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是趁着空闲过来请婶子的,还得去灵前守灵,婶子待会便自行去东路院,若是哪个不听话的,婶子处置了便是。”
贾蕴见王熙凤应了下来,自然得去办“正经事”,给贾珍守灵去。
王熙凤闻言皱了皱眉头, 为难道:“蕴哥儿,婶子虽是应了此事,不过今日不方便,明日我再过去。”
贾蕴轻蹙眉头,道:“婶子,不是侄儿为难你,现今的东路院乱糟糟地,若是让外人瞧见,说不得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顿了顿,贾蕴又继续道:“不过婶子既然不方便,那侄儿也不能强人所难,眼下也就是府里的那些嬷嬷丫鬟乱,也不需二嫂亲至,派个忠心可靠的过去先看着便是。”
说着,贾蕴目光看向了平儿,道:“平儿不是做事稳妥,可让她先去东路院看着。”
王熙凤闻言一怔,心思便活泛起来,似想到什么,啐道:“好你个蕴哥儿,我道你今日这哄我, 敢情你是打起平儿的主意。”
贾蕴一脸黑线, 不过是让平儿先去看着, 什么叫他打起了平儿的主意。
“婶子, 莫要冤枉人,不过是让平儿先去看着, 左右不过一日的风景, 侄儿还能做什么。”
王熙凤今日不便,明日便会去东路院,正如王熙凤所言,东府人口复杂,让平儿先去,先管管东路院那些婆子丫鬟,而且平儿先去熟悉情况,明日也好协助王熙凤下手,如此两全的事到王熙凤嘴里倒成了贾蕴别有用心。
诚然平儿是个美貌的丫鬟,身姿高挑,肤白貌美,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俏”,俏平儿俏平儿,便是这般由来。
只不过贾蕴现今没心思想这般,纯粹是图方便。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挤兑道:“那可说不准, 以往你还想着拿身边的小丫头换平儿呢!这可是你琏二叔的通房,你也好意思惦记,跟你那链二叔一个德行, 跟个馋猫似的。”
贾蕴神色无奈,说道:“先前不过是戏言,婶子莫要当真。”
当初贾蕴只是拿换平儿的事堵王熙凤的嘴,谁承想这王熙凤竟然还记得,此时更是拿这话挤兑他。
王熙凤嗤之以鼻,“哼”道:“那可说不准,你们贾家的男儿.....呵呵...。
你身边不是又老太太送的鸳鸯,她办事周全,也有这般能力,为何不让她先看着。”
贾蕴回道:“鸳鸯的事,婶子又不是不晓得,闲暇之时才来东府服侍,紧要的还是老太太那边,哪有空管东府的事,除却鸳鸯,侄儿身边又没可靠之人,自然便想着来寻婶子了,可婶子不得闲,自然退而求其次,婶子若是觉得不妥,便当侄儿胡言,你明日再来东府管事。”
见贾蕴说的有理,王熙凤反倒安下心来,没好气道:“不过关起门来自家人开个顽笑,你就说这么一大筐子话,让人怪难受的,真真是小气!
你在外当差,平素里那些官场上那些老爷们说的顽笑混帐话多着呢,难道你一般去较真儿?”
贾蕴倒是真没放在心上,对于王熙凤有这般堤防也属正常,谁叫贾家的爷们大多都是这般馋,深受其害,自然是处处提防。
“婶子,侄儿是个有分寸的,平儿是婶子的“左膀右臂”,往后要帮着婶子管着琏二叔的,便是模样再俊,侄儿也不会胡来,你且放心便是。”
王熙凤见贾蕴如此坦白,心里倒有了一丝愧疚之感,正如贾蕴所说,平儿日后是要帮着她管着贾琏的,旁的不说,平儿原是给贾琏当通房的,进门儿这几年,她先把贾琏房里原来的两个丫头给赶的赶,卖的卖。
原也没什么,哪家新入门的当家大妇不烧两把火,立立规矩?
可这几年来,王熙凤一无所出,年前好容易怀上了,可到头来终究还是小产没留住。
贾琏也从初入门时的恩爱包容,渐渐变成了不耐……
家里尊长们都或明或暗的劝她,不要犯了好妒之戒。
连王夫人都是如此。
所以,她本是打算用平儿去堵人口舌的。
平儿是她的心腹,性子极好,绝不会整日里闹幺蛾子。
而且贾琏一直对平儿垂涎三尺,正好满足贾琏的胃口。
正因如此,平儿是绝对不会被王熙凤换了出去,平素里也只是开开顽笑罢了。
“罢罢,算我这做嫂子的说差了话,不该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王熙凤作势行礼赔不是。
紧接着,王熙凤开口道:“既然蕴哥儿求到门上了,我这婶子的若不照应,也说不过去。”
随后又偏头对着平儿吩咐道:“你便先去东路院照看一二,莫要让下面那些丫鬟婆子没个规矩……”
平儿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一旁的贾蕴见事安排妥当,开口道:“婶子做主便是,侄儿还有事,先行一步。”
话罢,贾蕴便回身离去,而王熙凤也没有挽留。
待贾蕴离去,王熙凤笑呵着对平儿说道:“话说这位藴大爷还挺看重你的,要不然,你便跟了去算了。”
平儿闻言顿时满面羞怒,涨红了脸,跺脚啐道:“奶奶真是疯了!不过是东路院乱糟糟的,藴大爷看不过,哪有奶奶说得这般不堪。更何况,藴大爷都说了请的是奶奶,奴婢啊,只是退而求其次。……”
王熙凤冷笑一声,啐道:“得了,我就不相信这小子一点坏心思也没有,男人啊都是贪心的,尤其是贾家的爷们,馋的没边。”
随即,王熙凤冷声道:“何况,这小子也没安什么好心思!”
