文君所赠,还没有被销毁。赵驷命人为商君烧制人俑,把姑姑的尸骨放在商君人佣旁边,一切规制按照诸侯之礼,趁着夜色,把他们夫妻葬在云梦山秦孝公的陵墓旁边,没有立碑,没有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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