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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的无力和眩晕越来越强烈。

    元怀瑾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哑声道:“裴昭,送朕去太后的慈宁宫。”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昭连眼圈都红了,他跪在地上,神色凄惶:“皇上,太医就来了!就算有毒您也不能……”

    “你若不愿意,朕自己去便是。”说罢抬脚就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心结是放不下的?就算下一刻就要倒下,这一刻依然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皇上!臣就这就备车!”裴昭哽咽大喊,“来人!摆驾!”

    慈宁宫里却一如既往的宁静,即使知道外面情况紧急,苏姑姑依然神色如常的安排小宫女们洒扫,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看到元怀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是大惊失色,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啊,啊”,元怀瑾此时没有时间与她解释,只问道:“母后在不在?”

    苏姑姑一愣,随即点头:“在!太后正好醒着呢!哦奴婢给皇上请安!”元怀瑾未等她说完便走进内殿。

    “母后。”他低声开口,挑起床幔,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衰弱的妇人。

    正在发呆的太后看到他,仿佛没有丝毫的讶异,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哀家果然是要死了吗?都看到皇儿你了,你来接哀家了吗?”

    “母后,儿子还活着。”他勾起唇角,笑容惨淡,“您也活着。”

    “活着……”她喃喃,忽然惊呼一声,似大哭又似大笑:“皇儿,你还活着!大元不会灭亡,不会亡了!我的儿,我的儿!哀家差点以为你为了那个女人甘愿被火活活烧死啊!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终于愿意来看你母后了?哀家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儿子只怕命不久矣,有多大的怨恨,也得来看母后最后一面。”他低低一笑,“但是看样子,只怕母后也撑不了多久了。”

    “命不久矣?”太后睁大眼睛,用力攥住他的袖子,仔细打量他,她最骄傲的儿子,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起乌紫,竟是中毒的征兆,“我的儿!你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是谁?是谁?”

    “母后即使在病中,也当知道邵梓孺这个人吧?”他轻声道。

    “邵梓孺?哀家确实有听过这个人,难道是他害了你?”太后厉声道。

    “他还有一个身份。”元怀瑾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状如疯癫的妇人,平静道,“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从前他不姓邵,他姓慕,他的母亲,就是尹之娇。”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回忆里,身体痉挛着,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初哀家没除掉他,却,却……”她忽然痛哭一声,“是哀家害了你,是哀家害了你啊!这本该是哀家的罪孽,却通通加诸在你身上!”

    “母后,这么多年,您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单单儿子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以叫你伤透了心了吧。”元怀瑾自嘲一笑,“母债子还,就当是儿子欠您的。”

    “不!不!”她抱着元怀瑾的身体,身体抖如筛糠,“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哀家,不是你!她的儿子就算要索命也只管来找哀家!我的儿,我的儿!哀家对不起你,你父皇更对不起你啊!”

    元怀瑾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意识更加沉重,连记忆也变得黏稠。

    恍惚间他只想起那个女子静谧的笑颜,给曾经沉默而内敛的少年带去多少抚慰,即使自己的亲生母亲视这个女子为眼中钉,明里不曾对付她,暗地里却给了她许多零碎折磨。母后一心只想着父皇,想着怎样把父皇的心夺过来,却是这个不被整个未央宫待见女子给了自己最需要的母爱。

    初次见到瑂儿,他便发现瑂儿的笑颜像极了她,对瑂儿的宠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母后却恨极了瑂儿,不仅仅因为自己对瑂儿的宠爱,也是因为每次见到瑂儿,都会让母后想起自己人生中最屈辱最不堪的那段日子,所以瑂儿死后,他选择了避世,最初只是对母后无言的反抗,最后却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己计划中的重要部分。

    可是这份顺理成章,最后却害死了他的皇后。

    一次次刻意压制那份悸动,直到那份悸动再也无法忽略。他早该知道,他不该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他的皇后,这样一个女子,该是他用全部的生命和热情去呵护的,可是他却一次次的伤害了她,最初只是担心她的存在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后来却是被她眼底的那份不屑给激怒,他开始痛恨自己以这样的一种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后来他发现她离宫的计划,初时的失落和痛苦之后,他忽然明白,如果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那便放她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用琐事来束缚住她,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委屈。

