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子轻声哄着:“小燕,再吃点吧,你这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了,只吃那么两口怎么能撑得住啊。”
金小燕无力地摇摇头,“娘,我吃不下。”
金大娘子把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偷偷擦了擦眼泪,回头强笑道:“那就先歇会儿,等喝完药再吃也行。”
金小燕轻轻点头,眼睛无神地盯着头顶的房梁,问道:“娘,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救了我?”
她原以为是金豹将她救了下来的,可不是他。
金豹也是被院外的喧闹声吵醒后,听人喊“金小姐上吊了”才飞奔来看她的,金豹说他到屋里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只是比其他人进来得早一点而已。
“我查到现在也没有个头绪。”金大娘子安慰道:“小燕,你别想那么多,咱们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金小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养好身子又能怎么样呢?”
金大娘子眼里涌上些不明的情绪,“小燕,你放心,你受的罪娘都记着呢,总有一天会帮你讨回来。”
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折腾折腾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拿小燕的性命当起了筹码,这让人怎么还能忍得了。
金小燕半闭着眼睛沉默着。
金大娘子提高了一点嗓音,“怎么,小燕不相信娘的话?”
金小燕轻轻摇头,默了片刻,忽然睁大眼睛看向金大娘子,“娘,咱们离开这里吧,住在这里永远摆脱不了他们,各种把戏防不胜防,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安生日子呀。”
金大娘子愣了一下,“可是,这里是咱们的家呀,要是离了这里,背井离乡的怎么过活?”
再苦再憋屈,金大娘子从来都没想过离开这里。
金小燕道:“跨院住的那些人不是背井离乡的吗?他们老老小小的都能走那么远的路,是从济府走过来的,听说还要继续走下去,一直要走到秦州府去呢。娘,咱们也可以去秦州府呀。”
“他们那是家乡招了灾,过不下去了才逃荒的。”
“娘,咱们这不跟招了灾一样吗?招了灾只是没有吃的,咱们可是连命都难保住了。”金小燕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金大娘子急忙拿了帕子帮她擦,“乖闺女快别哭了,你让娘想想,要走得打算好才成呢。”
金小燕听金大娘子语气有些松动,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娘还要打算什么,咱们也去秦州府开荒去就是。”
金大娘子犹豫着,“可是,家里的东西,还有你的嫁妆……”
“娘,家里还有什么东西?现在就只剩下那座空宅子了,那迟早也会被他们败掉的。至于……,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冲着那些嫁妆去的,咱们不要也罢。”
“啪”金大娘子在金小燕的手上拍了一巴掌,“凭什么不要,那是你爹给你置办的,是你爹的一份心,他病成那样,还耗精熬神地给你列单子、找东西……”
金大娘子顿了顿,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别的都可以不要,你爹给你置办的嫁决不能放弃。”
见金小燕还眼巴巴地看着她,金大娘子道:“去秦州府的事,让我再打听打听,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后窗传来“叩叩叩”扣窗棂的声音,金大娘子吓了一跳,赶紧住了口。
后窗是开在偏院里边的,敲窗的应该不是外边人,可什么人有事不从前门进,偏要绕到后边去扣窗子呢?
“叩叩叩”又是三下敲击声。
金小燕从床上坐了起来,金大娘子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动,自己抓起了床边的小板凳,慢慢靠近后窗跟前,防备地将板凳举了起来。
“金大娘子,我们是受过您恩惠的人,曾在戏台子前边住过的。”是一个女童的声音。
金大娘子一愣,这女童是戏台前住的那些人家的孩子?
金大娘子自然是知道那些人的,那也是一群逃荒的,她曾让人给他们送过东西。
不过,那是前几天的事了,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来了这里?金大娘子略一思索,就有了猜测,问道:“你们是住在跨院的人?”
“是的。”
原来,跨院里的这些人,跟在戏台前住过的那些人,竟是同一群人。
金大娘子放下了手里的板凳,却依旧谨慎地问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这些人不会是借着那点子交情,来求她帮忙在金二面前周旋的吧?可惜呀,他们找错人了,她若是能办到早就办了。
素雪在后窗上道:“金大娘子,我们有事跟你商量,你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吗?”
找个安全的地方,金大娘子有些惊讶地看向金小燕。
这些人竟然看出来了,她们娘俩跟金二是不一样的,他们知道她们娘俩在庄院里是被人盯着的。
见屋里人不说话,素雪又道:“我们要说的事跟金小姐有关,我们看到了金小姐被吊到房梁上的过程。”
说到这事,金大娘子脸上瞬间涌上了恨意,但只是一闪,便又恢复如常。
素雪没有想到,金大娘子指定的安全的地方,竟然就是他们住的跨院。
金大娘子是妇人,理应由妇人陪着说话,牛智信原本要叫王老太与大头媳妇一起的,王老太却道:“我一个乡下老婆子,没来没有跟这种富人家的媳妇打过交道,要是搞砸了,可就坏了赵老三的姻缘了。”
见牛智信为难,王老太便给他提了黄氏,道:“别看那媳妇平日里不显,那可是个见过世面的,嘴上伶俐,礼节也周到,让她去跟金大娘子谈准行。”
鲁有庆听了这话哈哈地笑,黄氏也很乐意做这些事。
金大娘子坐在黄氏和大头媳妇对面,亲切得像个邻家大娘。
寒暄过后,黄氏便对坐在金大娘子下首的素雪道:“你把昨天的事给金大娘子说说。”
素雪便将亲眼看到的金小燕遇害,以及鲁旺、张富救下她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又拿出那根草绳道:“这就是鲁表哥从房梁上割下来的。”
金大娘子眼里莹莹闪动,却没有流泪,只拿着草绳默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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