平儿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王熙凤的意思。
王熙凤走到妃子榻旁,复又慵懒地躺了下去,见平儿不解,开口解释道:“东路院那些丫鬟婆子成不了气候,就那小子的脾性,还会怕了她们?
你啊,还是嫩了些,不晓得东府杂乱的缘由。”
平儿似乎略有所得,恍然大悟道:“奶奶说的是那些姨娘?”
“哼。,还算你聪慧,那小子不好处置,便让咱们去得罪人,若是去东路院帮着管事,首先便是要整顿这些人。”
平儿闻言彻底明白过来,她也奇怪,就那些丫鬟婆子,贾蕴焉能收拾不来?非得寻什么手下无人的借口,敢情是嫌扎手。
毕竟东府的丫鬟婆子大多身后都有靠山,那些不懂事的姨娘侍妾说不得会拿捏身份给贾蕴难堪,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贾蕴做的过火,绝对会遭人非议,说什么父亲尸骨未寒,便急不可耐地拿遗孀立威之类的混账话。
可若是此事全托给了王熙凤,哪个会多说?后宅妇人的争斗上不得台面,更何况王熙凤是西府的人,贾蕴请来帮衬的,若是不服,旁人只会说她们这些遗孀不懂规矩,反倒没人会说王熙凤的闲话。
想明白的平儿不由地感叹道:“还以为藴大爷是个实诚人,没承想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王熙凤不置可否,道:“若真是个实诚人,老祖宗会拿他没办法?这小子看着实诚,实际上心黑的很哩!”
平儿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得罪人的事,若是处理不好,凭白得个埋怨,于是低声询问道:“奶奶,那咱们要怎么做?”
王熙凤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应了,那便仔细的做,该管的管好来,碰上哪个不开眼的,一并处置了,现下东府里也就那么几只小猫,出不得啥事。”
姨娘姬妾之类的,没了贾珍的庇护,实际上毫无地位,若不是贾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人口实,也不需请人帮衬。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晓得了。”
.................
另一侧,荣庆堂内。
此时的贾母听鸳鸯讲了尤氏之事,顿时皱了皱眉头,不满道:“这尤氏,小门小户的就是小家子气,就凭她的身份,蕴哥儿哪会亏待于她,犯得着去寻晦气?”
一旁的王夫人抬了抬眼,低声道:“也怪不得尤氏,毕竟先前东府的事闹的太过,蕴哥儿也是个犟性子,尤氏只是想求个安身之地罢了。”
贾母闻言长叹一声,这事换做他人,大抵都是做个样子孝敬嫡母,可偏偏碰上贾蕴这个犟种,你越是逼着他,他反而会抵抗,说到底,这也算是尤氏倒霉。
沉吟片刻,贾母道:“也罢,蕴哥儿还算是晓事的,没真把尤氏送进庵堂。”
王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尤氏被贾蕴送进庵堂,外面的人还不晓得如何议论国公府,到时影响的不仅仅是贾蕴,整个国公府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不过听贾母的意思是不打算计较了,于是王夫人开口道:“到底也是嫡母,总不能苛待了,让外人笑话。”
显然,王夫人还是担忧贾蕴会牵连贾府,便开口提醒。
贾母沉吟片刻,说道:“到底是东府的事,咱们也不便多管,府里都是自己人,传不出去,更何况,到底是个继母,出不得大事,若是惹得那小子犯浑,反倒把事闹的不可收拾。”
王夫人闻言想起以往贾蕴闹腾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如贾母说的一般把事闹的不可收拾,便不再多言。
顿了顿,贾母偏头对着一旁惴惴不安的鸳鸯道:“鸳鸯,你做的很好,蕴哥儿还是年轻了些,不知收敛性子,若是再发生了这等事,早些禀报,也省的蕴哥儿吃亏。
你啊!也别心里不安,往后那蕴哥儿还得感谢你哩。”
鸳鸯闻言应声道:“爷若是做差了,作奴婢的自当提醒,这是奴婢的本份。”
正因为如此,一向善良本性的鸳鸯才会直面提醒贾蕴。
贾母点了点头,眼神满意地看着鸳鸯,对于鸳鸯,她还是极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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