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连着好几天, 卢颖早上晚上都没有看见路轸。她好奇过一两次,但每次看见温泱的表情奇怪,她后来也就不问了。
卢颖在做今天闭店的收尾工作,拖完地累出了一身的汗。
温泱正在和过两天要来面试的甜品师预约时间, 将时间确定好后, 她催促卢颖: “快点换衣服准备回家吧。”
听见下班, 刚刚拖地还觉得累得半死的卢颖又瞬间恢复了活力。
温泱照旧还是目送着她走进了地铁, 转身回店里的时候把有些沉的招牌搬了进去。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温泱将招牌挨着墙放好之后,站定在玻璃门后, 仰头看着面前的写字楼, 也不知道他今天出差顺不顺利。
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是温焕。
他还有半个小时就过来接她。
温泱走到电闸那边, 将店里一半的灯关掉, 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咖啡厅里,手机搁在面前,界面是和路轸的聊天界面。
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输入框,键盘跳出来, 她划过界面,键盘又隐藏了。
“叮铃——”
门铃响起。
温泱支起身子, 朝着门口望去, 视线被冰柜挡住了一些, 但是听脚步声是一个男人。
她立马警觉地站起来,视线穿过昏暗的店里, 她看见了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男人, 穿着一件牛仔夹克, 负着手站在几步外。
视线聚焦在男人带着笑容的脸上, 温泱瞪圆了眼睛,来人出乎意料。
她不敢相信地推开收银台旁边的小门,快步走了过去:“学长!”
学长两字一出口,面前男人的笑容更深了。
许拥川将背在身后的手举起来,挥了挥:“意不意外?”
当然意外。
温泱不敢置信,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你怎么来首府了?”
许拥川耸肩:“来办点事情。”
温泱朝着店外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许拥川就猜到了:“多多在她外公外婆那。”
“不过一年多没见了,她估计也不认得我了。”说到这里,温泱还有点难过。
许拥川笑:“没忘,以前你几乎天天都带她去坐摇摇车,她每次上街看见店门口的摇摇车都会喊泱泱阿姨。”
虽然觉得许拥川诓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但温泱听着还是开心的。
温泱:“学长,你这次要在首府待多久?”
许拥川眼里多了一丝落寞:“应该会很久,多多的外公外婆很想她。”
落寞产生的原因温泱知道。
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都能让一个人产生悲伤的情绪,而其中绝大多数是没有办法从他人的安慰中得到解放的。
许拥川的落寞难过就是那对他人安慰无效的其中一种。
他是温泱大学兼职的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可以说是“整日不营业”的“创始人”了。他在得知温泱也要开店之后,悉心教导,将他开店前期踩过的坑都告诉了温泱,也把多年的经营经验传授给了温泱。甚至连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食谱都给了温泱,算是连锁店的形式让温泱开,但他没要温泱的一分加盟费。
温泱小心翼翼地问:“那洵川那家咖啡店不开了吗?”
许拥川点头:“不开了。”
许拥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他故作轻松了伸展了一下身体,吐槽起了今天坐飞机过来带着一个小孩的劳累,也参观起了温泱这家的咖啡店,之前刚装修好温泱就拍照给许拥川看过。
环顾四周,许拥川点了点头:“不错。”
温泱像个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没给你丢人吧。”
许拥川听到这话,扭头看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在:“倍给我面子,学长很欣慰。”
他问起了店里的情况,得知生意一直不错之后,他面上流露出来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营业挺久啊。”许拥川记得自己过来的路上都没有看见几家店还开着。
“等我哥来接我。”温泱解释。
许拥川故作惋惜:“原来哥哥来接你,看来我今天没法当护花使者了。”
温泱抬手佯装要揍他:“都是当爸爸的人了,正经点。”
两个人闲聊地坐在卡座上。
其实许拥川大晚上突然来温泱的咖啡店纯属是个意外。因为他把多多从洵川带过来了,首府这边的亲戚都没有怎么见过孩子,于是今天约了个家宴。
家宴的欢乐气氛让许拥川很不喜欢,于是他借口中途溜出来了。
