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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深吸口气,冲着旁边的江澜和江新华点点头,然后右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江新华拉着江澜走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在沙椅上坐下来。她不放心地问江澜:“这个小姑娘能劝动小波吗?”
“比起我们,大概能多几分把握。”
“你不是说给小波介绍的是皮肤科研究生吗?那个人哪儿去了?”
“嗨,小波根本就没瞧上那人。我觉得,小波也就对小林看得上眼。”
“听你的意思,这个小林倒看不上我们家小波?”
“只能说无缘吧,小林早就有未婚夫了。”
“……”
江波正躺在床上输液,手里还拿着本专业书,一边看一边在上面画着什么。芳华知道他现在就靠着药物控制症状,即使这样他也时常会头痛呕吐的。
江波以为是刚出去的张子健又进来了,头也不抬地说:“怎么又回来了?正好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回单位的时候顺便把我书架上那些剩下的书也都拿来。在医院就是麻烦,查个东西真费事。”
“想不麻烦,你到图书馆去啊!你看看你,把好好的病房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江波一愣,他放下书看向芳华。眼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是了然。
“是我姐把你找来的?”
“错!是我听说o有个特别不听话的病人,特地来会会他的。”
江波合上书本一笑:“让你来当说客,叫我开刀的吧?”
芳华心想:是谁说的跟聪明人说话不累?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呢。
“我能劝动你吗?”
“不能。”
“好,那我就不浪费口舌了。”
芳华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跟前,她跺跺脚又转回来:“我说,你怎么不叫住我啊?”
江波长出了一口气,往身后摇高的床头一靠:“你舍得走吗?”
“我,呸,呸,呸!”芳华一边走向江波床边,一边说:“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
江波看着芳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自己也把手的书往床头柜上一丢,笑着说:“其实,我现在感觉也没原来那么好了!”
“哦?!你也有谦虚的时候?”
“是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是幸运儿呢!后来才现,我根本就是个倒霉蛋。”
“咳咳,不会吧?”芳华手肘支撑着上身,半靠半趴在江波床边。
“怎么不是啊!”江波也往下躺平了一点,这样可以更舒服地说话:“命运女神一次次地和我开玩笑。我想要的,她不抛给我。我不想要的东西,好嘛,咣当一声!——正打我的头啊!”
最后一句他是用《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里的调子,滑稽地唱出来的。
芳华并没有被他逗笑,继续严肃地说:“好吧!我承认你是有点倒霉。不过,我建议你去儿童医院的病房看看那些几岁,十几岁就得了白血病的孩子们。也许,你就觉得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了。”
江波苦笑:“小丫头,你可真够残忍的。”
“残忍的不是我,是病魔。你知道吗?我原来实习的时候曾经管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的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走了,父亲忙着做生意,没有人照顾她。所以她老是流鼻血什么的都没人现,病了很久以后,人都瘦得不行了,才被送来医院。可是太晚了,没过两个星期,她就内脏大出血,死了。
你说你倒霉,可是我觉得你比这个小姑娘可幸运多了。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背景大得不得了,而你的家庭也是很幸福的,至少我看到的江大姐、江排长都是对你非常好的兄弟姐妹。学业、工作、事业,你的人生也一直过得顺顺利利吧?旅游、摄影、运动、篮球,你的业余生活也过得够精彩的了吧?
可是那个小女孩呢,几乎从懂事起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我在病房从来就没见过她笑,可她却非常懂事,非常配合我们的检查治疗。给她做骨穿,她哼都没哼过一声。而旁边有个刚做完的同样年纪的男孩,有爸妈抱着哄着,却哇哇地大哭。
当我摸着小姑娘硌手的骨头,才知道什么叫骨瘦如柴,我手里拿着骨穿针都下不去手。她还转过头来对我说‘姐姐,没事儿,我不疼’。她临终的时候,我知道她一定很痛,可是她还是没有哭,只是用眼睛来回看着我们这些医生,似乎在说‘我不想死,救救我’。
我虽然见过了那么多病人去世,可只有这个小姑娘给我的印象最深,只有她让我流泪了。因为她不该死。哦,我不是说别的病人就该死,而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真是个最好的病人,因为她始终都听医生的话,她始终都在和病魔斗争,从不放弃争取生的希望。
和她比,你不觉得羞愧吗?”
