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呀哥哥,这顿饭吃的妹妹我是提心吊胆的!”出了养心殿,年世兰就忍不住数落了起来。
年羹尧不以为然,笑着回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道炙羊肉皇上说他喜欢吃,皇上都还没动筷子,你怎么就先动筷子了!”年世兰无奈道,“这倒也罢了,你还让苏培盛给你夹菜!苏培盛是什么人呐,那是皇上用了几十年的老太监了,打小就跟着皇上,你还敢使唤他呢!”
天知道,年羹尧指使苏培盛为他布菜的时候,她心都跳停了。
年羹尧冷哼一声,“我的脾气你不是不晓得,我最讨厌这些阉人的臭气。既是皇宫里的规矩我不得不遵,当然要找那个最有头脸的阉人来伺候。”
依他这说法,那全天下最有头脸的衣服便是龙袍,全天下最有头脸的座椅便是龙椅,他非要争个脸面出来吗。1
这般浅显的道理妇孺皆知,年羹尧却将自己的脾气放在皇权之上,也难为雍正对“功臣”这般冷心冷情。
年羹尧:“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从沙场征战回来,立下汗马功劳,还不能让一个阉人伺候?”
“他伺候皇上,也伺候我。既然如此,伺候哥哥一次也无妨。”
到底是亲兄妹,年羹尧每每上战场,年世兰没少担惊受怕,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年世兰还是连忙补了一句,“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哼,李白那点臭墨子文采还让高力士脱靴呢。他苏培盛能伺候我,是他的福气。”5
然而他却忘了,从古至今,武官若是如此轻狂,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1
“还有呢!”年世兰看向他,“有些话皇上说得,哥哥你就说不得了。皇上说一家人那是客套,哥哥说一家人就是僭越了。哥哥你又还没喝酒,怎么就先醉了呢!”
年羹尧长笑不止,“我说妹妹你啊,是不是在宫里待久了,这心眼儿也小起来了。我不过是顺着皇上,顺口说了一句。何况,皇上和咱们是一家子啊。你是皇上的爱妃,我是皇上的大舅子,可不是至亲骨肉吗。”
在他看来,若是没有这层关系,他又何必处处帮着雍正,对抗八爷九爷之势。
“阿弥陀佛,还好皇上没有怪罪。”年世兰庆幸道,“还让你送我回宫,再回去面圣,想来是没有生气吧……”
“你这是怎么了?”年羹尧皱着眉看着她,“是因为封号被褫夺了受了气?我待会儿就禀明皇上,让他还你殊荣。”
“可别。”年世兰连忙制止道,“哥哥你今日就够让妹妹心惊肉跳的了!我本就是在皇上面前露了马脚,此时无功,何来殊荣?更何况即便我褫夺了封号又如何,她们不还是敬着我怕着我。”
“那你是为何?可是皇后让你受气了?”
“皇后有孕,宫权都分了个干净,万事不理,哪有气受。”
年世兰再后知后觉,也知道皇后如今是宫里最金贵的人。再要说,还是皇后将她从翊坤宫解封,还给了她宫权。
“倒是那个婉常在,处处与我过不去,我说一句她便顶我一句!她还和那个答应,一起利用我,蒙骗我。就是因为她们两人,我才一时失了分寸,被皇上褫夺封号。”
“不过是最末等的常在和答应,竟敢以下犯上?”
“她牙尖嘴利,半点挑不出错,我又能如何?”年世兰委屈道,“听说她的父亲也在朝为官。”
“叫什么名字?”
“甄远道。”
“好啊。”年羹尧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凌厉,“他的女儿和你过不去,我便和他过不去!”
年世兰停住脚步,手搭着年羹尧的肩臂,哭诉道:“好在哥哥护着我,不然……不然我得受多少委屈啊!”
年羹尧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有哥哥在,你怕什么!”
……
因着年羹尧的关系,年世兰复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只是雍正进后宫的日子,都是算好了的。
皇后有孕,雍正初一十五定是会陪同的,更别提白日里忙完了政务,也时常去景仁宫看看。
而其他妃嫔自是也不能冷落的,其中以翊坤宫的年妃为首,一月雍正能去三四次。
但是除此之外,咸福宫的惠贵人也有一次,储秀宫的欣贵人也有一次,碎玉轩的婉常在、淳常在还有碧答应,也各有一次。
齐妃、温嫔、敬嫔、静常在都是有孩子的,自然也不能不去。2
年妃能说什么呢?
她本就已是最受恩宠的人。
就连请安时,殷秀和其他妃嫔也多是捧着她、打趣她宠爱有加,让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卯时景仁宫
雍正为朝堂之事心烦,若不是为了陪殷秀,其实连晚膳都不想吃。
然而见着殷秀吃得津津有味,又是吃肉又是喝汤的,竟也生起几分食欲来。
“这孩子乖巧。”雍正带着笑意看向殷秀,“知道母亲辛苦,便不舍得让你受罪了。”
“皇上是说我吃得多?”殷秀挑挑眉,摸了摸自己显怀的肚子,“我倒觉得这孩子不仅乖巧,还是个有福的。”
“为何这么说?”
“原本我还担心,若是个公主还能和温宜、曦和一起玩乐。但若是个阿哥,他的哥哥都长大了,没有同龄人一起嬉闹,便少了几分趣味。”
“你就知道玩乐。”雍正摇摇头,“若是公主便罢,若是个阿哥,自该让他从小就勤学苦练,方能成大事。”
殷秀哼了一声,“他才多大,就勤学苦练。皇上以前不还羡慕果郡王,有先帝爷疼爱嘛。怎的到自己孩子,就变了想法。”
雍正早已习惯了殷秀的大胆,解释道:“原先是朕误了皇阿玛的心思,现在想想,当是如此。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那要不要饿其体肤?”殷秀撇撇嘴,“罢了罢了,谁让你是孩子的阿玛。大概严父都是如此,望子成龙。”
雍正放下碗筷,也摸了摸殷秀挺起的肚子,“严父慈母,才能教导好孩子。更何况他可是嫡子,本就该成龙。”
“鲤鱼跃龙门才成龙呢!他又不是鲤鱼。”
面对殷秀的胡搅蛮缠,雍正颇为头疼。
自打怀孕后,皇后就越发能说,脾气也越发的大。
气急了,要么摔东西发泄出来,要么就自个儿啪嗒啪嗒掉眼泪,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别说雍正,便是太后都心软得不行。
谁见过皇后那般委屈的模样。
再加上早夭的大阿哥,他们都怕引起皇后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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