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看着他冷淡的眉眼, 听着他语气里的疏离。
吩咐曾经的那些温柔瞬间烟消云散,她心头有些堵,又有些轻松。本以为离开挺难, 不曾想会这么容易。她垂下眼眸:“我答应你。”
肖满满站在门口悄悄往里看, 李琳琅对上她眼神, 莫名不喜:“你看什么?不知道非礼勿看吗,我们夫妻之间说话, 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潘子峰沉声道:“好聚好散,你不要迁怒人家。”
“你……”李琳琅瞬间就发现了他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换作以前, 他就算不赞同,也不会用这么冷的语气呵斥她。
罢!
反正也不是夫妻, 他收回那份温柔本就是应该。
“我去磨墨……”
“我不许!”潘元武黑着一张脸:“你们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潘子峰, 琳琅腹有你的孩子, 她有孕心情不好,生了气想要离开。你不想着把人哄回来,反而还把人往外推。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从不勉强别人。”潘子峰并不惧怕父亲,脸上甚至没有了以前的敬意, 还带着点微微的嘲讽:“爹,你教了我不少东西, 但有些我没跟着学。比如, 在外头养女人, 让妻子伤心!”
被儿子当面戳穿这些风月之事,潘元武有些尴尬:“反正, 琳琅是我看好的儿媳,你要是赶她走,那你也不配做我儿子。”
李琳琅皱了皱眉:“我是真的想离开。”
柳纭娘冷笑一声:“想走就走, 没人拦你。”她看向床上的潘元武:“我跟琳琅之间闹了不少事,没有婆媳缘分。你若舍不得她,可以认她夫君做义子,如此,皆大欢喜。”
潘元武黑了脸:“你在胡说什么?”
柳纭娘一字一句道:“我儿子值得更好的。至少,他媳妇心里不能惦记别的男人。”
此话一出,李琳琅的脸色白如霜雪。
潘元武也有些不自在,妻子似乎已经发现了李琳琅对他的感情,两人之前就提过这事。老子和儿媳之间有情意什么的,实在好说不好听。
肖满满悄悄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在了潘子峰面前,又顺手磨了墨。
李琳琅对此很不满,好像这丫头巴不得他们夫妻分开一般,但此刻这笔墨纸砚又是她要的,她抿了抿唇。看向潘元武,心里盘算着离开之后,他还会不会帮忙找地方让自己落脚。
最好是让他照顾,三天两头去探望自己。如此,她你还能见着他,也没有了这些碍事的人。
潘子峰侧头再次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目光落在父亲身上,本就冷了的心愈发冷硬,提笔写了一封和离书,只说两人感情不睦,过不下去。然后率先按了指印。
他毫不挽留,李琳琅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又一想,潘子峰就是这性子,从来都不勉强她。
两人摁了指印,李琳琅回房收拾行李,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一般,回头道:“满满,你是我救下的,如今我要离开,便不好把你这个麻烦留下,你也去收拾行李,稍后我们一起走吧!”
肖满满愣住,她并不想走。
“可是……我想留下来帮忙。”
李琳琅一脸不赞同:“不知情的外人,会以为你想赖上潘家。”她看向柳纭娘:“娘,你说呢?”
林玉兰不太喜欢肖满满,当初她把人接进门时,林玉兰就想拒绝。只是拗不过她,加上潘家父子都愿意成全她的善心把人留下,肖满满这才得以住下。
“带走带走。”柳纭娘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又拍了拍儿子的肩:“大丈夫何患无妻,等过一段,娘再帮你挑个好的。至少,得真心愿意嫁给你。可不能再要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听到这番话,潘元武颇不自在。
李琳琅也知道婆婆好像看出她的心思,再听这话,只觉得脸上发烧。
李琳琅当初来时孑然一身,成亲时婚事办得热闹,她衣衫和嫁妆都置办了不少。不过,她只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其他的都留了下来。
柳纭娘见了,道:“你若是不要,一会我就烧了,别到时候又回来找麻烦。”
“不会的。”李琳琅随口答,看到肖满满磨磨蹭蹭,催促道:“我们还得找地方落脚,你快点。”
潘元武几番欲言又止,可到底心虚,你敢再开口挽留。听到这话,忍不住道:“你怀有身孕,现在这城里找个地方落脚,等把孩子生下来……”
柳纭娘不客气地打断他:“要你多事!”
潘元武强辩道:“无论她做了什么,腹到底是我孙子,我管管怎么了?”
柳纭娘嘲讽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才好!”
