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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赖和格鲁都没有经历过此前的惨败,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禁卫军就已经是这个天下少有的强兵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残酷的将他们此前的认知完全推翻,他们此前认为的天下强兵,在飞虎军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若是禁卫军能与飞虎军打个旗鼓相当,这对振奋士气是极为重要的,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被他们当成了最后杀手锏的禁卫军在飞虎军的冲击之下,只是一个回合,胜败就见了分晓。
若是禁卫军占据兵力优势的话,或许还能与飞虎军斗个旗鼓相当,而且这兵士优势还要很大才行,可现在是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吐蕃所谓的禁卫军则必败无疑。
那些土堡之中,原本还在犹豫的奴隶们见此情形,一个个也是大为振奋,唐军胜了,他们也就有希望了,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唐军占据了压倒xìng的优势,连禁卫军都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唐军的。
“杀啊!帮唐军杀了那些论的走狗!”
“杀啊!”
“不要让那些论逃了!”
奴隶们大喊着纷纷朝着土堡之中战战兢兢的论们冲杀了过去,有些奴隶还在唐军的组织下登上了战场,有的在帮着唐军抢夺牛羊马匹,有的干脆捡起散落的兵器,朝着吐蕃军队杀了过去。
他们翻身的希望就寄托在唐军身上,看着唐军打胜,这让他们喜出望外,无不是扯起嗓子大吼大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杜耀祖见状也是大手一挥,大声蛊惑道:“兄弟姐妹们,你们翻身作主的时候到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向可恶可恨的论索回你们的财富。”
“杀啊!”
奴隶的喊啥之声惊天动地。
翻身作主,是奴隶们的梦想,以往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只是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不敢动弹,如今不同了,这么多的唐军赶到,他们的底气足了,腰杆硬了,喜悦之情直冲霄汉。
“可恶可恨的论,你们也有今rì!”
奴隶们欢呼之后,就是咬牙切齿,对着那些吐蕃的贵族就冲了过去,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用拳头、牙齿。
土堡之中的那些贵族被蜂拥而至的奴隶们完全吓傻了,想要让打手镇压,却是没有用,哪里挡得住奴隶的怒火,不少吐蕃贵族给打死,给打成肉泥。
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而且由来已久,以前不是不怒,而是不敢行动。如今,奴隶再无顾忌,积蓄已久的怒火全面爆发,如同火星落到炸药桶,全面引爆,有人牵头,越来越多的奴隶加入其中,sāo乱越来越大。
没多久功夫,整个逻些城外的所有土堡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暴怒的奴隶,到处都是狼狈逃蹿的贵族。
奴隶们或追杀贵族,或索取牛羊骏马,或是分金银,或是赶着牛羊骏马,来到唐军面前,千恩万谢,一定要唐军收下。
奴隶们对唐军是真心感谢,要不是他们,哪有翻身作主的机会,他们在苦难之中已经挣扎的太久了,太久了,祖祖辈辈暗无天rì的生活,让他们的jīng神都已经麻木了,如今随着唐军的到来,他们有了zì yóu的机会,不仅仅是他们一代人的zì yóu,而是世世代代的zì yóu,从此以后,他们的后人不用再做奴隶,不用再为那些吐蕃贵族做牛做马,不再是会说话的工具,而是真正的人。
是以,他们对唐军的感激难以言说,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他们收拾了贵族之后,就把牛羊骏马、金银珠宝收拢,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答唐军,赶着牛羊骏马,带着金银珠宝前来,冲唐军面前,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只一会儿功夫,就有数万牛羊骏马,再过一会儿,这数字就暴增到十几万,又过一阵增加到数十万,然后就是百万,数百万。
逻些城外聚集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不要说掌握一半,就是掌握三两成,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足够唐军支用好长时间了。
有了奴隶们帮忙收拢牛羊马匹,越来越多的唐军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喊杀声越来越大,那些吐蕃兵士也是心惊胆寒,不少人翻身下马,请求投降,他们本来也是奴隶,和禁卫军不同,他们只不过是那些吐蕃贵族眼中的炮灰,此时见同样身为奴隶的人已经被唐军许诺了zì yóu,他们不仅也动心了。
都赖在城头上,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要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他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吐蕃的灭亡了。
都赖非常清楚,杜睿这一招太狠了,直接打在了吐蕃的要害上。吐蕃是奴隶制度,若是没有了奴隶,还能叫奴隶制度?吐蕃政权的基础就被破坏了,吐蕃要不灭亡都不成,因此,一定要把这种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可就在此时,更糟糕的情况传来了,城内的奴隶不稳。
城内奴隶不稳!?