走着走着意外发现路标上的路名,他记得温泱的店也在这条路上,没想到碰运气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明天有空吗?”许拥川做出邀请,“都来首府了,不请你吃顿饭就是学长太小气了。”
两个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吃晚饭。
在温焕来之前,许拥川走了,一个洵川人消失在了首府夜晚的长街上。
第二天四点多,许拥川穿着一身休闲的打扮,减龄不少。黑白灰的颜色搭配,怎么都出错不了。
如果不是抱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那是让大街上女生趋之若鹜的帅哥。
卢颖率先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毛呢裙的小姑娘,枣红色衬得她皮肤雪白。长长的头发被家里的长辈心灵手巧地变成了公主头。
小姑娘的模样和抱着她的男人眉眼之间很相似。
卢颖刚想叫温泱看帅哥,她就已经解开围裙了。
“收拾收拾下班吧。”
今天早上开店的时候温泱就和卢颖说了,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她有一个朋友从洵川来到了首府,她得和这个老朋友见一面吃个饭。
只是卢颖没有想到这个朋友居然是个带娃帅哥。
“温泱姐,你身边还有多少帅哥是我不知道的?”卢颖跟温泱一起在里间换衣服,一想到往外的人,她凑过去八卦。
温泱将围裙和帽子分开放:“哪有。”
“哪里没有,你认识对面那个帅哥,你哥哥也帅,现在学长也是帅哥。”卢颖说话间满是羡慕。
因为卢颖有一段时间没有提到路轸了,她都忘了,明天好像是路轸从华北回来的日子了。
整理衣领的手一顿,温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就堵堵的。明明以前喜欢他的时候每每想到他嘴角都是上扬的,都是开心的。
和卢颖道别之后,温泱和许拥川带着多多一起去吃了晚饭。
就像是许拥川说的那样,她没有想到多多真的还记得她。
她依旧喊温泱“泱泱阿姨”,嘴巴就像是蜜罐子一样,张口是“我好想你”,闭口是“泱泱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两句话成功让温泱给她买了五个玩具两套衣服。
东西一买,她和温泱就更亲近了。
小孩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告诉温泱自己在托儿所里的趣事,告诉她自己最近在学舞蹈还在学小提琴。
说着便有模有样地给温泱演示了一下老师教自己的演奏姿势。
温泱也很给面子的一直在鼓掌,几个舞蹈动作和用空气拉琴之后,多多终于开始吃她的儿童餐了。工作人员挎着一个小篮子过来,大约是有任务,她每天都得和上百个客人玩小游戏。
有小朋友就选择小朋友。
工作人员在多多的儿童椅边蹲下来:“小可爱,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多多警觉地看了看爸爸,在得到了许拥川肯定的眼神之后,她才开口:“我叫许多多。”
“许多多小朋友你好啊。”工作人员看见了坐在旁边的温泱和许拥川自然而然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三口,“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开心吗?”
被误会为一家三口的人同一时间否认了,许多多声音最大:“我妈妈没有来,我妈妈在睡觉。”
工作人员一时间有点错乱,不过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和多多玩了一个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的游戏之后奖励给她了一个小兔子的头箍。
还有一个蓝色的小星星贴纸,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多多要戴头箍,只是戴了两下反而把编好的头发都弄乱了。许拥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用湿巾擦干净手之后,熟练地拆开她松垮垮的辫子,然而不会吹灰之力地将一个一模一样的公主头复刻了出来。
等扎完头发,许拥川看见温泱敬佩的目光,他把多多抱回到儿童椅上坐着,叫她乖乖吃儿童餐。
许拥川叹气:“以前也不会,但是她说托儿所有一个小朋友每天都扎着好看的头发,她好羡慕。当爸爸的能让她羡慕别人?没办法,我照着视频还特意买了个假头回来,练习了半个月。”
温泱举起手边的啤酒:“敬你,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好男人。”
许拥川也拿起酒杯,还没说干杯,两个啤酒杯旁边伸过来一个吸管水壶。多多费力地身上胳膊:“我也要和你干杯。”
“好,我们干杯。”
在多多小朋友带领下,大家豪饮了一杯。
许拥川喝酒不上脸,他原本就是个酒量特别好的人:“为数不多?那你那位念念不忘的高中学长呢?他不是好男人?”
