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瑞闻听此言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鼓起来了:“姓孙的,白某行的端立的正,你要屈枉于我,只能是痴心妄想!”
“好啊白芸瑞,竟敢咆哮公堂,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 还是我的刑具硬!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
“是!”
有人把白芸瑞拖翻在地,扒去衣服,抡棍便打。古代社会对待犯人的狱具,一般只用鞭苔,重犯才用拷刑。倘若遇到酷吏,所用的刑具就太多了,有挺棍、夹棍、脑箍、脚夹、麻棍、拶指、跪芒、烙铁,还有什么一封书、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等等, 名目非常多。现在对白芸瑞施的就是挺棍。棍子长约五尺,粗如茶杯,一头涂红色,一头涂黑色,犯人被压在地下,有人按头,有人按手,有人按腿,两边各站一位掌刑的,木棍抡开了,朝犯人屁一股蛋子上打,别说四十棍,二十棍就能打得血肉横飞,三个月不能起床,八十棍就能要了小命。
白芸瑞一看要受此酷刑,知道躲避不了, 于是舌尖一顶上腭,运用气功, 屁一股蛋子就鼓起一寸多高,挺棍打上,坚硬如铁,没打够二十下,把两个掌刑的震得手腕发麻,打不下去了。再看白芸瑞,呼吸均匀,像没事人一样。
孙立一见气得鼻孔冒烟,摆手让掌刑的退在一边。心说:我不怕你白芸瑞硬挺,挺棍不行换烙铁,烙铁不行换脑箍,今天非让你在重刑之下屈打成招不可!他一声吩咐,有人抬过来了大火盆,盆里的炭火着得通红,火苗有三尺多高,里边烧着六块烙铁。烙铁已经烧红,孙立一摆手, 掌刑的拿起来就奔白芸瑞。
正在这时, 只见从乐善宫的东屋屋顶上,“噌噌”跳下来六条黑影,起身形便扑奔西屋。有一人没进屋门就喊上了:“呔!我看你们哪个敢下手!”
就这一嗓子,吓得宫里宫外的太监、衙役无不打颤,梅贵妃几乎由椅子上跌倒地下。大理寺正卿孙立也打了个冷战:“什么人敢夜入皇宫!”
这些人谁也不管他那一套,有个大脑袋跳过来照着拿烙铁的就是两个嘴巴,打得他“哎呀”一声,烙铁落地,嘴角淌出了鲜血。来的是谁呢?正是开封府的小五义再加大头鬼:白芸生、韩天锦、徐良、卢珍、艾虎和房书安。
原来白芸瑞进宫之后,房书安总怕出事,就把这几个人叫到了一块儿,在开封府校尉队那儿等候白芸瑞。眼看着过了三更,还不见白芸瑞回去,这几个人就有点急了,他们一商量,便带好应用之物,越墙进入了皇宫。上次来过乐善宫,没费劲儿便找到了地方。几个人跃上屋顶,趴那儿观看,看到白芸瑞受杖刑,房书安就要下去,被徐良拽住了。再一看,孙立要用酷刑,众人这才跳落当地,直奔公堂。
徐良他们一出现,可乱套了,这些站堂的衙役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退。房书安一看上面坐的是大理寺正卿孙立,火就不打一处来。他知道孙立和晋王赵吉是一伙,专与文大人、包大人唱对台戏。房书安一想:这小子在这儿用酷刑啊,我非揍你一顿不可。想到这他往上一纵,扑奔孙立,一把抓住了莽袍。
孙立一见房书安就吓得真魂出窍。他知道大头鬼鬼点子多,难缠。又一想,我是国家的三品命官,能怕你吗?他把眼珠一瞪,喝道:“呔!你是哪里来的狂徒,如此大胆!左右,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左右在哪儿呀?都躲到墙旮旯了,谁敢往前站,碰这些祖宗啊!