    可是她还是让他意外了,命运让他们继续纠缠,却是以这样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

    眩晕感越来越重,他扶住床沿才勉强站稳,太后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抱住他,声音含着压制不住的激动:“我的儿,他给你下的毒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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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像一张漆黑无边的网,将人牢牢罩在其间,无处可逃。

    邵梓孺驾着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远远的离开!离开那个害了他,也害了她的地方!多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疲倦,只要想到车厢里她始终安静的陪伴着他,心里就无比满足。

    不知多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将马车隐藏于一片小小的树林,掀开帘子进了车厢,裴容卿神色安详的躺在里面,脸色依然是红润的,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已然停止,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绝美的女子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邵梓孺微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即使她的身体冰冷的毫无温度,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卿卿,多么缠绵的一个名字,在齿间辗转流连,仅仅两个字便可以凝结无数的情思。

    他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恍惚间他想起她曾经给予自己的那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已足以让他悸动不已。

    如今他终于可以肆意的亲吻她的唇,她却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可,至少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最终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低低一笑,他抚了抚她的青丝,柔声道:“卿卿,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去盛京,我早就知道你要去那个地方,你最亲近的人都在那里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他走出去,驾着车继续向北。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他终于在一个夜里赶到了靠近齐国的一个小镇。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为了熬过接下来的路程,即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在客栈休息一晚。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一对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的年轻人,笑道:“小哥儿,这是你娘子呐!”

    邵梓孺并没有心思和掌柜寒暄,可是为避免麻烦,又因为那句娘子,他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带着娘子投奔亲戚。”

    “看样子你娘子是累了。”掌柜的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这小店有些个歹人,夜里你定要看护好你娘子。”

    邵梓孺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多谢。”

    回到房间,他将裴容卿放在床上,用热水为她擦拭脸和手脚,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忽略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她依然脸色红润,身体没有丝毫的异味,甚至那股幽香都还萦绕在自己鼻尖,而她后脑上的伤痕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如果,如果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两天,尸体怎么可能还保存的如此完好?连伤疤都可以自行痊愈!

    难道……

    心里瞬间涌起的狂喜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或许,或许还可以救活!

    卿卿,卿卿……他啪的丢开手里的毛巾,一把将她抱起来便往外冲!

    哪怕只有丝毫的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掌柜看到这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抱着他的妻子冲出来,不由的一脸惊诧:“客官,您要去哪里?”

    邵梓孺冲到他面前,用一种非常可怕的眼神看着他:“掌柜的,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医馆,是尊夫人……”

    “她忽然发了急病,很不舒服……”邵梓孺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人,胡乱的解释。

    掌柜的见他的紧张不像作假,遂道:“你出去后向右转,走两条街就到了,别担心,我会给你留门。”

    “多谢!”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掌柜的不经意的瞥见他怀里的女人的一抹容颜,不由的一惊。

    好美的女人!而且看着脸色红润的很,不知是什么病。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在上面过多留心。

    邵梓孺飞快的向前跑着,多日的疲累让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此刻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医馆,医馆……”他喃喃道,终于在街尾看到了医馆的灯,一阵狂喜,他直直的冲进去,“大夫,大夫!”

    见大夫从里间走出来,他一把扑过去,眼神瘆人:“大夫,快看看我娘子!”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可见他如此惶急的模样,想是为了娘子的病担心,就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指着一旁的一个小榻道:“可是人忽然晕了?放这里,老夫先给她把把脉!”

    邵梓孺立刻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焦急而又期待的看着大夫,大夫在触到裴容卿的手腕时便惊了惊,不自觉道:“怎的这么凉?”

    “不凉,不凉!”邵梓孺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边吻边吹起。

    “安静,不然我没法把脉。”他将手搭在裴容卿的手腕上,忽然脸色大变,“哪里来的疯子!你夫人分明已经死了!送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想讹我?门都没有!快给我滚!滚!小心我报官告你!”

    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继而哀求他:“大夫,您再看看!再看看!她除了身体凉了些,其他都好好的!身体都没有腐烂,您再看看!”

    大夫嗅了嗅,大怒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保存了尸体!连香味都这么明显!还想骗老夫!快滚!真是疯子!再不走我就把你家娘子丢出去!”