江波看到芳华都激动得红了眼圈,不禁沉默了。过一会儿他说道:“可她还是死了,不是吗?芳华,你要接受现实。我知道我得的是胶质瘤,没得治了。而且,像你说的,我也活得够精彩的了。就是说,我也活得够了。所以,我比那个小女孩幸运,我没什么遗憾的。”
芳华气闷:我晕,又给他绕回去了。
“真的没什么遗憾了吗?你才,才7岁吧!好像你还没谈过真正的恋爱吧!其实夏琳还是不错的,你的眼界也太高了。不过,这说明你对爱情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嘛!你都没真正爱过,怎么就说活够了呢!还有,你还没结婚,还没孩子呢!这些人生体验,你都没有,你怎么就能说活够了?”
江波看着芳华只是微笑:“所以说,命运对我不够好嘛!不过,我也不怪她了!至少我见过了。”
“好吧,就算这些,你并不在意。那你的工作呢?我觉得,既然你连生病都不放弃工作,这总该是你最重视的东西了吧?你难道不想多干几年事业吗?把你那个什么雷达弄得更好,更成功吗?”
江波平静地说:“就是因为我还想着工作,才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消耗在手术后的病床上。你很清楚,开颅手术后的病人经常会出现偏瘫、失语、癫痫、智力障碍等等并症的,而且还有很多可能会长期昏迷。再说,手术后只能活半年,不手术也可能有半年,我为什么要选择废人一样的生活呢?”
芳华苦笑:这人真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并症只是有可能,不是一定生的。我就见过很多病人术后恢复得很好的。”
“可生的概率太高了,特别是我这病要切除的神经细胞太多,更是难以避免。”
“我们可以找全国和全军最好的医生给你开刀,把手术做到最好。”
“不用了。我知道我这病很容易复的,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跟治不好的病较劲呢。”
“照你这么说,我们医生都是没用的了,肿瘤医院都该关门了。也是啊!要是每个得了癌症的人,都像你一样,放弃了,不治了。那我们医生还真的就永远攻克不了癌症了。”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就不给你们当小白鼠了。”
芳华“呼”地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把病人当小白鼠?”
江波起身拍着芳华的肩膀说:“别激动,是我说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芳华反手打掉江波的手,又顺手推了他一把:“哼!少来这套!”
江波顺势倒回床上:“诶,我可是病人啊!”
“你是小白鼠,我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江波看着芳华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很想乐。他笑着说:“我现了,谁要是当你的病人啊,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芳华听了这话,又想到了昨天嘉辉的话,心里不由有了点想法。
“那正好,你不是说你是倒霉蛋吗?那你来当我的病人啊!”
“我?!”江波不禁想:等你9月份入学,再进临床的时候,我恐怕都……。
可是看着芳华闪闪亮的眼神,江波说不出扫兴的话。他微笑着说:“有你这么拉病人的吗?我怎么那么倒霉,生病都被人惦记着!算了,我认栽,就给你当病人好了!”
芳华立刻伸手握住江波没输液的那只手:“好,就这么说定了!江波同志,你就是我到第一个病人了!”
“行行行,说定了!”
“还有,你当我的病人,就一定要听我的话。因为我是你的医生。病人听医生的话,天经地义!”
“哦——,你说的对,我就听!”
“什么意思?!你这态度可要不得!我告诉你,我这个医生只会为病人好的,不会害病人的!所以,你当我的病人就必须听我的话!”
江波想着反正她现在也管不到自己,口头给她个承诺也没什么,就说:“好吧,只要你成为我的医生,我就听你的话!不过,现在你可不是,所以我不用听你的!”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芳华又用力地握了握江波的手才松开说道:“行了,今天我看就这样了!我该走了!”
“啊?这么快就走了啊?不多坐会儿了?”
芳华转身大踏步地往门口走去,手向后一挥:“行了,留步吧!不用送了!”
江波躺在床上笑了:“我也没送啊!”
“我知道你想送来着,不过咱们就熟不拘礼了!”
江波看着被芳华甩上的房门,笑容渐渐从脸上淡去。他摇摇头,又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看起来。
芳华刚出门,就被门口的士官上下打量了一番。
芳华一翻白眼;部队真麻烦。她拍拍口袋,举起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冲小阳台那边指了指。士官点点头,让她过去了。
芳华急忙向江澜她们那儿走过去。
正对这个方向坐的江新华先看到了她,她不由站起身来,江澜也回过头并站了起来。
等芳华走到她们面前,两个人不由异口同声地问:“他同意了吗?”
芳华拉着两人的胳膊说:“江阿姨,江大姐,你们先别急,坐下来听我说!”然后她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刚才和江波说的话简要说了一遍。
江新华听她说完,不由问:“你最后的话什么意思啊?”江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芳华,若有所思。
“我就是先拿话把他套上。然后我来求你们,立刻,马上把我调进o来。我知道这么做不太符合正常手续。但长们不是都说了不惜代价吗?我想,这事也算不上什么代价吧?”
