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逸白微愣了一下,“在下不曾参与濯王府政事,还望公主静待兄长抵达。倘若公主有其他吩咐,濯某必竭诚相待。”
琨瑜见他态度坚决,不好再勉强,目光中闪过几缕兴味,“濯公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同凡响……”
她说罢, 便缓缓走到了那颗大树下面,她的身后,两名侍女紧紧跟在她身后,手上端着一只描绘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花古朴,颇有历史厚重感。
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用丝绸包裹的红色锦帕,缓缓打开,霎时, 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块锦帕的质地极好,绣工精美,栩栩如生,甚至比上等丝织品还要美观。
她将锦帕摊开,一只金色凤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件披帛是本宫亲手缝制的。”
鎏金披帛在阳光下泛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这件披帛乃是由天蚕丝织成,每一针每一线都经过了细致的处理,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一层淡淡的荧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振翅翱翔的巨型飞禽。
这种布料,即使是皇室也少有,据说只有宫中的绣师才能够制造出来,价值不菲,而且这种蚕丝一旦破损,便会失去光泽,所以除了皇家的人以及极少数权臣以外,根本无法拥有这种奢侈的物件。
濯逸白见到这件鎏金红披帛, 目光微凝,“这件披帛,可是南越独有的衣饰?”
“正是。”琨瑜嫣然一笑,“陛下安排我等在此枫林会面,是惦记着南越国崇山红色之美。只是这枫叶红虽美,却终究逊色了几分,濯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濯逸白收敛神色,“愿闻其详。”
琨瑜伸出手拨弄掉了额前的碎发,慢条斯理地说道:“濯公子有所不知,我南越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因而,在秋猎之时,我国的武士会赤膊披上红色披帛,骑马比斗射箭,以此彰显我军勇武。我瞧见公子骑着骏马奔驰而来,定是身材英武之辈。不知濯公子可愿赏脸, 着红色披帛如我国武士一般展示一二呢?”
她的话音刚落, 四周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众人皆用惊诧又忌惮的眼神看向她。
叶昭言也吃了一惊。天禄民风算不上豪爽,即便普通百姓, 也少有赤膊而出者,更遑论有身份的男子当众袒露身体。而南越国民风开放,不仅平头百姓开放,就连贵胄皇室亦是不拘小节,因此在南越国的都城,时常会看见赤膊披挂的壮汉。
来到他国之地做客,竟要当地子民循着自己国度的风俗,这位南越国的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
濯逸白闻言,蹙起了眉头,“抱歉,濯某不擅骑术。”
琨瑜倒也没有生气,依旧笑吟吟地说道:“濯公子不擅骑术,也没有关系,只是本宫听闻濯公子的箭术超群,濯公子若是披帛在枫月岭狩猎,定然别有一番风采。”
濯逸白略一沉吟,恢复了云淡风轻,“既然公主有意,濯某恭敬不如从命。”他转头吩咐道:“去取我的弓箭来吧。”
叶昭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怎么也没想到,濯逸白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请求。
要知道,他身上穿着的可是带有濯王府印记的长衫,岂能在这里裸露上半身的?这要是被人瞧见,传出去恐怕惹人非议。
身侧的玄甲侍卫张口欲劝,却已经晚了,只见那两个侍卫领命去准备了。
很快,那两名侍卫便拿着弓箭走了进来,递到了濯逸白的手里。
濯逸白接过弓箭,随后把手搭在弦上,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银色的弓柄,动作娴熟自然地拉开了弓弦,一瞬间,只见寒光乍现,他松手的刹那,利箭脱铉而出,直接钉入了那棵梧桐树上。
动作行云流水,令人移不开眼睛。
他将弓放下,抬头问道:“公主觉得如何?”
琨瑜赞叹道:“果然厉害。”她顿了顿,又笑道,“只是濯公子莫要忘了穿上我们南越的衣饰。”她指了指盒子里那块华丽的红色披帛。
濯逸白点了点头,“自是不会辜负公主盛情。”
琨瑜闻言,果然满意,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濯府三公子,她早就听说过濯家公子的名号,但也只知道濯大公子和濯二公子骑射功夫卓绝,却没想到濯三公子竟也不俗。
前日抵达锦都时遥遥一见,才知道他居然有如此出众的姿容。
这样风华绝代的少年,不是那些寻常男子可比的。
待侍卫拿着东西过来,濯逸白背过身去,将身上的外衫解开,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了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衣,迅速换了上去,再次站在那株桂树旁。
他一改先前的清雅淡泊,墨色青丝用玉冠束起,整个人透出一种凌冽而又不羁的气息。
不等琨瑜开口,他已经将盒子里的披帛取了出来,轻飘飘地搭在肩上,举步迈出了凉亭。
“濯公子。”琨瑜唤住她,“为何不遵照我南越礼数褪下衣物?难道濯公子认为,你的身体比本宫亲手缝制的披帛还要珍贵?”
这句话,带着几许揶揄。
她这番挑衅,却并未激怒他。
濯逸白回眸一笑,“濯某的身躯自是不值一提。不过,天禄人礼数不可轻易抛却,濯某不忍亵渎公主,故此穿着。”
琨瑜怔了怔,没有反驳。她盯着他宽阔笔挺的脊背,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南越人性格剽悍粗犷,对于这种大胆的表达方式并不陌生,但也只限于南越男儿。
而天禄人,尤其是男子,一向注重仪态礼节,哪怕私底下相互较劲,明面上也总是彬彬有礼,恪守礼教的,大庭广众下对女子袒露身体,确实是亵渎。
“濯公子说的是。”琨瑜颔首,笑意盈盈,“本宫倒忘了,天禄民风含蓄,濯公子是个讲究规矩的。”
濯逸白没有再停留,骑上一匹骏马径自朝着林子深处奔了去,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片刻后,只听一阵嘶叫从茂密的森林深处响了起来,那叫声凄厉而高亢,似乎夹杂着痛苦的哀鸣,不久之后,一道身影骑着马轻快地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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