听见他说路轸,温泱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过。拿起一瓶啤酒,她给自己满上:“我跟他结婚了。”
果然,她一说出口就看见许拥川脸上的震惊。
温泱自嘲地笑了笑:“但不是因为两情相悦,他甚至都不爱我。我怕他是因为想要报复我哥,又正好要一个人结婚解决燃眉之急,所以才和我结婚的。”
许拥川看着她脸上苦涩又自嘲地笑容,说着就又闷了一杯。
他比温泱大了五岁,大约是年长的这么几岁以及以前当她老板,所以他在温泱心目中是个可靠的人。于是这回儿温泱把他当成情感大师,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意见。
许拥川思忖一会儿:“你亲耳听他说的吗?”
温泱打了个酒嗝,眼睛红红的:“我听别人的,我也感觉我和他之间不像结婚的小夫妻。”
“因为不像结婚的小夫妻所以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像有爱情的关系吗?”许拥川在她散发悲伤情绪时突兀地笑了。
他看着温泱,眼睛弯弯。
许拥川:“泱泱,爱情和婚姻是一道有着千百万份不同答案的答卷。因为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有些人羞于说爱,那不代表他们没有爱。胆小鬼有胆小鬼的爱情。”
温泱有点醉了,眨了眨眼睛:“那胆小鬼怎么办?”
许拥川举起酒杯,突然变得不靠谱:“借酒壮胆。”
……
黄汤下肚,餐桌边倒下来了两个人。
多多是困了,温泱是喝多了。
许拥川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当成小被子一样将女儿包裹起来,手轻轻地拍了多多的屁股在哄孩子。他抬脚踢了踢温泱的鞋子,在桌子那边喂了一声。
温泱眼睛微睁,手托着额头:“嗯?”
许拥川警告她:“不要睡着,我没法抱一个背一个,别醉。”
然而她就像个故意和他作对的坏小孩一样,手臂一伸,人趴桌上了。
大学的时候温泱为了省车票钱,一年只回首府一趟,也就过年一趟。
平时节假日,室友都回家了,她还是照旧兼职上班。
但节假日的时候许拥川也会关店休息,一次中秋节他逛街的时候碰见了因为他关店而利用节假日时间找了份临时工的温泱。
许拥川也是那次得知了温泱家里的事情。
他之后没再在节假日的时候关店休息了,那天晚上他带着温泱去吃个顿夜宵,吃夜宵的时候她喝几瓶啤酒,她倒是不耍酒疯,但也不肯乖乖睡觉。
是个小话痨。
趴在桌上的人,没一会儿又起来了,嘴巴对着圆形的啤酒杯,喝着喝着酒劲就上来了,就这么“枕”着杯子仿佛又睡过去了。不用想也知道,等会儿脸上肯定印出一个杯口的圆形。
许拥川抬手喊来服务员结账,将怀里的多多抱起来,让多多的枕着他的肩膀。看着对面的温泱,他叹了口气,一时间想不出办法。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手机倒是响了。
-
失败而归。
而和恒越洽谈失败这个消息比他还先到首府。
张致尧原本还准备喊路轸去他家吃顿便饭了,现在都晚上十点钟了。他们提前回来了,而他没和家政阿姨说,与其点外卖还不如和他家吃饭。
刚出机场,路轸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路留青。
张致尧临走前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自求多福。
路轸只好更改目的地。
路留青对象棋的热情超出了路轸所料,这次去他还是在用平板玩象棋,他照例是等下完一局棋了才搭理等候在一旁的路轸。
“失败了?”
