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淡定收钱的白景年,宋青顿时了然——男人那句话,是故意的。
摊位前的客人大排长龙,基本都想借机跟钱掌柜搭关系,而且其中不乏穿戴不俗的生意人。
这些人根本不是她摊位的受众,但因为白景年简简单单一句话,竟都放下身段来排队,尝试路边摊。
没想到,他还挺有经济头脑。
如此看来,她反倒先沾了钱掌柜的光。
卤肉和腊汁肉都是熟的,馍早已分好剂子。白景年看了这些天,烙馍自然不在话下。
见男人手脚麻利,还能抽空简短应付一两句,宋青抿唇一笑,放心地去给钱夫人准备午饭。
瞧管家方才的模样,钱夫人这几日的胃口应已好了不少,开胃的食材便可少放,逐渐向正常饮食过渡。
不过,荤腥还是要少,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又引起钱夫人厌恶。
想到钱夫人生活优渥,山珍海味都试过,宋青特地舍弃精致、奢华的吃食——当然,以她目前的条件,也无法做出格外精致的菜肴。
还是以保持食物原本的风味为主,做法尽量简朴,朝着山肴野蔌的方向走。
软糯香甜的紫薯粥加上提前一晚腌好的酸萝卜小菜,再用齐婶送的梅干菜做几个梅干菜猪肉小包子,配上一盅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的北芪党参炖袍子肉,虽还不够装满钱府的食盒,但钱夫人一人吃足够了。
将食盒递给前来取饭的小厮,她又额外塞给跑腿的小厮一个肉夹馍,和气笑道:“这几天我家里有事,不能常去探望钱夫人,辛苦你每天跑腿,帮我问钱夫人好。”
虽说这本就是小厮该做的,但宋青特地感谢,还送他味美实惠的肉夹馍,小厮便因此格外积极爽快,护着食盒也分外用心。
目送他捧着食盒走远了,宋青才收回视线。
“就剩这么点卤肉了?”看到锅内所剩无几的肉,她惊讶道。
昨天有商队来买,卖得快不稀奇,可今天……压根没见几个老熟客,居然也在中午前卖完了。
“都是刚才那群人买的。”白景年顿了下,身子朝她这边歪了歪,低声道:“我告诉他们,钱夫人很喜欢你的手艺,他们便误以为卤肉和肉夹馍也是钱夫人的偏好,争抢着买了许多回去。”
宋青微微瞪大眼睛。
没想到,白景年不仅有经济头脑,还有几分奸商潜质。
许是她的眼神太明显,男人轻咳一声,又道:“我既没有哄抬物价,也没有货不对板,更没有强买强卖、缺斤少两。”
“是他们存了私心,与我无关。”男人一本正经。
宋青:……我差点就信了。
不过,想到那群人上一刻还指责他们,下一刻又因管家的到来而纷纷变脸,上前奉承,白景年这样做倒是让人十分痛快。
她不禁笑道:“没错,就是如此。”
“剩下的不多,咱们别卖了,我想去一趟宋长松家,问他点事,正好把这些装好了给他家送去。”
闻言,白景年动作顿了下,才继续收拾摊位,状似随意道:“去他家做什么?”
“他给钱夫人看了很久的病,我想去看看医案,顺便……”说到这儿,宋青抿唇,有些忐忑地看了眼白景年,见他神色如常,才小声往下说:“顺便跟他借些纸笔,把里正家定亲宴的菜单写出来。”
她相信白景年的人品,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始乱终弃,但潘锦说得笃定,蔡彩也说过一样的话,宋青没办法完全偏向白景年。
况且潘锦先一步带着未婚夫来秀恩爱,而后二人对峙时她又在场,焉知不是白景年负气吃醋,或者单纯不想让她产生负罪感而故意轻描淡写?
因此,宋青只是从确信二人是恩爱一对,到开始怀疑这段感情的真伪,但尚且无法完全确定白景年和潘锦毫无关系,说话自然也下意识小心谨慎。
没成想,白景年的反应淡定得远超她想象。
男人听完只“嗯”了声,说:“那我们快点收拾,以免被人误会我们是去蹭饭。早点忙完,也好早点回村把单子交给里正。”
宋青应了声,边收拾边观察对方神色,确定男人的确毫无异样,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自成亲那天起积攒的负罪感也减轻几分。
倘若白景年和潘锦的确毫无瓜葛,但她就不算坏人姻缘了。
而且……
她咬了咬唇,暗道:要是白景年没有心上人,他们接下来就能顺理成章地,继续搭伙做生意了。
二人相识时间不长,但他们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可以说白景年比她从前的贴身助理还懂她,宋青不想错失这么好的合作伙伴。
“收拾好了,我去牵牛,走吧。”
“好。”
宋长松家距离摊位很近,二人牵着牛车过去,敲了门,许久没等到回应,正要再敲,上了年头的木门“吱呀”打开,露出和宋长松有七分相似但明显上了年纪的一张脸。
“干什么的?”宋母面带警惕,只将门打开一条极窄的缝。
宋青礼貌地问了好,又自报家门,介绍了身后的白景年,而后问道:“长松在家吗?我找他有事商量。”
得知她的身份,宋母立时收起警惕,将门打开,微微笑着,“原来是你啊,上回长松带回来的肉很好吃,听说是你做的,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惜家里忙一直抽不出空,没想到你先来了。长松还有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进来,我正巧也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您直说。”
宋母闩好大门,挥手示意她先进屋,“不着急,进去再说。”
夫妻俩对视一眼,跟着宋母进了小院,不过几步路,还没走上台阶,便隐约听见女人呜咽哭声。
二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生怕触及宋家的尴尬家事。
宋母则拧起眉,快步上前一把打开门,对着门内那人训道:“大白天哭哭啼啼的,也不怕孩子见了害怕!”
屋内那女人捂着脸跪坐在地上哭,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宋青眯眼看过去,总觉得这身影分外眼熟。
“我都做主收留你了,还能让你男人把你带走不成?行了,赶紧洗把脸去,别让你妹子看了笑话。”
妹子?
那女人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小妹?”
“你是……春秀?!”宋青看着眼前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昔日模样的女人,迟疑了下才喊出那个名字,语气中满满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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