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不久,果然就到了奈何桥。
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拱桥,很破烂,桥下是森绿色的冥河水,桥上漂浮着无数鬼火。
孟婆的摊位就在桥头。
阴差带着刚拘来的魂魄跟姜冲走到桥前。
孟婆很冷扫了一眼,在旁边的大钢中盛了两碗孟婆汤放在案上。
“喝了它,便断了前尘往事,日后转世轮回便是新生。”
孟婆的声音沧冷,毕竟一句话说了千百世也带不得多少温度,对于亡魂,本也不需要温度。
那刚拘来的亡魂看着眼前的奈何桥,又看了看那口沸腾的大缸。
缸下熊熊燃烧的火焰竟然是幽冷的绿火,而燃烧之物竟是皑皑白骨。
他那曾见过这等景象,不仅吓得直哆嗦。
阴兵见状也未曾多加劝抚,应该是这种新来的亡魂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此刻他全神盯着一旁的姜冲,他倒是也想要看看,孟婆这关姜冲到底要怎么过。
心来的亡魂虽然惊吓的不清,但也很快就认清了状况,于是捏着鼻子,拿起碗一口喝了个干干静静。
姜冲也不做什么,就是站在那里,孟婆不催促他也站在原地不动。
局面就这么僵了一阵。
“恩?”孟婆森冷的恩了声,抬头瞧了瞧这个“不识相”的亡魂。
看清姜冲的面容后,她瞳孔一震,“你是……”
话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她又变回了往常哪副苍冷懒散的样子。
她轻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拿起那碗没喝的孟婆汤,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走向沸腾的大缸,将那碗汤又从新倒回了缸里。
姜冲还是一动不动,阴差倒是看傻了眼。
孟婆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汤都喝了,还不过桥作甚?”
“哦……哦!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时辰。”阴差催促道。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桥。
过桥后阴差立刻殷勤的对姜冲说,“活神仙!您可真是活神仙!我在这地府当差也有些年岁,磕头一会见着您这样的。”
姜冲没有离阴差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进到地府,走过九曲黄泉路,阴差表示要先将亡魂送到该去的地方。
姜冲向阴差询问轮转司的位置,他可以自己过去。
阴差给姜冲指了路,他们约定好安排好亡灵后就带着董小春去轮转司见他。
二人分开后,姜冲便自己朝轮转司方向去,他掐了个决咒,眉心的血符泛起温润的红光。
红光覆盖他全身,隐去了他的身形。
这隐身咒所耗灵力极大,若不是有韩野这饱含灵力的特殊血脉加持,他仅仅只能支撑片刻。
不过这血终究有限,也就勉强能撑个一炷香的事件,他必须尽快赶到转轮司,只有在转轮司附近徘徊的野鬼才不会引起注意。
姜冲正走着,一只手自背后搭上他的肩膀。
姜冲猛然回头,长出了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黄爷。
姜冲舒了气,黄爷的脸色却很难看,“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这地府也是你敢闯的!”
姜冲急忙向黄爷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爷听完其中原委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帮他一把了。
在黄爷的带领下,姜冲很快到了转轮司。
那阴差们也还算信守承诺。没有等多久,就带来了董小春的亡魂。
阴差见黄爷也在场,急忙躬身见礼。
黄爷冷眼打量了遍阴差,“他是你带进来的?”
阴差耷拉着脑袋,哆哆嗦嗦回答道,“他……他说是您的朋友。”
黄爷看了看阴差,又看看姜冲,掏出一张冥币塞给阴差。
“今天的事儿,万一透露出去,我送你到刀山地狱!”黄爷声音很小,却很有力。
阴差得了赏,感恩戴德的话说了一通,并保证今天的事一定不会说出去。
黄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阴差便懂事的退下了。
董小春虽然已经做了鬼,但见这突入奇来的状况也不免有些吃惊。
姜冲向他说明来意后,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董小春的亡魂听的脸色时青时白。
姜冲讲完,董小春扑通一声跪在黄爷前。
“大人明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我自打到了这地府来就再也没有回过阳间啊!”
“就算不是你,这件事也定跟你有关,你可知有可能是何人所为?”
董小春眼转转了转,惊呼道,“是她!一定是她!”