他明知故问。
路轸嗯了一声。
虽然在路留青的意料之中,但脸上还是有些不悦:“那就算了,明天新闻就会出来了。国望那边有得忙了,当然……”
不等路轸接话,路留青缓缓抬眸,神情严肃:“你如果没动力,我也不妨告诉你结婚也是可以离婚的。”
极其威胁。
路轸的五指紧握,身体都是绷紧的。
交代完要说的话,路留青视线将路轸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挥了挥手叫他离开。
走到楼梯口,路轸脚步停在了,四周很安静。他没有直接下楼,视线顺着上楼的阶梯朝着三楼看去。
楼上原本是路赵铭和他妻子孩子的房间,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下去,一楼的大客厅里还摆着他们孩子十岁的生日礼物,一架价格不菲的钢琴。
准确来说是一模一样的一架,原本作为礼物的那件已经丢了。
黑白的琴键被琴盖压在黑暗里,路轸想到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曾经因为摸了一下琴键就被那个血缘上的姐姐推了一把,她哭着喊着不要被他碰过的东西。
所以作为礼物的那架钢琴丢了,丢在院子里一把火当着他的面烧掉了。
他被傅望那群小孩拉了过去,站在火堆前看着烧起来的钢琴,只觉得好可惜。距离火堆太近,脸颊发烫眼睛干涩。
就是那天,他从老宅跑回了胡同的出租房里。
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
烧坏的钢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连院子门口的砖石都换了一批了。他身上当时挨蒋莉打的地方也早就没有了痛感。
黑色的车混在夜色里,只有两束刺目的强光撕破前方的漆黑。
当太阳轮转到了地球的另一边,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了别的颜色。
黑色的一切:河床、路面、空气……
路轸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开去了温泱家,然后又火急火燎地从温泱家离开了,因为温焕告诉他今天温泱和别人一起去吃饭了。
对方是温泱大学的学长,听说那个学长回首府省亲,于是两个人见面一起吃了顿饭。出门前温泱说了要晚回家的,对于那个学长他们之前在温泱念大学的时候就总是听温泱说过,所以也很放心。
路轸从温焕那里拿到了地址,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三十多分钟的路程,因为多吃了几个红绿灯而变得更长了。
可等导航结束了,他突然想到自己忘记问温焕他妹妹在哪家店和别人吃饭了。
他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多了,这回儿时针已经指到了11点。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依旧络绎不绝,天暖了,大家都乐意出来吃夜宵。
人来人往。
他拿出手机给给温泱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之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喂,你好。”
五分钟之后路轸到了烤肉店,温泱短暂“复活”之后,在和许拥聊川以前大学的事情。酒后小话痨的人设屹立不倒,关键是前言不搭后语,许拥川还听不太懂。
可养孩子之后耐心也变多了,他坐在温泱对面,一副认真模样。他率先看见了走进店里的路轸,他只见过路轸的照片,还是好几年前中秋的时候他和温泱一起吃宵夜喝酒的时候,温泱给他看的。
当时喝醉酒的人谈论起他,满面爱慕,又不舍。
路轸和当时照片上的他还是有七八分相似的。许拥川抬起手,引起门口的人的注意。
见人老公来了,许拥川也可以放心地带着自己的闺女回家了。
路轸打量着面前抱着孩子的男人,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任何一丝让人讨厌的感觉,他手上戴着婚戒,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慈父光环熠熠生辉。
许拥川起身:“我已经结过账了,那泱泱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临走前,许拥川看着处在话痨间歇期又睡过去的温泱,没特意跟她打个招呼。
目送着许拥川离开后,路轸在温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她在趴在桌上,枕着她的胳膊。头发垂在两侧,将面容全部挡住。
路轸动作放轻,小心翼翼地温泱的脑袋扶起来,看见她嘴巴周围一群被啤酒杯杯口印出来的红印子。印子有点深,看着有点心疼又觉得滑稽。
宽大的掌心托着她的脸,指腹摩擦过那圈红印子,擦不掉。
她幽幽醒来,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有点记忆断档了。偏头看向对面的位置,那边早就没有许拥川的身影了。
“你来了?”虽然喝了不少,但至少人还记得。温泱打了个酒嗝,满嘴发酵大麦和烤肉酱料的味道。
路轸趁着她醒来了,将她放在一旁的外套和包拿了起来,扫视了一圈桌面,放在外面的只有一部手机。将手机塞进包里,他正要扶起她时,温泱自己靠了过来。
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像是撒娇一样在犯小啰嗦:“我和你说,你没来之前我们在聊天。刚刚聊到我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室友吵架,我哭,口袋里手机里没钱,打工那个老板不肯给我,去地铁那边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不要钱。手机没钱,那个充电宝借一借都要钱,我就用数据线,很不好意思……”
说话语序有点乱,说到用数据线充电的时候,她还伸手演示了一下将充电器对准插座的动作。
自己说了一大通之后,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等到温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原本眼睛就花,看着车窗外一闪过而过的街景她脑袋更晕了。
醉酒导致她口干舌燥,她没发觉到自己在哼哼唧唧,只是扭头看向旁边神情专注开着车的人。
听见她的哼唧声,路轸用余光瞄着她。
他解释:“现在是去我家的路上,你喝酒喝得实在是有点多。阿姨身体不好也不好照顾你,你哥照顾估计也不方便。”
所以路轸决定把她带回自己那里,省得这样子回去,沈宓和温焕要担心。
路轸解释了一通,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许久之后才憋了一句出来:“我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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