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浴雪剑 > 第9章 并行不悖

“义父!”

        黎明以后,雨婳才作了梳洗便立即下了楼,眼见余素生便早早出现在大厅中,看样子是才回来不久,路途中一同带去的包袱等物被闲置在旁,此时他正在等待那炉子上待烧滚开的茶。

        “正巧……”余素生看到雨婳从楼上下来,仔细看清她的模样,又对她面容的稍有打量,方觉她的精气神竟比先前好些时日饱满不少。

        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一下被他有意替换下来,只直笑道:“丫头!几天时日不见,想必是见到不少好吃的了?”

        雨婳听了微微笑着,想到这几日里夜里内外跟着白颐初受下他不少的吃食,身形竟也跟着有了变化。

        不过,她当是平白事,并不因以此为烦恼,便向余素生直言道:

        “这便因近两日里嘴馋贪吃了不少小吃罢。”

        “也好,你这丫头的心情想必也定是大好的,精神看来也便要抖擞些。”说着,余素生从随身的药匣中抄来一份卷轴,那是份复古画卷。

        “这从那镇上带回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字画么?”

        雨婳接过余素生手上那幅不大的轴子,那上边所被她取出的杏黄色的纸张有些泛黄,轴子封口处有些许轻微打开的痕迹,想必收藏起来的时日较长,却不常显来与人作观赏。

        正当雨婳将其展开之际,余素生就开始为它作解释:“还是唐初的东西,画上所绘是作画者对当时大名府市坊的见闻同街市景象,那时候的繁盛可见一斑。”

        雨婳见那繁盛画面,当即大喜,这样的佳作是为前朝复古之物,她才舍不得用手揣摩那画面太久,生怕一点触摸也令那水墨同纸一齐缺失受损。

        “好啦!丫头。你这就带上楼去,将它好生收起来便是,日后什么时候爱看就再取出来,不必怕它有所损失。”

        余素生笑称:“你不看它怕才是它的损失,世间精品多而繁,皆如流沙一般,但它的伯乐如何常有?”

        “还有……”他的话锋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接而到账房柜中取出其中四五张红纸来,那上边均为求亲者家世的报备。

        缘由义诊短短几天里,方圆五里的商贵皆听闻他医术精湛,于大名府一地又甚有名望,且自家茶馆内更留有妙手仁心之义女,且年岁已适婚配,便都热衷于将家中郎君挑选所适婚配人选的红丝线牵定到雨婳身上,这纳采议亲之事便也落到余素生手上。

        “人世生命缘分与否,我也早已提及过,当下便当需丫头你跟定自己的心意作下决定。”

        “谢过义父。”雨婳接过那几道红纸,也有一面有礼目送去往房中歇息的余素生。

        她只淡笑,但未将那些员外的心意当真,自然也不在心上直面他们的礼义。

        “说真话,哪里有郎君那么容易将我们娘子配起?雨婳她才看不上那些世俗哩!”安华从后厅走出来,手上就开始择起草药来,她这便正向雨婳打趣道。

        “哪里话?我不过一介女流……”忽地,她想到余素生提起的那些过往的话,不禁低声叹道:

        “尚且命薄罢,如何轻易得以成婚?对我来说,作人已非易事,况且再去作他人妇,那才是难题。”

        “安华你休再笑话我!”她届时挪开感伤,将话茬引到别处,又一指相关于安华身上的事。

        “昨儿徐衙内不是差小厮给你捎了信儿?那信说了什么?”

        “他说今日回来,不过估计入了夜才能见着他,因而约我在城东的食栈里见面,又说有东西要带给我。”

        “那你便去,今日别耽误了时辰,这草药还不打紧,你那未来夫君才重要,那可是人生大事啊!”

        这边,雨婳就此接下安华手上的药枝,见冯昔同柳晓翠一等人陆续到场供职,一面便将安华往外边送,自己便往后厅去交接那细致工序。

        今日的草药看起来实在繁多,雨婳当即想起在早些的时候,她就问过那日的拿过糖的两个小子,他们都说见着白颐初神气充足,她便猜测他身上那伤十有八九恢复得不错,等再见时询问一遍,稍会即可再作检验。

        “那日便见着姐姐,在下也同白氏郎君一般对姐姐心生恋慕,不过,这实在不妥。”

        萧云转着那双宛若桃花的眸子,隔着小门后结起的白幕帐对着雨婳戏笑道:“听闻,姐姐生于江南却长于西域,想来既是见惯那般在白帐后惹人怜爱的风情,适逢今日我竟有幸得以再见姐姐,便也想一睹那独有风姿。”

        雨婳正放下手中研药的器皿,而要去清洗那大片的藤枝,接着去皮脱去一层骨,她听见是那萧云的声音,直道:“怎么,冯昔竟是未来得及将你拦下?何况萧郎君这厢是不知自重罢?这些话不应当我的面讲,你不如就此离开,倒省下你作下祸事替你自己带去杀身之祸。”

        “姐姐所言极是。不过我同那娘子招呼过,我同你与阿臻是旧相识,她便信了我。你且说,那样的娘子她那心思简不简单?”