“她是谁?”姜冲插话道。
接着,董小春给黄爷和姜冲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这故事的精彩程度绝不亚于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听完董小春的故事儿,外加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儿,姜冲已经滤清了所有的头绪。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沈翠俏的女人,为了复活董小春搞的鬼!
“沈翠俏!”姜冲反复念叨的着这个名字。
突然姜冲喉咙一紧,感觉有东西被不断塞入自己嘴中,他精舍一晃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淑娴家。
我见姜冲醒来,急忙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呸!呸!”姜冲吐干净口中的米和头发,好不容易喘韵气息,“水,给我水……”
胡嘉萱给姜冲倒了一大碗水,姜冲先簌口,随后咕咚咕咚将一大碗水全部喝掉。
缓过劲儿来,将董小春的故事讲给了我和胡嘉萱。
想当年,带着戏班子来到了这川蜀之地,以一慕《麒麟囊》名震蜀地。
成了这原因文明的青衣名角。
无数达官显贵都是都是他的座上宾,风头一时无两,更是引得举城闺中小姐心驰神往。
而这沈翠俏就是其实最为痴狂的一个,沈翠俏是当时此地颇有权势的军阀沈中书的女儿。
沈中书对其颇为溺爱。
沈翠俏爱董小春的戏爱到痴迷,日日夜夜不是泡在戏园子,就是抱着留声机思春。
她经常在散场后堵着董小春向他送上情书。
起先董小春也并不在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早就见怪不还了。
再说他也深知两人之间的差距,人家沈翠俏是名门小姐。
自己就算在红,终究不会也就是个戏子而已。
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沈翠俏照常泡园子,堵董小春明着暗着换着花样的送秋波。
董小春也照常唱他的戏,对沈翠俏始终很客气但也时刻注意着分寸,一来园子没有打热客脸的规矩,而来他也确实是不想找麻烦。
那知一年过后,沈大帅突然找上门来,带着一队士兵围住了园子。
董小春虽说是戏子,但也算读过圣贤,见过些世面的,他换了套干净的长衫,来到了会客厅。
沈大帅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上,见董小春进来立刻笑脸相迎,“呦,董先生!久仰久仰!”
沈中书拉着董小春的手到堂前坐下,俨然一副反客为主的做派。
两人一顿虚寒,落座宾主,董小春使唤人奉上好茶后直奔主题。
“不知沈大帅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沈中书喝了口茶咂了咂嘴,“啊,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董先生,要说董先生是读书人,戏唱的顶好,这问个话也是透着书气,活该您能成角儿!”沈中书朝董小春挑了挑大拇哥。
“沈大帅您抬举,小春不过一介青衣,远比不上您金樽玉贵!”
“哎~”沈中书连连摇头。“沈某大老粗一个,跟董先生没法比。您~别看我这名字里有个书字,但这从小到大就读过半本百家姓!我们沈家三代屠户,我爹给我取中书二字,就是希望我能扔了屠刀,好好读书得个状元,可是这没过多久啊,洋人就打进来了,大清没了!我只能跟着我爹临街摆摊儿卖猪肉,有一天,来了两个洋鬼子,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我跟我爹一句没听懂,那俩洋鬼子拿着肉就跑,我爹急了,上去抱住他们的腿,管他们要钱,啪的一声,一个洋人开了枪,我爹当场就死了,我愣了愣神,抄起岸边的杀猪刀就照他们的脑袋上各来了一下,那两个洋人都被我干掉了,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我爹,还有刚被我弄死的两个洋人,当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道,这杀猪刀可不能扔啊,这玩意儿可比笔杆子有用多了。董先生,您说是吗?”
这话董小春听明白了,这话里透着杀机。
“大帅有话不妨直说。”
沈中书哈哈大笑。.“真没什么大事,想必您也知道,我家那疯丫头啊,他就看上您了。我是左劝右劝千劝万劝都不顶用,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所以这次来求您也是想了很久。要不董先生,您就帮我个忙,把我家的疯丫头娶了得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娶了她,您这戏园子我包场一个月!”
如果这事发生在半年前,不为自己,为戏班的生存考虑,董小春也一定会答应。
看眼下他已经有了良人,都说戏子无情,可我董小春绝不做那薄情寡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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