显然是因为城内的奴隶见识到了城外燃起了熊熊的奴隶解放之火,也有些坐不住了,这可糟了,城外的奴隶造反,毕竟还有城墙阻拦,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要是城内的奴隶也跟着闹将起来的话,情况可就危险了。
都赖大惊失sè,急忙大声下令:“快,制止奴隶作乱!快啊!”
格鲁也是心急如焚,当机立断,下了城,亲自率领一队吐蕃军队,开始弹压城内已经开始有些躁动的奴隶。
“卑贱的奴隶,你们胆敢造反?”
“造反者,死!”
在格鲁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大声吼叫,手中的弯刀不断的对着奴隶比划着。
城中的这些奴隶都是各个大贵族家中的,为了防止他们作乱,此前芒松芒赞已经下令将这些奴隶全都集中在了一起看管,分成了数队,互相监视,一人造反,全队皆杀,这个办法虽然是抱薪救火,不过短时间内倒也起到了些效果。
不过再好的主意,也禁不住被蠢货来执行,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一个正在威吓奴隶的吐蕃兵士大概是被奴隶们愤怒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手上一打颤,居然挥刀砍向了那个奴隶,手无寸铁的奴隶哪是他的对手,惨叫一声,立死当场。
格鲁见状,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正要出言呵斥,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见奴隶们一声大喊,就发作了起来。
鲜血就好像迸shè而出的火星一样,瞬间就将奴隶们的愤怒点燃,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起来。
“活不了了!和他们拼了!”
“杀啊!杀了他们,出城投唐军去!”
“杀!杀!”
格鲁见状,也被吓得心惊胆颤,他在吐蕃大臣之中也称得上是有见识的,可是对于奴隶的看法却和其他的贵族一样,都带着天生的轻视,城外的奴隶作乱,他还不觉得如何可怕,可是眼前这十多万奴隶突然发作,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格鲁咬着牙,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他是不想下的,可是此情此景,却容不得他犹豫了,不然的话,等待吐蕃的将会是彻底灭亡。
手下的兵将闻言,也不再犹豫,手中的弯刀不断挥舞,朝着奴隶就砍杀了起来,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正在暴.动的奴隶被彻底打懵了,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害怕!他们只有几千人,杀了他们,我们就zì yóu了,拿起武器,为了zì yóu,为了子孙后代,与可恶可恨的论决一死战!”
突然奴隶混乱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奴隶正处于惊慌中,无所措手足,乍闻此言,无异于黑暗中的人看见了光明,大是赞成此言,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拳头、牙齿、石块,对着吐蕃军队就开打。
zì yóu,这是奴隶祖祖辈辈心心念念的梦想,好不容易就要成真,眼看着就要被格鲁破灭希望,谁能不怒?