        萧云依然笑面如旧,将手背在身后作状道:“不过。我今日着实是为在家中所受的重伤来求医治的良方,还请娘子要医我!我可是认真的。”

        那白纱帐内隐约透露雨婳的动作有所停顿,萧云以为她生出从他意的想法,不过她那平静面貌依旧没有改变。

        实际,雨婳听言于此,便想他萧云即便有歹心,但也止不过其人有意求医,就算先前生出过多过少的过节来,也还需兼持医者之仁心,她这就对他此行来意有些动摇。

        当她正要放下手上的竹篮,绕过纱帐去为那萧云开放拦行的小门,便也受了他那痴痴的笑,似乎高兴得叫他忘形。

        雨婳照做不误,也懒得去瞧萧云那不正经的模样,却没有来得及望见他那面色,红润得分明哪里有半分患病之色?

        不过在才她将生起疑心时,萧云已在袖间走了针,两枚针分别正中雨婳腰腹,银白针刺入骨三分,雨婳接下那咧痛感受便失去重心而跌坐在地。

        那萧云戏谑之后便发笑起来:“小娘子脆弱起来的模样当真叫我生怜,同我早前见到你时所想一样。”

        正当萧云想要俯下身去抚雨婳那张面色逐渐苍白起来的脸,白颐初来得倒是及时。

        还未等雨婳逃避去萧云那接近的气息,她便已低下头来,见萧云身后的白颐初,便猜到他的做法。

        “别杀他!”雨婳却向白颐初大呼起来,“不要轻易取他性命……”

        不过一瞬,也值雨婳别过身子低头之间,只为避开这幕血腥场面,当她再抬回过头时,便得以知道那萧云竟已仓惶而亡,他那颈下的血飞溅在地,雨婳见着血液泼落在旁,终不敢去看死在眼前的人,直至那完全死去的萧云应声倒下。

        那被白颐初握在手里的白刃被他丢弃一旁,他连忙到雨婳身边将她扶起,而见她似快要昏阙过去,一下又把冯昔招呼过来。

        在外的冯昔闻声而动,才到后厅门前便见是那日被雨婳救下的男子,又记起来自己前两日里才受他搭救,便不由得感叹起渊源来。

        不过却见那躺在地上的死人又为这样的郎君所杀,心情难免生出些复杂。

        原来江湖的快意选择也当断得断罢,冯昔只管跑到厢房将此事告知余素生。

        她于这样产生巨大变化的人面前,也许无法给出正确的直觉,曾保留着报答人事同表达紊乱心意的想法终究落了空,因她无法受得起。

        白颐初忙将雨婳抱起,速速入了阁楼令她暂时得到喘息。

        等余素生匆忙赶上来为雨婳诊断脉象,在旁的白颐初那颗被提起来的心才稍稍被放松下来。

        两枚分别深入雨婳腰腹的银针已被冯昔取了去,所幸的是那针不具毒,雨婳只受了痛吃了些苦头,确幸无性命之忧。

        在余素生的吩咐下,冯昔应留下照料昏睡过去的雨婳,他便同白颐初一同下了阁楼。

        余素生对死去的萧云一事并未作声,他只一直悄悄端详着白颐初,直到冯昔又跟上前来,赶在白颐初面前正色道:

        “请郎君留步,雨婳娘子此时倒醒得快速,当下正有话需要同你说。”

        白颐初听到冯昔的话,当即折返入阁楼。

        冯昔又到余素生跟前,便直问道:“此人如何处置?这下茶馆又发生祸端,还出了人命,兴许一下不易解决。”

        “直埋了罢。”余素生冷言道,近半百的年纪里遇事却也未生畏,脸色依旧。

        “就带到郊外,常年踏青时节的地方,人多些总归只看得见那丛青……”

        那城郊方向的路途正通往城东,冯昔在街市街巷中物色小厮几个,命他们合力将混入草药杂余中萧云的尸首运上马车,冯昔自个儿便也在讨了几柱香后赶上了路。

        路上,冯昔只觉身后茶馆背上的人命令人心寒,作为旁者,她尚且也承受超出平日里救死扶伤所带来的那份着紧心态,况且那郎君这便就直当将人杀死,她想不到他们如何能轻易平复情绪。

        在一路沉寂中,城郊原来应是莺飞草长的三四月光景,却随着它生机背后隐藏着的杀机而令人感到肃静萧条。

        冯昔领着几人终于来到郊外,她吩咐那几个小厮将竹篓搬下马车。

        一连杂余塞得满当的竹篓就此被倒入低洼的绿丛中,那上下大概有五尺来深,沉重的篓子并未使小厮们生疑,他们只肖做了事后领下赏钱后便原路返回,丝毫无留恋之意。

        此地不远处有个名为大名风波亭的地方,冯昔却面遇在此处同徐衙内相会的安华。

        她未意料到徐衙内的出现,只朝前大方迎上去,见着安华手上还拎有精巧的盒子,她便对安华言笑:“安华娘子怎也碰巧出现在此地?”

        徐衙内从亭子后的溪流前上来,手里正持一木壶,想必在方才那功夫里他是取水去了,冯昔见他也一同置笑于面上,神情颇为放松。

        面对冯昔的话,一边的安华只淡笑着,还未发一言,徐衙内那人便直戳了当地开了口:

        “冯娘子方才同带来的几个厮往那草丛里倒了什么?我见那小厮吃力许多,不禁想要前去帮忙。”

        “令郎君见笑了,恐怕是我临意找到的人手不够专心,做事未够落力罢了,实在让您见笑。”

        冯昔一边对面前二人赔笑,一边将事情简单交待,继而试图一笑带过,她还取出手绢来,假装抹去她额上那细密的汗。

        “那就是在下多虑了,还请娘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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