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笛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
才醒过来,就有一个人扑了过来趴在她身上鬼哭狼嚎∶“我滴祖宗诶,你总算醒了!”
虞向笛满脸无语∶“就睡了个觉,我又不是死了。”
经纪人抬起头,轻拍了下她,嘴上接连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不懂就别乱说,太晦气了!你当然活得好好的!”
她当然不会说,昨天虞向笛被明祈接走后,她就一直在等,结果等来的是一手血、身上还有血污昏倒在明决怀里的虞向笛。
她当时吓得一激灵,以为虞向笛又遭遇了不测,差点背过气去。后来洗干净请医生来一检查,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情绪波动太大哭累了睡着了。
现在看着虞向笛醒了,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经纪人心里那颗悬着的巨石才彻彻底底落下来。
至于昨晚上满手的鲜血,经纪人也就装聋作哑催眠自己给忘了。
毕竟那明祈身上也有点嘛,没事的没事的,天塌下来也还有明祈顶着。
记忆回笼,虞向笛忆起昏迷前的事,眼神先暗了暗,接着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祈祈呢?”
经纪人打着哈哈∶“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出去玩了吧。”
才说完,经纪人就忍不住要抽自己耳光。
鬼打墙了吧说这种假话!骗谁呢!
果然虞向笛没有相信她,而是下了床∶“我去看看……”
她一想到心里的那个猜测就极其不安。
经纪人拦住她∶“你干什么!手上伤的那么严重就不要乱动,你这手是不想要了是吧!”
虞向笛放缓声音∶“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祈祈会因为我惹上大麻烦,一不小心都可能进……”监狱。
一想到这个可能,虞向笛冷得牙都打颤。
江成棋背后的江家怎么说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况且江成棋一直是江振最看重的儿子。若是被江振知道江成棋死了,江振一定震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元凶,为江成棋报仇。
一个家族的怒火,明祈怎么承受得了。
而且这里还不是塔北,在塔北明祈至少有些家族人脉可以帮衬一二。放到帝都,明祈一没人脉二没背景的,怎么自救?
虞向笛心焦如焚,担心得不行。
“你告诉我,你这么拦着我,是不是因为祈祈已经去、去……”
她说不下去了。
经纪人∶“我、当然不是……”
“不是。”
经纪人还没解释完,明决就从外面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衣服,行装落拓∶“虞小姐,我们小姐是去见故人了。”
“故人?”虞向笛半信半疑,心下已经在想是不是他们怕她担心,所以才扯个什么故人出来含糊她。
“对,”明决道∶“小姐说,等她回来。”
虞向笛心定了定∶“好。”
……
另一边,禄原枫连夜赶回禄家。
才到家,禄辞月就喊了起来∶“哥!”
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饭。
听到动静,禄盛回了头,问他∶“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电话电话不接、消息消息不回的,不是说最近不忙在娱乐圈的工作吗?”
“上次还答应你母亲说在家多陪陪她,这才几天就想翻天了?”
禄原枫苦笑∶“岂止翻天,简直要把天给炸了!”
禄盛摸出点什么,放下碗筷∶“发生什么事了?”
禄盛的妻子、还有禄辞月都看了过来。
禄盛的大儿子因着是禄家的下任继承人,平时基本都在外忙着,忙得脚不沾地,平时也很少回老宅。
禄原枫张张口,看了眼桌上,坐到餐桌旁,“先吃饭。”
“卢妈,加双碗筷!”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急也挽回不了,还不如先吃好喝好。
他这么劝自己放宽心,哪知道一进书房,禄盛险些把书桌给掀翻了。
“你说什么?!”
禄盛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禄原枫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愣了下才重复道∶“江成棋死了,明祈动的手。”
禄盛满脸不解∶“怎么会这样?!”
“明小姐怎么会和江家老大扯上关系!还、还……杀了江成棋?”
禄原枫便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并不忘踩上一脚∶“江成棋死了是活该,只是恐怕不好收场……”
禄原枫一边说着,一边拿余光瞧他。
禄盛坐在椅子上没吭声。
禄原枫心里一咯噔∶“爸?”
禄盛没说话,许久之后长叹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禄原枫∶“怎么?”
禄盛看着二儿子莫名的样子,想起当初所有人都反对禄原枫进娱乐圈,只有老爷子禄无生全力支持他。最后,禄原枫果然一路坦达,顺遂到现在。
他说道∶“帝都上层,可能要换一换了。”
禄原枫算算时间,奇怪∶“这么快?”
禄盛点头,沉声∶“而自从老爷子死后,禄家一直被边缘化。”
禄原枫愣住。
“包括依附禄家的一些家族,”禄盛声音低下∶“近几个月禄家势力都在被有意无意遭到排挤,有些重要位置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人顶替掉。”
禄原枫心下一震,坐正了身子∶“爸?”
禄盛挥挥手,让他别担心∶“老爷子余威犹存,生前恩泽了不少人,在中心的地位尚且稳得住,禄家暂且没事。”
禄原枫稍稍放松,心下还是担忧。
他想到刚刚的话∶“那江家?”
江振一直与禄家作对,江家和禄家在很多领域都在打擂台,这回明祈解决了江成棋,江振绝对要彻查到底。
查到明祈身上……
禄盛道∶“只怕与江家连表面的体面都维持不了了。”
“明小姐这是替天行道。”禄盛神色一肃∶“我们自然得维护正义。”
江家若是要找明祈麻烦,怎么办?
那当然是维护到底了!
禄盛的话说得冠冕堂皇,禄家父子却是彼此心知肚明,甚至禄盛比之禄原枫更在乎明祈的安危。
于禄盛而言,禄无生有生养教导之恩,但自他有记忆起,禄无生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他跟在禄无生身边,看着他杀伐果断,为人处事霸道又冷漠,当时哪怕在帝都各大势力都要避其锋芒,禄氏无人争锋。
禄盛从未见到禄无生对人对事动容分毫,唯一一次,就是死前。
一个女孩的出现,禄无生落泪、展颜、跪拜,失态得完全颠覆禄盛的认识。
这个女孩对禄无生的重要性,没有人比禄盛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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