奴隶没有训练,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更没有统一的指军,是各自为战,与吐蕃军队完全没有可比xìng,他们冲上去就是送死,被吐蕃军队象收割稻草一般无情的收割,成片成片的倒下。然而,奴隶义无反顾,没有人后退,前赴后继,前面的死了,后了的又冲了上去。
这一开杀,无异于又一次引爆了混乱,先是年青力壮的奴隶在冲杀,到后来不分男女老幼,只能跑得动的奴隶,都在冲杀。
一时间,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路摇摇晃晃的童子,呐喊着,一脸的气愤,对着吐蕃军队冲了上去。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唯一能动用的就是他们的拳头,尽管他们的拳头很枯瘦,但那种气势却是让人震惊。
作为奴隶,不过是贵族们的工具,如同尘埃,他们活着就是多了一粒灰尘,他们死了就是少一粒灰尘,谁也不会注意他们,谁也不会同情他们。
可是此刻为了一个zì yóu的希望,他们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却是异常惊人的,以往一根挥舞着的皮鞭,就能让他们新生胆怯,但是此刻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停下来,反而会让他们冲杀起来更加勇猛,奴隶们一个个红着双眼,挥着拳头,对着吐蕃军队冲了过去。
这次,奴隶们的打法更加凶狠,让人触目惊心,即使他们死了,也要死死抱着吐蕃兵士,或是咬上一口,或是抓一下,用他们能用的一切办法与吐蕃军队死战。
最先喊话的那个年轻奴隶,此时则带着十几个人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奔跑,组织者人手,朝吐蕃军队冲杀。
他们自然不是真正的奴隶,而是在很早以前就被杜睿派来吐蕃的卧底,等的就是今天,他们有的人在吐蕃过奴隶的生活,已经有好些年了,为了隐藏身份,有的人甚至被折磨致死,有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胜利的一天,但是身为死士,密间,他们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无怨无悔。
“杀!杀掉那些人,他们是唐人的探子!”格鲁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死士,大喊了起来。
但是吐蕃军队根本就无法靠近,以五千人对抗十几万奴隶,他们已经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这个……”格鲁看在眼里,也是直吸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以往像兔子一样,只配供他们这些贵族奴役的奴隶,此刻居然变成了狼,变成了吃人的狼。
奴隶的战力并不强,与吐蕃军队相比,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他们的决绝却是让人震憾。尽管格鲁也征战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不胜数,如此震憾的事儿却是平生头一遭见到,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不能杀,不能杀,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吐蕃就完了!”格鲁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一咬牙,大声下令道,“奴隶们听着,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赞普会饶恕你们的罪过!你们所犯下的罪过,一概不问。”
格鲁如此说话,无异是在让步了。
格鲁是吐蕃的小论,也是贵族,他对奴隶制度的拥护自然也是十分坚定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得不退让,至于事后赞普还有那些贵族追究起来,他也顾不得了。
因为若是再杀下去的话,奴隶会死伤惨重,尽管这是不为人重视,只是被当作会说话工具的奴隶,若是没有了奴隶还是吐蕃吗?这会动摇吐蕃的国本。
再者奴隶与吐蕃军队纠缠在一起,让他脱不开身,根本就无法对付城外的唐军,他很清湖一旦城外的吐蕃军队被解决了,唐军开始攻城,而城内还是一片混乱的话,一切就全都完了,是以,要先解决唐军才是正理。
格鲁的退让,若是在以前,奴隶们或许会感恩戴德,但是今天,他却是休想,已经被杀出了血气的奴隶们,为了zì yóu不会接受任何妥协,毕竟zì yóu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
“杀!”
就这么一个字,这就是对格鲁妥协的回应,透着坚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杀杀杀!把这些卑贱的奴隶杀光!”
又有人冲了过来,这次带队的是都赖的一个亲信,见奴隶们居然不肯罢休,他的心头也在冒火,大喊一声,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这些大臣都是大贵族,奴隶造反是他们的大忌,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恨不得把奴隶杀回娘肚子。
“住手!”格鲁很清楚,此时再杀下去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冲那些人一声咆哮。
可是格鲁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又是一阵残杀开始了。
格鲁看的触目惊心,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长叹一声,朝着王宫跑了过去。
王宫之中,芒松芒赞此刻已经被吓得面无人sè,四处传来的喊杀声,让他整个人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他不过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这样的情形可是第一次遇着。
“赞普!”格鲁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见着芒松芒赞,一脸颓唐的跪倒在地。
“格鲁!”芒松芒赞见着格鲁,不禁一喜,忙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可曾打退了唐军!”
