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意图吸走我的修为，却不想自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灵力和魔力，两相混合，竟让他一时陷入癫狂，在秘境内疯狂屠杀魔兽……我那时不省人事，等到再次醒来，紫幽受了重伤，而秦煊早已凭借一己之力离开玄灵秘境了，我驱使其他魔兽遍寻不得你，心灰意冷，以为你被他杀了……毕竟你当时还是那么小的年纪……”
而他那时已经所剩魔力无几，根本无法支撑他撕开秘境出口出去寻找闻凝。
“真好，你还活着，我撑到现在能看见你平平安安站在我面前，还如此优秀，已经没有遗憾了。”
闻凝头疼欲裂，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已是泪流满面。
她想起来了。
怪不得秦煊每逢月圆之夜就要闭关修炼，原是他吸走了不属于他的修为，而满月会激发他体内的灵魔之力暴动难平；
怪不得他能赠予青闇门掌门一双半形龙角当做贺寿礼物哄得他眉开眼笑，外界传闻他于玄灵秘境有了不一般的奇遇，竟以一己之力斩杀了千年魔蛟，威名远扬；
怪不得他从不给她一个好眼色，怪不得他有时会阴沉沉地盯着她，从不让她碰触动物，从不让她结识好友……
原是要把她培养成第二个能令他满意的“闻芙”！
闻凝一瞬间为他的昭然兽心、为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感觉到几欲作呕。
好一个灵轩真人！好一个当世第一人！
闻凝恨不得回到过去，和谢悸之一同联手杀了他！
“凝凝……”
不掩担心的声音传来。
闻凝深陷于悔恨的头脑一瞬间变得清明。
她险些入了魔障。
闻凝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轻声问了一句：
“爹，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臣钺沉默，他现在只剩下一缕不知何时会消散的意识，连真身也已经在数百年前走到生命的尽头化为灰烬，湮灭于世，如何能见得了她？
他只好装作无奈的样子，编了一套说辞，以一副还把她当小孩的口吻温柔地说：
“凝凝乖，我现在离不了这棵古树的温养，而它也不让人进，我们两个只能这样对话了。不过我们至少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不是吗？”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对话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闻凝听出弦外之意，垂下眼帘，又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下，砸落地面。
臣钺知道她在哭。虽然他在她小时候哄她抱她带着她在天上飞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可她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多年没有开口的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扯开话题：
“你现在不惧瘴毒，不如就在此地住下，多陪陪我？我让紫幽护送你往来宫殿，反正外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至于你要救的那个小子，若是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如果你哪天想出去了，修炼个几百年也就眨眼间的事。”
闻凝听着父亲与之前“男欢女爱其实并非坏事”截然不同的说辞，也顾不上悲伤了，顿时有些无奈。
谢悸之与她幼时结识，又间接替她报了仇，更何况相处了两个多月，她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他置之不理哪有她爹说的这么轻松？
“爹，他就是我小时候养的那只黑猫，我还是回去一趟吧。既然找不到清涟草救他，我总得回去看看他。”
臣钺勉强从纷杂的记忆中翻找出那只黑猫的相关，想起那只猫似乎同闻凝玩得挺好的，也就应允了：
“也罢，那你便去送他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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