    “别!”邵梓孺一个踉跄,上前将裴容卿紧紧抱在怀里,神色凄惶,失魂落魄。

    大夫见他没有要讹诈自己的意思,想他只是个接受不了自己娘子死掉这个事实,遂缓和了语气道:“年轻人,让你家夫人入土为安吧,别想用一些南疆的歪门邪道保存尸体,那法子损阴德,你早日葬了她,她也能早日投个好人家。”

    邵梓孺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大夫见他执迷不悟,只得摇头叹气。

    夜色茫茫,除了远处几盏忽隐忽现的灯,他什么也看不到。恍然间竟然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无助过,哪怕是娘亲死后,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可是现在,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尸体,却茫然无措的像一个孩子。

    卿卿,你没死,对不对,告诉我,你还活着。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也不许放弃,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话,一定,一定要坚持……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直到一个更夫打着更从他身边经过。

    “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去?”

    他下意识道:“我的娘子病了。”

    “这里不就有家医馆吗?”

    “可他说……我娘子没救了……”

    “唉,你别着急,往那里走!看到那个旗子了没有?走到尽头再左拐,那里还有一家医馆,只是那个大夫有点古怪,轻易不接受人看病,你家夫人的病如果很少见,他说不定会给你看。”更夫指着不远处道。

    邵梓孺眼睛一亮,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大叔!“说罢抱紧怀里的人飞快那个方向跑去!

    卿卿,再坚持,马上就有救了!再坚持!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呢?

    脚步依然是虚浮的,他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怀里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连身体都有了几分温度!

    “大夫!大夫!”他闯进这家小小的弥漫着药味的医馆,心里升腾出无限的希望,他想,自己可能找到了!

    “吵什么吵?叫魂呐!”一个满脸阴鸷的老头走出来,狠狠的瞪他,邵梓孺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就是在叫魂!”他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娘子已经死了两天了,可尸体依然完好无损!你可知这是什么原因?”

    这样性格古怪的老头至少不会武断的认为自己是无理取闹,所以他干脆直言,果然他赌对了,在他说完后,那老头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道光。

    “把她放下来,我来看看!”

    老头子把着脉,沉吟许久,忽然笑了。邵梓孺一阵狂喜:“我娘子……是不是还有救?”

    他眼睛一瞪:“现在还早着呢!但脉象的确有些意思,看似全无,却又有生相……”

    “大夫,你只需告诉我,我娘子还有没有救?”

    “吵死了!”老头子不耐烦道,“我尽力便是!这样的脉象,我行医多年倒是第一次见。”

    邵梓孺不敢再出声,只死死的盯着老头,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天无绝人之路!早在她落下城墙的时候他就该明白,那个使者摔的血肉模糊,她除了头上流了点血,就再没有任何地方有伤!他早该知道!如果早点找到能人,也许,也许现在她已经醒了!

    “卿卿,卿卿……”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等你醒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再放手!

    “她好像中毒了。”老头子忽然开口道。

    “中毒?怎么可能?”邵梓孺抿紧唇,元怀瑾中毒倒是真的,这个时候元国已经在为他办丧事了吧,他的眼底闪过几分阴霾。

    “你怀疑老头子就别来找老头子看病?”他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她中了夺命散!而且这个毒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潜伏了大半年了,现在爆发出来,造成她假死的症状,要是再迟三天,她大概就会虚弱而死了!”

    “你有没有解药?有没有?”邵梓孺顾不得去思考她为何会中毒,听到她只能再坚持三天,心就被高高吊起!已经找到救她的办法了,只要找到解药,只要找到解药!

    “老头子前几日正好研制出一种药,虽然不能完全解这种毒,但至少能保她一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老头子摸着胡子笑道。

    邵梓孺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颤抖道:“大夫,救救我娘子,我求你!你要多少钱,要多少?”他说着胡乱从胸口抓了一把银票。

    “老头子不要钱,只要把你家娘子在我这里放几天就行了!”

    “你要拿她做什么?”

    “老头子的药还没给人用过呢!当然要记录下药性和不良反应!”他眼睛一瞪,一副“你真笨”的样子。

    “好,好!但我要在这里守着!你快给她用药!快啊!”