格鲁面露苦笑,道:“赞普!完了!全都完了,唐军太厉害了,派出城有数万大军,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城内城外的奴隶都在发动暴.乱!局势已经难以收拾了!”
芒松芒赞闻言大惊,颤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格鲁!你~~~~~你为何不去将那些该死的奴隶都杀了!”
格鲁面sè凄苦,道:“赞普!不是杀,而是不能杀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杀!那些该死的奴隶,不知道安于本分,却要造反,还帮着唐人,他们全都该去死!”
格鲁看着有些疯狂的芒松芒赞,无奈道:“赞普!要是那些奴隶全都死了,即便我们能打败唐军,平息叛乱,可是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没有人给我们种地,没有人给我们放牧,吐蕃,还是吐蕃吗?”
芒松芒赞也愣住了,看着格鲁,好.半天才满脸忧心的说道:“格鲁!你说眼下该当如何才能平息此乱?”
芒松芒赞是没有任何办法平息这暴.动,不得不问格鲁。
格鲁无力的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真没办法?”芒松芒赞一颗心直往下沉,却是不死心,大声问道。
“赞普,若是在开战之前,下旨释放奴隶,事情或有可为,眼下却是没有一点儿用处了,奴隶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的话。”格鲁痛苦的摇摇头。
其实他何尝不知?释放奴隶不过是饮鸩止渴,就算芒松芒赞下旨释放奴隶,对吐蕃也没有多大用处,那些论就不会再拥戴芒松芒赞,得到一部分,丢掉一部分,实力并没有增长。
也的确是这样,芒松芒赞若是下旨释放奴隶,固然得到奴隶的支持,却是失去了贵族们的支持。
“格格!”芒松芒赞咬牙切齿,一阵阵让人心悸的咬牙声响起,双拳握得特别紧,手背发青,不断有骨节摩擦声响起。
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刻,芒松芒赞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将奴隶全杀了的话,一时之间杀不完,反而会激起更大的事端。再者,若是全杀了,对吐蕃的损失也不小。那是十多万奴隶啊。
“唐军太卑鄙了!太卑鄙了!”芒松芒赞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他们竟然鼓动奴隶为他们卖命。”
“赞普,眼下非怨恨之时,得想办法解决。”格鲁急忙提醒了一句。
“解决?如何解决?”芒松芒赞一声长叹,“你都没办法,我~~~~传旨,立即释放奴隶。”
芒松芒赞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不管城外打得如何,至少要保证逻些城内的安全,一旦那些奴隶冲进王宫,他这个最大的奴隶主,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可!赞普,万万不可呀!”
