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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献
芳华了会儿愣，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赶紧换了衣服离开手术室。她打了个电话叫嘉辉下楼在路口等她，然后一起去食堂。
两人汇合的时候，嘉辉看到芳华一副郁闷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怎么？没请到假？”
芳华摇头：“请到了。还是四十天呢！”
嘉辉听她语气不对，又问：“嫌长了？”
“我还嫌短了呢！老板要我四十天内把开题报告写出来！四十天啊！四十天，我就是光看献也看不完啊！”
芳华爆了，絮絮叨叨地和嘉辉诉起苦来，最后她说道：“老板疯了！他这是要把我也逼疯啊！”
嘉辉开始也皱了下眉头。他本来以为开题时间可以推后的，因为这在国外是比较自由的，所以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接芳华回家过年的。但现在看来，这一计划又没有变化快。
不过，他听着芳华的唠叨，慢慢现她虽然在抱怨，眼睛里却全是兴奋，身上也在酝酿着一股劲儿。
嘉辉不禁嘴角微翘：那个不服输的芳华又回来了。
到食堂门口时，他说道：“先吃饭，完了我们再说。”
芳华没带他去楼上人头攒动的大餐厅，而是去地下室的小餐厅就餐。这里交通不便，饭菜质量倒是不错、但价格又要贵一点，所以来这儿吃饭的人稍微少些，也就比较清静。
两人各端着不锈钢餐盘打好饭菜后，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对坐着吃了起来。
嘉辉一看，芳华打了四两饭、两荤一素，还有一碗汤，比自己吃的还多！
他笑着说：“你是不是该去查一下T、T4啊？”
芳华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他一脚：“你才甲亢呢！”
忽然她又抓起嘉辉的手，作状研究了一下才说：“我觉得你应该去查查gh！”
嘉辉也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摇头：“我可没有肢端肥大！”
芳华抿嘴一笑，两人继续吃饭，偶尔再说一些彼此才能听懂的玩笑。
吃了饭，二人到院的花园溜达一会儿。
天气虽然晴朗，却因为化雪，气温还是很低。芳华瞅瞅天上的白日，说：“你看这里的太阳跟月亮似的，没点温度。还是四川的太阳好，一出来总是那么暖和，要不怎么说喜洋洋呢。”
“那是因为四川的雨天、雾天、阴天太多了嘛，当然稀罕太阳了。其实北方的冬天挺干燥的，也不是那么冷。”
“呵呵，那是你没到过东北，我可听程浩说过他们那儿可冷了。”
“哦，反正我觉得北京还不错。”
芳华忽然想起来了：“哦，你现在回来了，关系还是在川医吗？”
“嗯，我算是公派留学，应该回川医的。”
“那——”
嘉辉知道芳华的意思，拍拍她肩膀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芳华知道，自己和嘉辉，不是说在一起，就能马上在一起的，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呢。她也知道嘉辉要是在北京找工作，无论是医院还是研究所都很容易，只是欠着川医多年培养的情分，却不好说走就走。
芳华开口说道：“要不，我读完研究生也回四川吧？”
嘉辉看了芳华一眼，还是说道：“这个不急，还是先等你顺利毕业了再说。走，我们去实验室好好说说你这个开题报告。”
“嗯。”
嘉辉和芳华来到实验室的小教室里，他们一边讨论，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要做的事情。
这开题报告，是研究生做毕业课题的一项必要手续，就是研究生向院里的专家们汇报自己选题的依据，以及如何实施的论述性报告。由专家们帮忙评判自己的选题有没有研究价值，研究方法是否可行，论证逻辑有没有明显缺陷。
等专家们审核通过后，研究生处才能把研究生课题经费拨给学生们，否则的话就没钱做实验。就算是老板有钱，但是没有开题报告，最后的学位论还是无法通过的。
而在开题报告比较重要的就是献综述，是对前人在相关方面的研究成果进行的回顾性总结。这也是选题的主要依据。
