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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轩轻咳两声,道:“好了,言归正传。”问坐在对面的杨力勤,“老杨,我听柳宁说你这次是来省党校参加厅级干部学习班的?”
省委书记一话,杨力勤忙正襟危坐,点头称是。
陈毅轩哦了一声,又问道:“学习结束后,范明生对你有什么好的安排没有?”范明生是江城市委组织部长,但之前曾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算得上是陈毅轩的老下级,所以他也就直呼其名了。
若是换成别人这样问,杨力勤绝不会据实以告,肯定会用官面语言搪塞过去。毕竟宦海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生些什么变数。
但省委书记亲自问,他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来之前卫东书记和范部长都曾找我谈过话,说这次党校学习结束后,可能会安排我接替邓宏伟副市长一职……”
邓宏伟是江城市政府老资格的副市长,正厅级干部。已经年满六十周岁,明年年初就将正式退居二线进政协或人大养老。现任市政府党组副书记,在十一个副市长中排名第三。分管市公安局、市国家安全局、市司法局;市体育局、市人民政府法制办公室、市政府信访办公室等。负责联系江城卫戍区司令部、武警江城市总队、消防支队等。
杨力勤如果能接替他的位置,可以说在仕途上已经往前迈进了一小步。可若想顺利进入市常委班子,只怕未来的道路会变得异常艰难。
官场,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可供选择的面越窄。往往这一步,就要为此奋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原地踏步。
但人生的机遇总是无处不在,许多已进入中央序列的高官政客,除了本身能力突出外,可能只因牢牢抓住过某一次机会,被贵人赏识,就此飞黄腾达,一路青云平步。
而陈毅轩就是杨力勤的机遇,或者说贵人。
陈毅轩笑了笑,道:“那还不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
杨力勤毕竟是第一次和省委书记见面,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让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在心中酝酿斟酌许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表现的有些中规中矩。
而陈毅轩在随意问了杨力勤几句后,觉他回答问题的方式都是一个腔调,刻板的很。也就渐渐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柳宁见书房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就用腿轻轻碰了下杨力勤,然后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等杨力勤会意过来朝他点头示意后,柳宁马上笑嘻嘻地道:“对了表舅,我还没祝贺您这次又高升了呢。”
在几个月前的芜湘省省委第十八届五次全体大会上,陈毅轩以高票当选为芜湘省委书记、省长(新年过后免去省长一职),想来在三年后的全国人大会议过后,也将由于中央候补委员变成中央委员,真正进入中央序列,从而完成又一次新的蜕变。
而以陈毅轩的年龄以及强大的背景来看,他将有很大希望进入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乃至国家最高领导人也未可知。
当然,现在扯这些有点离题千里了。
陈毅轩笑了下,并没多说什么。
“表舅,这是我送给您的贺礼。”柳宁从手包里取出一个精致小盒递给了表舅,道:“正宗的巴西丹纳曼士巴达雪茄,最适宜晚餐后享用。祝您百尺竿头,更进一层。”不消说,这也是他从父亲柳海山那‘贪墨’来的。
陈毅轩笑道:“算你小子有心,还知道我这个舅舅喜欢些什么。”打开烟盒,取出一支,放在鼻中细闻,淡淡的烟草味沁人心肺。
丹纳曼为巴西享负盛名的雪茄制造商,又有‘皇家雪茄制造商’之称,所生产的雪茄销往世界各地,有着良好的声誉。士巴达选用上等纤细而特大的烟叶制成,其气味清幽清醇、包装典雅,能长久保存,若饭后享用,无与伦比。
陈毅轩抽出一支雪茄,递给杨力勤,道:“老杨,你也来一只,这可是好东西,不添任何助燃剂、尼古丁和焦油含量非常低。古人有云: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估计也就是这么来的。”既然是好东西,一旁的柳大少自然是没有的,让他好一阵郁闷。
杨力勤忙接过,沉吟道:“陈书记,第一次来你家作客,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听柳宁说你喜爱书法,我这刚好有一块歙砚。放在我这也是和壁蒙尘,就带过来了。”说着就将木盒拿出,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长方淌池极品古歙砚,轻轻放在茶几上。
陈毅轩顿时眼前一亮,灯光下歙砚泛红色的光华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对于他这样的书法爱好者来说,家里已收藏了不少砚台,像四大名砚中的端砚、歙砚、洮砚、澄泥砚都有过涉猎,可今天这块歙砚却给人以砚压群芳,鹤立鸡群之感,忍不住就想捧在手中,细细把玩一番。
不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不过片刻,他的理智就压抑住了内心的**。表面不动声色,先抬头看了眼柳宁,见柳大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并没有任何诧异之色。就猜出这应该是他搞出来的‘借花献佛’的名堂。
不由对杨力勤另眼相看,他这个外甥虽说有几分玩世不恭,但识人的本事却也不容小觑,能让他将极品歙砚拿出来,可见他和杨力勤的关系绝不仅仅是上下级这么简单。
陈毅轩也就不再迟疑,对杨力勤点头道:“有心了,老杨!”将歙砚拿在手中,凝神静气,一边观察此砚的脉冲和纹路,一边不停地点头,脸上的喜悦之色更是想藏都藏不住。
见陈毅轩满意之极,杨力勤就轻舒口气,感激地看了眼身边的柳宁,却见柳大少正频频望向门口,好像心不在焉地样子。
…………
有了歙砚搭桥,陈毅轩对杨力勤着实亲切了许多。渐渐地,觉杨力勤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人。而且他在基层工作多年,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细节都能阐述的很清楚。一番详谈下来,对他已是另眼相看,心里也动了让老宁(省委组织部部长宁广云)派工作组下去考察他的念头,若是真有才干,自己就当个伯乐,慧眼识英一回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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