大殿上的大臣们闻言,齐声阻止,狠狠瞪了一眼格鲁,他们是贵族,若是芒松芒赞这旨意一下,他们就会损失惨重,无异于挖了他们的祖坟,要他们不怒都不行,当然,他们的怒火不能冲芒松芒赞发,只能记在格鲁头上。
格鲁扫了他们一眼,再度缓缓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暗叹一声晚了,即使眼下释放奴隶,没有一点用处。
最可悲的就是这些贵族,都四到临头了,居然还舍不得那点儿利益,难道人的生命还比不过财富吗?就算是有了金山银山,可是xìng命没了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芒松芒赞不理会那些大臣,只是催促着卫士去传旨,他知道释放奴隶,贵族肯定不干,可是,他若不下旨,吐蕃就不动荡了?那是不可能的,眼下的事情已经说明了吐蕃必然陷于混乱,因为奴隶已经在造反了,而且还是阵前造反,对吐蕃的冲击非常大。
是以,无论他如何做,吐蕃都会乱,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释放奴隶的话,可以争得短暂的时机,让吐蕃可以不再对付奴隶,而是全心全意对付唐军,至于如何收拾局面,重新稳定吐蕃,那要等到大战之后去了,两害相权,还是释放奴隶的好处更大一些,至少可以暂时保住xìng命。
“赞普,我们为大吐蕃出生入死,释放奴隶之后,我们什么也剩不下了。”大臣很是不情愿。
“闭嘴!”芒松芒赞怒道,“都什么时候了,难道非要等那些卑贱的奴隶用刀砍掉你们的脑袋,你们再后悔吗?传旨,告知奴隶,本赞普这就给他们zì yóu身。”
芒松芒赞想的很好,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度过危机,但是很可惜,他的旨意下达的太晚了,曾经的压榨,残害,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奴隶们的心头,尽管那些卫士站在宫墙之上大声呼喊,可是奴隶们根本就不理会。
“早干什么去了?以前不见你这么仁慈,现在唐军来了,才想起来要给我们zì yóu。”
“我们才不会上当,杀!冲进宫去,杀了那个可恶的赞普!”
“杀!”
奴隶们原本就不相信芒松芒赞的话,再加上不管的有唐军的密间四处鼓动,芒松芒赞的旨意居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
芒松芒赞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彻底抓狂了,奴隶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会说话的工具,如同尘埃,若是在平rì里,芒松芒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忍气吞声的许下承诺,谁知道那些奴隶根本就全然不理会,这让他的赞普尊严大为受伤,不由得勃然大怒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既然安抚不能平息这次暴.乱,只能动用武力了,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平息奴隶暴.动,不然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见芒松芒赞放弃了释放奴隶,那些贵族们自然欣喜若狂,纷纷带领着私兵,对着奴隶展开无情的屠杀。
在他的心里,宁可将这些奴隶全都杀光,至少那张人皮还是自己的,可要是给了奴隶们zì yóu的话,他们可就什么都不剩了,自然还是杀光的好。
这次,芒松芒赞是铁了心,要把这十多万奴隶全部杀光,没有丝毫怜惜之心,在那些贵族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如同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涌动的鲜血。
奴隶没有武器,没有训练,没有阵势,没有指挥,军队应该有的他们全部都没有,哪是吐蕃军队的对手,一时间死伤无数,可是尽管如此,奴隶却没有后退,仍是前赴后继,决绝之意让人震憾。
正杀间,芒松芒赞只听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寻声望去,只见又是一片人cháo马海,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上书一个斗大“唐”字,格外显眼。
“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芒松芒赞一个劲而的告诫自己,他的盘算很不错,然而,很快就破产了。
因为赶到的这支唐军手持的旗帜之上,除了那个斗大的“唐”字,还有一个大大的“杜”字,寒风之下,旗帜猎猎作响。
杜睿到了,绕过了正面战场之后,杜睿的大军突然出现在了逻些城的城下。
“关门!快关门!”芒松芒赞惊恐的大吼着。
逻些城的城门缓缓关闭,杜睿的大军随后便到,只可惜来晚了一点点。
杜睿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指着逻些城大喊了一声:“攻城!”
纵马奔驰之间的唐军将士闻令,纷纷抄起劲弩,对着城头就是一通猛shè,唐军的战刀,长槊,劲弩是当世的三大利器,劲弩一发威,城头之上的芒松芒赞君臣登时就有不少人中箭身亡。
好在芒松芒赞身边还有人保护,这才幸免于难。
格鲁见状,大惊道:“赞普!不行了!快快返回王城暂避!”
逻些城和长安一样,也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就是赞普一家所居住的王城,和外城相比,城墙更加高达,也更加利于防守。
芒松芒赞此刻已经六神无主,还能有什么见识,在卫士的护卫下逃进了王城,那些大臣们也纷纷逃了进去。
“上挠勾!”
