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梨香院,东边院的廊道上。
宝钗朝着薛姨妈的屋里去,快行至屋门处,宝钗回过身来,对着莺儿问道:“莺儿,你看看我可有不妥的地方。”
莺儿打量起宝钗,待瞧见宝钗脖间的那几抹嫣红,莺儿抿嘴一笑,指了指自个的脖间,打趣道:“姑娘这儿有红印子呢。”
对于红印子,莺儿可是晓得是怎么回事!!!
宝钗听后脸色略显羞涩,这坏人也是的,虽然尊重了自个,没有逾越那一步,不过自己的便宜没少被占,拢了拢衣领,宝钗瞧见莺儿辛苦的憋着笑,没好气的骂道:“该死的小蹄子,有什么好笑的。”
莺儿一听这话,笑意更浓,打趣地说道:“姑娘,您是越来越像蕴大爷了,便是这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怪道别人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这话倒是没错。”
宝钗闻言一怔,笑骂道:“死丫头嘴碎,仔细收拾了你。”
莺儿抿嘴笑了一声,也不继续打趣了,宝钗见状摇了摇头,旋即想了起来,自己似乎好像真是如此,不过也怪不得她,在宝钗面前,贾蕴经常骂莺儿、晴雯、香菱、鸳鸯几人是该死的小蹄子,耳濡目染的,哪里会不受影响。
想起贾蕴那副“恶人样”,宝钗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朝着屋门走去。
屋门外,薛姨妈身边的丫鬟同喜瞧见宝钗走了过来,忙上前说道:“姑娘来了,您快进去瞧瞧吧,太太快被气坏了。”
一听这话,宝钗顿时皱了皱眉,问道:“可是因为哥哥的事情。”
在宝钗看来,能让薛姨妈气坏了的只有她那不省心的哥哥了,以往哪回不是如此。
果不其然,同喜点了点头,说道:“是呢。”
宝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哥哥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惹的妈生气了?”
同喜回道:“还不是薛大爷诨闹的,听说薛大爷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买了个窑姐儿,太太正为此事恼寻薛大爷呢!!!!”
宝钗闻言顿时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但肯定不是小数目,要不然薛姨妈不会如此愤怒,想到这里,宝钗便走了进去。
刚掀开门帘,宝钗就听见薛姨妈在训薛蟠。
“你这该死的畜生,原以为你学好,不曾想还是这般混账,灌了些黄汤,连自个是哪个都忘了。”
薛蟠悻悻地开口道:“妈,我也没灌多少,清醒着呢!!!”
薛姨妈一听更是恼了,大声骂道:“清醒着还犯如此糊涂,你是魔怔了,好在你妹妹有个依靠,我也放心了,你趁早拿个绳子,先勒死我,自个过活去吧。”
薛蟠见薛姨妈落泪了,忙近前安慰起来,瞧见宝钗走了进来,薛蟠顿时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宝钗,好让宝钗来劝劝薛姨妈。
瞧见自己贴心的女儿来了,薛姨妈顿时委屈起来,诉道:“我的儿啊,我当真是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孽障。”
宝钗见状无奈,忙上前安慰道:“妈,哥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晓得,何苦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薛姨妈指着薛蟠骂道:“素日里这孽障诨闹我也不怎么管,可你瞧瞧,这孽障居然花十万两买个窑姐儿,简直是不知所谓。”
宝钗一听心中也是震惊不少,虽说薛家有百万之巨,不过大抵都是一些店铺、田产之类的,白花花的银两可没多少,而且正是因为是皇商,所以库里必须有可周转的现银,拿十万两买一个窑姐儿,那真的是糊涂到头了。
一旁的薛蟠见状心知要遭,忙说道:“原本五万两就成,谁知道有个死胖子竟与我竞价,倒怪不得我。”
宝钗心中也是恼了,竞价你就得与他抢?还不是自己心思不正,这银子若是花在正处,别说是十万两了,便是二十万两那她也不多说什么,可偏偏花这银子去买劳什子窑姐儿,这不是败家吗......
“哥,不是做妹妹的说你,若是像你这般,家里有再大的家业也不够你造的。”
早先薛家其实经济就已经败落,好在贾蕴曾派人帮衬着查账,拢了不少银子,可是照薛蟠这做法,这个家早晚会败光来。
面对自家妹妹的抱怨,理亏的薛蟠好声说道:“好妹妹,再也不会了,除了芷香,旁人也不值得。”
“芷香?”宝钗疑惑的看着薛蟠。
薛蟠一听这个就来劲,兴奋道:“芷香是教坊司的花魁,生的那是一个水灵,而且芷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们不是素日里嫌我,日后有她在,说不得我也去中个状元来。”
薛姨妈没好气的看着薛蟠,自己肠子里出来的,她能不晓得薛蟠的性子,这薛蟠能安分下来就不错了,还中状元,想什么呢,就是把他塞回自己的肠子重造也没用。
“少拿好话哄我,我告诉你,那劳什子芷香你你马上把她退回去,拿不回银子,我揭了你的皮。”
薛蟠一听这话就急了,忙道:“妈,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让我没脸子吗,而且芷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若是退回去,那我干脆去死。”
薛姨妈闻言当即骂道:“就为了一个下贱的娼妓就寻死觅活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当初生个棒槌也比生你好。”
说着,薛姨妈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宝钗忙替薛姨妈顺气,待薛姨妈缓了过来,宝钗偏头对着薛蟠劝道:“哥,你也是的,你还未成亲便买个窑姐儿回家,这不是让人笑话,日后有哪个正经的人家会与哥哥你结亲。”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但凡正经的人家,都耻于和娼妓之流成姊妹,更甚至会影响到家中女儿出阁,这就是门风问题。
薛蟠不以为意,瓮声道:“有了芷香,还结劳什子亲,干脆就不结了。”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这薛蟠显然是魔怔了,这还得了,于是眼泪都气出来了,骂道:“你这畜生说甚浑话,我给你讲明白了,那窑姐儿,你休想接回家,你要是想接回来,趁早先拿绳子勒死我!”
薛蟠闻言脸色都难看起来,看着抱头痛哭的薛姨妈,他又无可奈何,沉吟一声,薛蟠甩袖离去。
“你这球囊的玩意,往哪里去。”薛姨妈见薛蟠朝着屋外走,忙开口询问起来。
薛蟠此时正在气头上,恼道:“我先去拿根绳子勒死自个去,省得招人嫌。”
说着,薛蟠自顾自地朝院门走去,走到一半,薛蟠觉得这不是个办法,芷香他一定是要到手,想了想,薛蟠忽然想到了办法,自己是说不通了,可是自己那个未来妹夫有这脸啊,要知道自己妈和妹妹都是听他的,想到这里,薛蟠便朝着东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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