江澜接着说:“然后,你就成了江波的医生,就可以让他履行承诺,听你的话做手术了。”
“是啊!我就是这个打算。”
江新华不禁摇头:“这太儿戏了吧!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江澜也说:“是有一点。不过,小弟那个脾气也难说,也许我们觉得儿戏的东西,他倒很看重呢。”
她又转头对芳华说:“不过,也有可能,他到时候又不履行承诺了啊!反正,他现在是病人,他最大,没人拗得过他!”
芳华握住江澜的手说:“我没指望他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开刀!不过,我成为江波的医生后,就可以天天和他磨。我相信,我一定能磨得他心甘情愿地开刀!”
江新华看着芳华恳切的眼神,不由想;也许可以试试,至少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关心江波。
江澜倒是先开口了:“好吧,我们马上想办法!”
芳华还不放心:“越快越好啊!”
结果,江家的办事效率大大出了她的预料。第二天下午,一纸调令就到了协和。
江澜亲自带人来帮着芳华收拾了东西,当晚就搬到了o。反正她也是快要入学的,直接把她送到学员队住下。
江澜还说,其他的入伍手续、档案关系、出入证等,都由她来办,还把自己的饭卡给芳华先用着,让芳华什么都不用管,明天只管跟着纪主任等专家去查房。她的身份就是**脑外科的住院医生了,不过,军装、工作服、胸卡什么的就要等几天了。
芳华只顾得上和赵玉玲等人匆匆话别、匆匆打包,到了学员队就忙着整理床铺什么的了。
这学员队的宿舍楼挺大的,四层楼的房间大多没注满人。因为o招收的研究生不多,军医进修学院每年接收的进修学员也不多。
很多部队派出的进修生,多是就近到各军区或军兵种的总医院,去四个军医大学的也多。来o的反而不太多。但o还接收地方来进修的医生,这些人倒是非常多,周围有几家宾馆都是长年做的这些进修生的生意。
所以,医院内外都常常有人说怪话:这o到底是全军总医院,还是全国总医院,怎么里面的医生反而大多不是军人呢?就连病人的来源,虽然部队官兵是来的很多,但地方老百姓来看病的更多,可以达到:到:的比例了。
不过,这学员队宿舍还是按照军校的模式设置的。里面的宿舍都很大,快赶上间教室了,可以住一个班的人。沿着墙壁摆了八张上下铺,间是十六张小书桌分成四组摆放,空出的过道仍然很宽敞。
江澜和学员队队长打了招呼后,开了给新生准备的房间让芳华住。
芳华进去后,一数床铺和桌子,不禁感叹:“乖乖,十六个人住一屋啊。又打破我人生的一项纪录了。”
江澜不由微笑:“没事儿,这屋里一般不住满的,大概七八个人吧,最多十个。”
芳华也笑了:“哦,那还是挺宽敞的嘛!”
江澜指挥勤务连的两个小战士,帮着芳华把书箱子和行李都搬上来。芳华也没闲着,跟着跑上跑下地,拿些自己拿得动的小件,还不住口地谢谢两个小战士。
搬完了,江澜就要先回去了。临出门,她又握住芳华的手说:“小林,辛苦你了!”
芳华反握住江澜的手说:“大姐,千万别说这些。我们一起努力,你在后面调度指挥,我在前面当小兵,还有纪主任他们是主力军。这场仗,我们一定要打赢!”
第二天早上,芳华早早地吃了饭就到脑外科普通病房。昨天下午,科里的人就知道了有个“空降兵”要来。不过大家都是经常见面的熟人了,见了面都很友好地打招呼。
等各医院的专家到齐大约是九点钟,芳华看到还有从四军医大甚至上海华山等医院坐飞机赶来的专家,看来总部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江澜也说,昨天总部长以及江波单位的政委都来看过他了,并且按照党纪军纪给他下了命令,让他接受手术。
江波昨天倒是服从了命令,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仍然是排斥的。如果,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手术和配合治疗,仍然没人敢动这个手术。
芳华暗下决心:这最难做的事,就交给我吧。
当十几名专家鱼贯而入时,早知道消息的江波倒是面色平静地坐在床上,等着接受会诊。
只是看到芳华跟着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年人走进来,江波不由奇怪地盯了她一眼,这种级别的会诊她是没资格参加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一定又是姐姐开的绿灯,也就没在意,只是摇摇头。他真不愿意让芳华见到自己总是在病床上的模样。
专家们围着江波询问,间或做些检查。其实江波的病情比较明确,他们对诊断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没多久大家就退出去,准备去会议室讨论手术方案了,那才是重点。
芳华等在最后一个出去,临出去前,她跑到江波身边小声说:“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波被她来去匆匆的行径弄得莫名其妙,只是躺床上微笑而已。
旁边帮他收拾东西的张子健问:“刚才那女医生到底是谁啊?”