杜睿在几轮箭雨过后,紧跟着再次下令,马背上的唐军将士纷纷取出挠勾,在手中抡圆朝着逻些城的城头扔了过去。
格鲁一见,知道大势已去,这些唐军分明就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人数多达数万,逻些城的外城城墙并不算高,驻守的军队不是在外面和唐军厮杀,就是跟随芒松芒赞逃去了王城,想要抵御数万唐军的进攻根本就不可能。
格鲁心中发苦,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样,也只能以死来报答松赞干布的知遇之恩了。
“杀!杀!”
格鲁虽然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在城内城外无数唐军,奴隶的呼喊声中却显得那么无力。
虽然杜睿引军攻城,逻些城内的奴隶们反抗的也越来越凶,最明显的增长就是奴隶手中的武器越来越多,那是他们在斩杀了吐蕃兵士后,把弯刀抢过来使用了,有了武器,这让奴隶的胆气更足,砍杀起来异常凶狠。
格鲁的一颗心直往下沉,照这样下去,他不可能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把奴隶杀光,这对吐蕃来说,后果极为严重。
若是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他还不能平息奴隶的暴.动,那么,唐军邀击于外,奴隶暴.动于内,吐蕃的灾难就降临了。
“噗!”
还没等格鲁想到办法,突然一根羽箭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咽喉之中,从他的后脖颈透顶而出,格鲁的一双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朝城下看去,正好看见杜睿一手持弓朝他冷笑着。
这就完了吗?
格鲁不甘的看着城下,看着身边的吐蕃军士面带惊恐的纷纷逃走,看着唐军搭着挠勾上了城墙,耳边还回想着那些奴隶的欢呼,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飞身上了城墙的唐军迅速在逻些城的外城之中蔓延开来,城门被打开,越来越多的唐军一拥而入,不可阻挡。
“投降!我们投降!天朝大将军!我们也是奴隶,我们投降啦!”
吐蕃军士的抵抗之心随着唐军进城彻底的熄灭了,纷纷丢掉了兵器,跪伏于地,大声哀求着,请求饶命。
杜睿也不想大开杀戒了,毕竟以后守护吐蕃,还需要这些人,一声令下,唐军立刻停止了杀戮。
“胜利!胜利!”
逻些城外城,还有逻些城外顿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这其中最为高兴的居然不是唐军,而是那些吐蕃奴隶,他们知道他们付出的牺牲总算是有回报了,他们zì yóu了。
杜睿看着那些渐渐聚集起来的奴隶,城内城外,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有数十万人之多,一个个衣衫褴褛,鬓发蓬松,面黄肌瘦的,都是奴隶。
杜睿登上城墙,大声道:“本帅待大唐皇帝陛下宣抚四方,深知尔等苦楚,自今rì起,你们zì yóu了!”
“天朝万岁!天朝万岁!”
奴隶们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有些年老的奴隶甚至痛哭流涕,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奴隶,每天每rì都要支差,劳作,总算是解脱了,这一刻他们感到无比的轻松,快意,对大唐的感激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杜睿接着吩咐道:“本帅还要分给你们田地,牛羊,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zì yóu的劳作,耕种,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唐子民了!”
“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如果说此前他们还对大唐有所抵触的话,此刻他们的心中却是史无前例的自豪,身为唐人的自豪。
他们也都见过行商的唐人,知道唐人过的都是神仙一样的rì子,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也是唐人了,岂能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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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逻些城外城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对逻些城的攻击也随着告一段落,困守王城的芒松芒赞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等待他的必将是灭亡。
“兄长,赶紧下令吧,我们攻进王城,一举灭了吐蕃。”秦束浑身浴血的走了过来,那一万吐蕃禁卫军已经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和其余的吐蕃军队不一样,这些禁卫军属于吐蕃的中层阶级,一个个死硬死硬的,就是不投降,也让唐军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看着弟兄们战死了上千人,秦束的心里也在滴血,对芒松芒赞的恨意也越盛,此刻脖子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开了,大声的朝着杜睿请命。
“是呀。大帅,您快下令吧。”
众将也都跟着大声附和,覆灭吐蕃,他们都是天大的功劳,如今功劳就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们不急。
“呵呵。”杜睿把他们那副焦急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好笑。
“监军,你还笑得出来?趁着芒松芒赞立足未稳,大举攻城,完全可以一举攻占王城,王城要是被我们攻占,吐蕃也就灭了呀。”薛万彻也跟着急道。
“没错。”众将再度附和。
如今芒松芒赞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进了王城,王城之内的兵力最多也就两万多人,如此良机,杜睿却竟然不下令,任由吐蕃军队撤回城里,谁能不急?
