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万家灯火。
看了看时间,顾阳叹了口气。
春晚应该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外面亮着的那些灯火中,阖家团圆的人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大概是妈妈端着刚出锅的饺子,伴随着电视中主持人的过年好问候,在热气腾腾中喊着爸爸拿醋开饭吧……
而顾阳记忆中的母亲,已经很模糊了。
随意,他所能想象出的一家最和睦的样子,也不过是在电视中所看到过的温情画面。
顾阳吃过饺子。
但是,华国人对于饺子这种食物,从来都有着别样的感情依托。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讲。
顾阳似乎又没有真正地吃过一顿饺子。
顾阳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来,看着一片漆黑,只有墙上闪烁微光的白金标志,扁了扁嘴。
老张买到了机票,回川渝老家了。
陆远则是动车组,回西北过年了。
大海稍微近点,开着自己那辆猛禽自驾开润。
宋轻舟、黄智海也都走了,谏山孝则是回霓虹探亲了。
公司除了顾阳,走的最晚的就是苏北柠了,昨天下午下班也撤了。
这一年来,白金的成绩非凡,顾阳早早就给众人放了假。
此刻,偌大的公司中,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坐在平日人声鼎沸交流讨论不断的办公区中,顾阳看着白金那颗星星,竟然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孤独从未如此真实具象过。
像是漆黑的海潮一般,将漂流在海上的自己携裹进体内。
窒息般的水流声音将他包裹,一片混沌和空虚袭来,让人无所适从。
顾阳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口中嘟囔:
“我是真的讨厌过年……”
还是回家吧。
希望楼下的商场还开着,方便自己去买上一袋速冻水饺,拿回家随便煮一煮,看看百无聊赖的春晚,挑一挑系统中的游戏。
然后倒头睡觉,开启自己为期七天漫长而又无所事事的年假。
“新年快乐。”
顾阳看着白金的标志,朝它道了声新年好,站起身就要关门走人。
然而,就在他准备锁门之时。
突然,就听楼层电梯叮咚一响。
紧接着,一个女人轻声哼唱的空灵声音飘了过来,点亮了走廊上的声控灯:
“天涯呀海哎哎角,觅呀觅知音呐,小妹妹唱歌,郞奏琴……”
一片漆黑的办公室中,只有顾阳一个人。
由于白金将整个楼层都包了下来,也就意味着现在,年三十,滨江k12的28层中,就只有顾阳一个活人。
这黑咕隆咚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天涯歌女》的空灵声。
顾阳有点毛骨悚然。
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办公室中,顾阳抽出了办公桌下面藏着的甩棍,啪啦一声甩开,推开总裁办公室。
而此时,那个“天涯歌女”也来到了白金的正门口。
“郎啊,咱们俩是一条……”
吧嗒。
灯光亮起。
“天涯歌女”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靠!!!”
整个人像是见了黄瓜的猫一样,瞬间跳起老高!
却见,灯光之下,顾阳身着一席黑色粗呢大衣,脖子上系着围巾,手中还拎了一根黑漆漆的甩棍,像个暴徒杀手一样,就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顾阳脸上的表情,从戒备,到迷惑,再到尴尬,不动声色地将甩棍悄悄隐匿在身背后:
“……刚刚,是你唱的?”
对面的姑娘则是一脸复杂,心惊胆战地看着顾阳藏在身后的甩棍:
“就算……唱的不好听……也不至于用甩棍吧?这是……嘎哈呀???”
不错!
一路唱着小曲儿来公司的,正是白金首席美术,大鹅姑娘——
苏北柠!
“不是???”
顾阳懵逼了:
“你怎么回来了?”
苏北柠则是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
“我家里的画板数据线坏了,回来拿备用的数据线啊……”
顾阳惊了!
“你从……东北……回来拿数据线?!东北没卖数据线的吗?!”
大鹅愣了两秒,接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关切,似乎对顾阳的病情感到些许担忧:
“顾阳总裁,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是不是吃被门夹过的核桃了?!
我从东北回来取数据线?
且不说我是不是吃饱撑的!
你觉得就春运这个形式,我他莱莱的能做到吗?!
“所以……你是根本就没走?”
谢天谢地,顾阳终于反应过来了。
大鹅松了口气,给顾阳拍了拍手:
“恭喜你,要不说您是总裁呢,真是嘎嘎聪明……”
说着,苏北柠转身到自己办公室中拿到了数据线:
“我没抢到春运的票,回不去了……”
说着话,苏北柠扁扁嘴,做出一副可怜表情叹了口气:
“万家灯火,我有家难投,啧啧,流浪滴人在外想念你,亲爱滴麻麻……”
一边小声唱,苏北柠一边将目光瞟向顾阳。
那意思【你看我这么可怜,能不能去你家蹭顿免费的年夜饭?顺便跟你老爸老妈咱四个打会麻将?】
噗嗤。
顾阳没绷住,笑了,无奈地朝苏北柠耸耸肩:
“我要去楼下买速冻饺子,你要不要一起?流浪的人儿?”
显然,顾阳的话有些出乎苏北柠的预料。
她知道,顾阳的家就在滨江。
“速冻饺子?你不回家吃饭吗?你老爸老妈应该已经做好了……”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沉默。
顾阳说出这句话来,酸涩并不算多。
因为母亲的影子已经在他的记忆中模糊许久了。
倒是苏北柠,听到顾阳的话,满脸的抱歉,慌张地摆手:
“对不起啊老顾……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
“没关系,”
顾阳摆摆手: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至于我爸嘛……”
对于这个便宜爹,顾阳一直都没什么感觉。
是的。
没有感觉。
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因为父亲的形象在他的看来,就像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从我记事儿起,他就没有在家里过过一个年,”
顾阳说道:
“他这人挺奇怪的,平时可能会有时间在家,”
“但是每逢过年,却都不在家。”
说着,顾阳略带苦涩地耸耸肩,有点自嘲地说道:
“如你所见,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过年。”
所以,顾阳才格外不喜欢过年。
毕竟,在这万家团圆,灯火璀璨的一天,孤独和彷徨会显得格外沉重。
苏北柠沉默了半晌。
接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那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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