潘元武本来心头就不畅快,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恼怒不已:“那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潘元武,有些事我说出来都嫌脏嘴,你别逼我。”柳纭娘翻着面前的一盆药材:“其实,我们夫妻俩走到如今,爱过怨过恨过,早已没了情分。我如今看到你就烦,你若是想离开,我成全你!”
潘元武心里微动,可是不能。
他背负着林家的恩情,如果抛妻弃子,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恩情,他真心觉得疲惫。这些年来,他从来都不能随心所欲,林玉兰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玉兰,你说什么胡话!”
柳纭娘冷哼:“想做不敢做,你还是个男人?”
潘元武如今力不从心,对于这样的话本就敏感,呵斥道:“玉兰!我们俩这么多年感情,都要做祖父母的人,你要闹什么?”
再说,他自认近两年来不如以前荒唐,收敛了不少。
柳纭娘似笑非笑:“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去见别的女人,我还让哥哥打你。不信你就试一试。”在潘元武黑沉沉的脸色下,她自顾自继续道:“当然了,你与我和离过后,想怎么荒唐都行,只要你不再是我男人,我才懒得管。”
潘元武有些动心。
他垂下眼眸,余光撇向门口,肖满满不情不愿地拎着一个包袱,到了门口后,回头跪下:“夫人,多谢您收留我这一段。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我不用你报答,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柳纭娘语气冷淡,并无挽留之意。
肖满满这丫头看着可怜,其实很有几分手段。她私底下做了不少挑拨李琳琅和潘子峰的事,就比如方才,没有人去拿笔墨纸砚,她却悄悄送上。
可惜李琳琅看清楚了她的心思,不肯让她如愿。
肖满满满脸是泪,哭得泣不成声,偷瞄潘子峰神情,见他不为所动,脸上的泪落得更凶。
二人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潘子峰僵直地站在门口,半晌,坐在了院子里开始磨药粉。
柳纭娘蹲在他旁边:“子峰,你要觉得难受,不用忍着。”
潘子峰摇摇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仿佛与那药碾子有仇似的。
见状,柳纭娘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潘子峰不解,却还是跟着母亲一起出了门,柳纭娘这一回带上了自己的剑。
潘元武从窗户看见,出声问:“你们要去哪?”
柳纭娘轻笑一声:“泄泄火!”
潘元武面色微变,该不会去打李琳琅吧?他挣扎着起身:“琳琅她……”
母子俩没耐心听他的话,直接去了街上。当今以武为尊,每个城里都有擂台,可以对赌,也有单纯的只论武功高低。另一边还有生死台,上了生死台后,死活不论,且不能追究。
潘子峰自小跟着林家习武,稍微大点后就和林玉朗一起护送矿石。来过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上过台。
柳纭娘观望了一会儿守擂的人,走到其一个台子旁,掏出二十两银子押上:“你去。”
潘子峰左右看了看,确定母亲这话是冲自己说的,面色顿时一言难尽。
从小到大,爹娘和舅舅耳提面命,可以过来观望,但却不能上台。哪怕比武点到即止,可也有止不住的时候,有些人心思恶毒,不伤人性命,却会毁人武道根基。
柳纭娘催促: “上!”
潘子峰:“……”行叭。
他跳了上去,一交手,就发现挺棘手的。想想也对,没有一点功底,也守不住擂台。
他想着不能输得太难看,愈发仔细应对,一开始左支右突,应付得艰难。身上也受了伤,他却只觉得畅快,便不想认输。渐渐地也能猜到对方下一次出手,几百招后,他手的剑放在了面前之人的脖颈上。
他赢了!
他很累,累得心都要跳出来,可心头的郁气却散了大半。
下台时,双腿都在颤抖,手险些握不住剑。身上大大小小许多伤口。
柳纭娘伸手把人扶住:“儿子,咱们赚了银子!娘就知道你能行。”
潘子峰:“……”赚银子?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柳纭娘找来了马车,带着他回到家,吩咐婆子烧水,又配了不少药材放进水,让他进去泡。
潘元武躺了两日,本就是皮外伤,已经好转了许多。听到妻儿回来,一直在院子里忙活,他忍不住喊:“玉兰,你进来,我有话说。”
婆子提水的空当低声道:“想让奴婢去打听李琳琅的下落,奴婢推说自己忙糊弄过去了。”
果不其然,柳纭娘一进门,潘元武就问:“琳琅她们租的院子在哪儿?”
“不知道。”柳纭娘似笑非笑:“你若放心不下,写了和离书滚去照顾就是。”
潘元武一张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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