    “我就来拿。”老头子摇头晃脑的站起来。

    邵梓孺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但愿老头子的药真的有效,卿卿,卿卿……

    老头子的药看起来黑乎乎的,卖相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可是想到他的古怪脾气,邵梓孺最终什么也没说,任他把这个药喂进裴容卿的嘴里。

    眼下,他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老头子。

    “大夫,我娘子两日前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才……为什么你说她是因为中毒?”见裴容卿吞下药,邵梓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开口问道。

    “摔死的?”老头子一惊,再次查看她的脉象,疑惑道,“内脏都好好的,要是摔死的,不可能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还活着……”邵梓孺激动的浑身颤抖。

    老头子忽然受了惊一般站了起来,指着裴容卿喃喃:“不对,不对……”

    邵梓孺心一凉:“怎么了?”不会这药没作用吧?

    “走!你走!带着这个女人走!”他忽然发疯一般开始赶人,邵梓孺生怕他伤害裴容卿,立刻抱起床上的人。

    “大夫,我这就走!只是到底怎么了?”

    老头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天佑其主,呵呵,天佑其主……年轻人,你家娘子不是普通人,她只能属于真正天命所在的人,如果没有那人在她身边,平常人和她靠的太近是要受到诅咒的……呵呵,如果你不是那个天命所在的人,还是趁早离她远一些……”

    邵梓孺心中狠狠一跳,不由的大怒:“你在胡说什么?”

    “老头子是胡说,是胡说,你快走!你快走!带着她快走!别待在这里!”老头子颠三倒四的说着。

    什么天命所在!这种话他一个字也不信!邵梓孺冷冷哼了一声,抱着裴容卿走出了医馆,老头子的话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后。此时此刻他只知道,她就要醒过来了!

    此时夜色已深,天上零星的散落着几颗星星,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莫名的让人感觉有几分阴森。

    远远的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粗噶的人声道:“就在不远!刚刚有人看到他抱着他娘子去看病!”

    “虎哥,你说看到他怀里有大把银票,可是真的?”

    “我能骗你不成?他自己长那模样,送去吉州的小倌馆里定能卖个好价钱,还有他那娘子,估计也有几分姿色,还能卖去窑子里!”

    几句话说的其余几个人心动不已,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

    邵梓孺心中一凛,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在找他!要是放在从前,他的身手对付几个地痞无赖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此时他怀里抱着人,身体的负荷又到了极限,真的正面对上只怕凶多吉少!

    他的卿卿就要醒来了,此时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定了定神,立刻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啊,他在那里!快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邵梓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绝对不能让他们追上!快,再快一点!

    耳边风声呼啸,越往前屋子越少,环境也越来越荒凉,邵梓孺毫不犹豫的向一片林子里跑去,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

    “这小白脸看着挺弱,力气倒是不小,抱着人还跑那么快,累死老子了!”

    “虎哥,还追吗?”

    “当然!抓到他咱们就发财了!快!”

    树林里更是漆黑一片,跑起来格外艰难,但至少方便隐藏!邵梓孺抱紧怀里的人,避免她被树枝划伤,灵活的在其中穿梭,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怒骂声也渐渐消失了,估计已经放弃!

    跑到林子深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靠在一棵树上喘气,忽然不远处亮起了火把!

    “他在那里!”那几个大汉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他们只是去扎火把了!

    心中骇然,他只得继续向前!但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眼前只靠着一股意念在支撑!

    后脑勺突突的开始疼,脚步也越来越乱,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走到了这片子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一个高高的陡坡!那几个大汉还没有放弃,邵梓孺抿了抿唇,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掏出怀里的银票,团成一团用力向他们那个方向砸去,只是角度略偏了一些,银票便落在了陡坡下!

    大汉们大怒!虽然他们打算抓人,但银票才是他们最想要的,遂立刻改变方向追着银票而去,邵梓孺咧嘴笑了笑,正欲转身离开,可是脚步不稳,他竟然绊到一根藤蔓,怀里的人忽然脱手,径直滚落到陡坡之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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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姑娘记得夺命散吗?是文章一开始楚飞阑下的毒,毒死了原来的裴三小姐,然后女主穿越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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