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峻与孙久讨论盘龙岭的丰硕战果之时,安羌县城一处小庭院的偏房内,赵师爷和几个豪绅的密谈也在进行。
“赵师爷,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吧?”一个微胖的豪绅打破现场的沉默率先问道。
盘龙岭上的消息一传到县里,这群豪绅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局势的变化,已经在私下里聚讨过几次,认定宋县令的位之是坐不稳了。
他们都在观望着,等冯县尉到定安郡接受政询的结果出来之后再伺时而变,重新制定新的利益瓜分策略。
“孟老板,我提醒你一句,宋老爷现在还是安羌的县令。”赵师爷面露不悦之色,斜眼看了姓孟的豪绅一眼。
这个姓孟的豪绅正是安羌县内最大的富户孟万和,冯启年让齐峻签的那张募令正是由他出资的。
那日宋喜带人到县尉府上以当街行凶的由头要冯启年交出齐峻,却被对方用一纸募令挡了回去。
宋喜在一张纸上吃了瘪,从县尉府出来后越想越气就怒气冲冲地找到孟万和的府上。
商人逐利而动,既然肯出这份钱自然是从冯启年那里拿到了更丰厚的条件。当时虽然表面上对宋喜客气恭敬,却让他也无计可施。
毕竟商人愿意给谁出钱那是人家的自由,也不违反大梁的任何一条律法。
可眼下宋喜也顾不得计较和孟万和之间有没有绊子,他只能通过赵师爷来和豪绅协商谈条件。
“赵师爷,实在抱歉。我今晚在梨春园定了包间,这好戏眼看着就开始了,恕不奉陪了。”孟万和却毫不在意地起身拱了拱手,准备离去。
其他几个富商看到孟万和要走,也一同起身准备随他离开。
“诸位且慢,你们就不担心宋老爷把你们做的那些事也告到郡府去吗?”赵师爷咬了咬牙,冷脸说道。
话音刚落,正准备离去的富商们都怔了一下。孟万和当即转过头来惊疑地看着赵师爷说:“赵师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自己看看吧。”赵师爷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孟万和。
孟万和迟疑着接了过来,打开看了几眼不禁大惊失色,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宋喜让他们帮着自己控制盘龙岭的土匪,同时借助他们之手洗白各路赃物,期间的沟通的书信和登记账册等物也都暗中留了一份。
孟万和手里的正是其中一封信件,内容是要他通知盘龙岭的土匪在离开县域的通道上设卡拦截百姓。
“这……这怎么会……所有信件姓宋的不是都当着我们的面烧掉了吗?”孟万和意识到被欺骗连忙将手中的信撕碎,虽然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
朝廷长期缺钱,想从他们这些富户身上捞钱缺的就是正当的由头。宋喜要是抱着玉石具焚的心思,那他们的厄运也是在朝夕之间。
“和你们这些滑头打交道,宋老爷不留个心眼怎么成?一群蠢货,老爷烧掉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公文而已。”赵师爷阴笑了一声:“这信件多的是,你撕了也无妨。”
“你!你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孟万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枉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你们竟然还有这一手!可耻!”孟万和身后的富商也急了,破口怒骂道。
其他几人都或多或少也参与其中,此时纷纷紧张不安地低声议论起来。
“我们就好好地坐下来谈谈吧。”赵师爷搓了搓手,看了看旁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这是最后一次……不论什么事,办完之后必须把所有的信件都交给我们!”孟万和看了看身后的几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其实也很简单,让劈山豹帮宋老爷杀个人。”赵师爷眯了眯眼睛,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杀人?”孟万和愣了一下,拿起纸条看了一眼不禁脸色一变:“你们要杀……杀他?!”
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下,孟万和颤抖着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此人与老爷素有过节,老爷落得今日处境也都是这小子害的!你也不必惊慌,我又不是让你去杀。你们只要联络劈山豹,出钱让他去做就行。”赵师爷有些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富商。
“宋老爷这么大的本事,为何不亲自去干?”孟万和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仍然试图尽力推脱:“要是别人还好。可他现在是冯县尉的红人,说不准冯县尉此番还会向上面引荐,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我就跟你们交个底吧,老爷为官场上的事四处打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赵师爷叹了口气说到此处眼中有了些落寞:“联络劈山豹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此事就托付给诸位了。”
赵师爷说罢一拱手,也不待在场的其他人再说什么,一甩袖子径直离开了。 “呸,这姓赵的算什么东西。宋喜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看他那副畜牲模样!”待赵师爷出了门,一个富商忍不住骂道。
“主子都自身难保了,当狗的还这么忠心的护着。”另一个富商也愤愤地随口附和。
“唉,早知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跟姓宋的绑在一块啊……”
“姓冯的也未必就是个好东西,快想想办法吧,总不能陪着宋喜一起完蛋吧?”
“行了都别说了!现在逞口舌之快还有什么意义?”孟万和烦躁地阻止了几人的谩骂,“也不知那劈山豹躲到哪里去了,都想想办法先跟他接上头吧。”
“还劈山豹呢,我看现在就是只钻地猫!指不定在哪个石头缝子里躲着呢。”一个富商懊丧地说道。
“谁他娘的敢这么说老子?嫌舌头碍事了老子帮你割!”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顶上传来一声威胁的咒骂。
屋内的众人闻声,顿时无不惊愕地抬头向头顶上看去,可除了房梁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院子里传来“扑腾”一声落地的声响,屋门随即被人一脚踢开。
众人不由的一惊,连忙齐齐看向门口。
一个精瘦的矮个汉子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站定脚步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随即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迈步向他走去。
“豹……豹爷!我说错了话,我错了……”那人正是先前把劈山豹叫成钻山猫的那位。
这处小院作为土匪头领和富商们的秘密联络点,劈山豹也来过几次。眼下他也发愁不知该往何处去,思虑再三决定来此处找孟万和碰碰运气。
结果正巧遇上赵师爷在和孟万和等人商议,他便蹲在屋顶上偷听了一阵。听到有人辱骂他的名号时也忍不住了,便纵身跳了下来进到屋内。
“豹……豹爷,我错了……”富商惊恐地盯着劈山豹嗫嚅着道歉,为自己一时的嘴欠懊悔不已。
劈山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山寨被攻占,大哥被杀三弟被抓,连日来在山中躲藏的他心中正憋着一股子气。
他几步走到那位倒霉的富商的面前,邪笑了一声,伸手掐着富商的脖子一把将他仰面按在了桌子上。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其他几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劈山豹,生怕他真的要割下一条舌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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