芳华的选题倒是早就和纪主任商量过了，研究脑胶质瘤的生物学行为和治疗方法，目前是选择了TmZ作为研究药物。嘉辉听了以后，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芳华只是从前阅读了少量的几篇献，并没有做过大量的献调研。而这种综述里，直接引用的参考献就有一二百篇，实际阅读的献至少两倍于此。
此外，具体的实验计划方面，她心里也还没有谱。因为这也是需要看了大量献，参考别人的实验方法才能设计出来的。
嘉辉最后总结了芳华要做的事情：第一查献，第二写综述，第三实验设计。
芳华连连点头，是这样的。
嘉辉说，那先进行第一项。
他们就到解放军图书馆里的吧开始查献。这里的比实验室快些，环境也不错，而且需要立刻阅读的献也可以比较方便地借到。
嘉辉让芳华自己先进行献检索。芳华就按平时的习惯，在国际最大的医学生物学检索站pubmed上开始输入关键词了。她先搜出了几万篇献，然后经过几个限定条件筛选，依然有四千多章。
嘉辉让她再限定一下最近十年的，这下依然有上千篇。芳华叹口气：“这么多，我可真看不完了。要不，你帮我一起看吧？”
“懒虫，这些你都必须亲自看，不然综述可写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帮你减少些。”
嘉辉接过键盘，又给她限定了一下，这次只有四十多篇了。
芳华一看：“全是综述啊！”
“那当然，这些名教授写的综述，可是真真正正阅读了上万的献，而且结合自己的工作的总结。你就应该先看看这种综述，才能对这一领域的研究有比较全面的了解。”
“可是，这些综述都太长了啊！一篇，我恐怕就得看一晚上！”
嘉辉摇摇头：“看来你看献的度还是太慢。”
“嗯，又没人催我，我就喜欢慢慢看，而且把实验方法和实验细节都看清楚了。”
“平时你有时间，当然可以看得详细。但现在看的时候，就要注意找关键词，抓重点了。习惯以后，度就快了。”
嘉辉又在电脑上检索了几次，芳华没看懂他的检索方法。嘉辉给她解释，这是用引检索，这样可以找到被经常引用的献，也就是学术价值高的献。然后再找到这方面的学术权威或机构，通过作者索引找到他们写的论。这样检索出来的论才是精华，是必读的。
芳华不禁想起当年在大学时，自己还能靠重生的那点优势指导嘉辉，但人家那时也照样功课比自己好。而现在，接收了国外先进的医学教育的嘉辉，在理论知识和科研能力等方面都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不过，芳华绝不会因此嫉妒嘉辉，也不会妄自菲薄。毕竟大家各有所长、取长补短，不是更好吗？
在嘉辉的帮助下，芳华有了一份实用的献名单。嘉辉让芳华先去将里面重要的二十多篇综述找到，或者从上下载，或者从图书馆里复印。
而他则在另一台电脑上，帮她看那上千篇论的摘要，给她粗筛一下。因为检索出来的很多献相关性并不是很强，不是都用得上的，所以也没必要看全。
嘉辉给芳华找的那些综述既然是权威论，自然是表在重要的学术期刊上，这让芳华找起来还很顺利，图书馆内都订阅的有这些杂志。她花了两个多小时将这些献都找齐、下载、打印、复印好了。
这时候，图书馆要下班了。两人只好将检索结果拷贝在u盘上，带着复印的献离开了。
他们两个先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又到实验室接着干活。嘉辉继续在电脑上看那上千份的献摘要，芳华就在一边开始“啃”起那些长篇大论的综述了。
她间或一抬头，都是看见嘉辉手的滑鼠不停地动着，眼睛则一目十行地盯着电脑屏幕，然后在那些摘要上做删除和修改。
这一晚上，两人没怎么说话，都忙着做事。
不过，芳华的度还是有点慢。这一晚上再加上下午的时间，嘉辉已经看了一多半的摘要，而她才勉强看完一篇十几页的综述。大概杂志上印的英单词太小，而她也是好久没这么看过献了，还不习惯呢。
两人回去招待所的路上，芳华靠在嘉辉怀里边走边说：“嘉辉，辛苦你了！”
嘉辉只是说：“辛苦的还在后面呢！”
“可是，你不能就这么陪我在这里耗着吧？！”
虽然心里不舍，芳华还是抬头说道：“要不，过两天，你还是回四川吧！阿姨、还有爷爷肯定都盼着你回去过年呢。”
嘉辉说：“这个不急，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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