“就是协和的那个,你不是还接过她电话的吗?”
“哦——,就是她啊!”张子健拖长了声音,口气有几分调侃。
“哦什么哦!”
“没什么,看着人不错嘛!”
“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比那个什么夏琳像个真人。”
“跟夏琳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啊!都这样了,还不跟哥们儿说实话。”
江波正色地说:“都哪样了?我们就是关系不错的普通朋友罢了。”
“哦,真的吗?那这么说,我要是去追她,你不会反对咯?”
江波面色一变,但随即又说道:“你的激将法太拙劣了!我明跟你说,第一,你追不上;第二,要追,我早追了,哪还轮得到你?”
张子健呵呵一笑:“我就说嘛,你对她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江波摇摇头:“行了,别八卦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林有未婚夫了,在美国,她一直等着呢。”
“哦,等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
张子健安静了,过一会儿他又问:“那你认识小林医生多久了?”
“让我想想,有六年了。真快啊,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其实,我感觉这个小林医生对你也不错的嘛,老跑来看你。”张子健心里暗道:我可是看到了她那天蹲你门口伤心的样子了。
“是不错,可就是把我当大哥看。我现在也把她当小妹看。这样挺好。”
“我觉得吧,既然她未婚夫都出去那么多年了。你们俩日久生情,走到一起,也很平常,很顺理成章的嘛!”
江波斜了他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告诉你,不但小丫头不会和她的未婚夫分手,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他们分手的。因为——”他顿了顿,笑了一下:“我可不想看她哭。哭得太难看了,看一次就够了。”
张子健拍拍江波的肩膀:“我服了,江兄,不,老大!我从此就叫你老大了。”
“又抽疯了吧你!”
芳华正在认真地记录专家们对手术和后续治疗的讨论,因为她现在就是直接主管江波的医生了,病程记录当然应该由她来完成。
听着专家们的意见,芳华越听越觉得希望很大。
不过专家们一直讨论到十一点过才结束,让芳华的手都快写酸了。不过,她还是很愉快,因为一个完美的治疗方案已经基本成形了。
芳华站起身正准备回病房,在门口被协理员张德平叫住了。
这协理员是部队医院的一大特色。他们一般不懂医,平时也不从事医务工作,就是专职的思想工作者,有点像连队的指导员或政委这种政工干部。但在医院这种特殊单位,他们的作用又往往没那么大。说不大吧,真要行使起权力来,也还是有威慑力的。
在早上交班的时候,纪主任已经给芳华介绍过了。芳华问张协理有啥事,张德平就把她带到办公室,给她四套冬夏工作服以及胸卡出入证等物品。另外,还嘱咐了一些在总院要注意的作风纪律问题。
其实,总院这里比基层医院可是松多了。没有早出操、没有晚点名,没有军容风纪检查,也没有内务卫生检查,甚至平时都不穿军装的,特别是女士。
要不是还有门口的国旗、站岗的士兵、出入的军人,这o也真跟地方医院没有太大区别。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宽松而已,内里依然是有许多注意事项的。
只是芳华的身份特殊,虽然是未来的学员,但目前又是住院医生,已经成了部队在编的职干部,但是又还没经过军训,这可让张协理不知道该按哪个标准管她了。
不过,能当协理员的也不是一般人,他自然知道芳华的事情应该特事特办。这一点,不但医院领导和科主任,连总后卫生部都打过招呼的了。所以,他也没有对芳华提太多的要求,只是要她注意,到了部队就不是老百姓了,去哪里一定要给上级报告。其他的嘛,以后再慢慢提醒好了。
芳华接过东西就回高干病房了。纪主任说了,短期内,她就只管江波一个病人,办公地点自然不在医院本部的普通病房了。
芳华先到更衣室换上o的工作服,佩戴好胸卡,又重新梳了一下头,这才精神抖擞地向江波的病房走去。
守门的士官已经知道情况了,没阻拦。
芳华微笑着推开房门,然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有医生派头地走了进去。
房的江波正站在工作台前,看着坐着的张子健写着什么。
芳华将脚步声放响了些:“嗯哼!查房了,查房了!床,你给我躺床上去歇着!无关人员可以出去了!”
屋内的两人看她这副做派,都有点愣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芳华又走近几步:“怎么?不明白?”
她指着自己胸卡说:“看清楚了!本人,林芳华,已经是o脑外科的住院医生了。所以,床病号,恭喜你!你荣幸地成为了本人在第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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