杜睿看着秦束道:“你知道什么叫困兽之斗吗?此时的吐蕃王城里全是吐蕃军队,粮草丰足,若是我们对王城发起进攻的话,固然能够攻占王城,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少,你算过吗?”
“啊!?这个~~~~~~”秦束一愣,却无言相对,这事他绝对没有想过。
杜睿道:“吐蕃王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如果我们现在就发起进攻,芒松芒赞无处可逃,必然会做困兽之斗,我们虽然能灭掉吐蕃,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少说数万的伤亡是跑不了的。”
数万的伤亡,是非常高昂的代价,众人不由得抽口凉气,他们跟随杜睿打了这么多仗,可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一个个都养成了jīng打细算的毛病,数万人的损失,他们可舍不得。
“此时躲进王城之内的那些吐蕃人,都是顽固之辈,他们多为论,即使是平民也拥有特权,是以,一旦他们走投无路,必然要拼死一搏,那样的话,我们必要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断不能为。”杜睿接着道。
因为唐军到来,吐蕃分裂了,一部分是既得利益者,即奴隶主,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一定要与唐军为难到底。另一部分就是受欺压被欺凌的奴隶,他们欢迎唐军,视唐军为恩人,为再生父母,奴隶已经归顺大唐,留在城外。
奴隶主全部进入城里,若唐军在眼下时节发起攻城,而在城里不缺粮草的情形下,奴隶主吃得饱,有力气,必是拼死一战,那样的话,唐军的代价会非常非常高,杜睿可舍不得。
要知道,此时王城里已经人满为患,少说也有数万,他们若是再依托城池拼死抵抗的话,这对唐军极为不利。
“大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席君买询问道。
“围住城池,然后吃肉喝酒,与吐蕃耗。”杜睿的回答很是让人惊讶。
“就什么也不做?”秦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当中,杜睿一向都是足智多谋的,即便是再怎么艰难的情况下,杜睿也都能想出办法来化解。
石堡城难不难打,结果呢?
他们都以为打下石堡城要付出数万人的伤亡才行,可结果杜睿愣是凭借着不到两千人的伤亡就将石堡城一举攻了下来。
可现在杜睿居然说什么都不做,和吐蕃人耗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没错,什么也不做。”杜睿重重点头道,“王城里有数万人,早就人满为患了,即使城里的粮草再多,也是禁受不住消耗,等到他们的粮草消耗完了,就会引起混乱,到那时,我们再上下其手,攻破王城,灭亡吐蕃不过是手到擒来。”
办法不在新,好用就行,用饥饿打倒敌人这事是几千年的老法子,却非常适用,众将再也没话说,在杜睿的指挥下,就在逻些城的外城之内安营扎寨,把王城团团围困。
这一战,逻些城下的牛羊骏马全部落到唐军手里了,除了分给奴隶之外,全部成了唐军的粮草,足够唐军使用三两年的了。
没有了粮草之忧,杜睿也乐的就这么围困下去,一来可以让唐军将士适应高原气候,二来还可以腾出手来,安定地方,何乐而不为。
城内的芒松芒赞闻听唐军没有立刻攻城,稍稍松下了心,可是等到他又听说唐军居然在外安营扎寨,已经将王城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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