房书安抓着孙立乐了:“好你个孙立,睁眼看看谁是狂徒!你才是狂徒呢,竟敢对有功之臣动此酷刑,我要教训教训你!”房书安说着话,左右开弓,照着孙立的两颊就打开了。
一会儿孙立那脸腮肿得像发面馒头,又黑又紫,还顺着嘴角淌血,把孙立疼得杀猪般地嚎叫:“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徐良、房书安一露面,梅贵妃就知道事情要坏,她赶忙打发一个小太监去向仁宗报告。仁宗正在烦闷,忽然听说徐良、房书安持械夜闯皇宫,也吓坏了,心说:这些人真要在乐善宫闹腾起来怎么办呢?有心不去,又怕梅贵妃受惊,只得坐辇回到乐善宫。
乐善宫里边正乱呢,太监、宫女躲在一边,站堂的衙役不敢露面,徐良等人围着白芸瑞,看着让房书安打孙立。皇上一下辇,有人喊了一声:“万岁驾到!”乐善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跑出来了,跪倒在地,迎接銮驾。梅贵妃也过来了,见过礼,搀扶着仁宗的胳膊。
房书安正打得高兴,听说万岁驾到,也不敢再打了,手一松,站在一旁。大理寺正卿孙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当院,往仁宗面前一跪,哭诉道:“万岁,房书安、徐良等人目无王法,毒打朝廷的命官,万岁给为臣做主啊——”
仁宗把脸一沉:“爱卿不必多言,暂且闪退一旁。”
孙立又磕了个头,退在一边,两手捂着脸,在那儿流泪。
于总管搬了把椅子,扶皇上坐下,梅贵妃紧挨仁宗站立一旁。徐良一看皇上来了,得行君臣大礼呀,一使眼色,众人整了整衣冠,来到仁宗面前,跪倒参拜。仁宗看着徐良等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也没让他们平身,喝问道:“徐良,尔可知罪?”
“臣不知罪犯哪条。”
“好啊,你还敢顶嘴,尔等夤夜之间,未奉宣召,私入皇宫,还不犯法吗?”
“万岁容禀。臣等六人在街头查夜,忽听皇宫有人呼叫,为了保护圣驾,这才来到乐善宫。”
仁宗闻听此言气得直翻白眼,又说道:“既为保护朕,这毒打朝廷大臣,该做何解释?”
房书安道:“万岁,孙立是被臣打的。为什么要打他呢?臣有下情回禀。”
“讲!”
“万岁,白芸瑞也是国家的命官,而且是有功之臣,不知身犯何律,遭孙立酷刑逼供?要用烙铁烙胸,这是为何?”
皇上一听,也有点埋怨孙立:朕让你问案,为什么用起酷刑呢?倘若白芸瑞真的有冤,怎么办?房书安打你,活该。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见白芸瑞好好地在屋里跪着,这才有点宽心,知道烙铁没用上,就被房书安他们赶到了。
皇上闻听房书安追问白芸瑞犯了什么罪,怎么说呢?真不好出口,但是不说不行,只好说道:“白芸瑞不识抬举,吃酒带醉,调戏贵妃,睡卧御床,犯下了欺君之罪,是朕宣孙立进宫,夜审白芸瑞的。”
房书安、徐良等人一听,觉得仁宗的话太荒唐了,决不能有这种事!房书安道:“万岁,您是个明君,您想想这种事有没有可能啊!白芸瑞不憨不傻,敢跑到皇宫里来一胡一闹吗?再说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哪!臣以为此案复杂,应该把当事人全都传到,一样过堂,分别审问,如果单单用酷刑逼问白芸瑞一人,有点不太合理。”
“房书安,朕亲眼看见他袒胸露腹,躺卧御床,还能有假?”
“万岁,白芸瑞是怎么躺上的,您看着没?他调戏贵妃娘娘,您看着没?”
“这……”皇上一时语塞。他看了梅贵妃一眼,贵妃朝着他作了个杀头的手势,皇上摇了摇头,停了会儿说道:“徐良,尔等还是不是大宋的臣民?”
“吾皇万岁,臣等自然是陛下的子民。”
“尔等拜见寡人,身佩凶器,犯不犯大宋条律?讲!”
“这个……”
“来人,把他们的兵器下了!”
“是!”由宫门外闯进来十二个金瓜武士,这都是皇上由养心殿往这儿来时传旨调来的,到徐良等人面前就动手,摘去了身上的兵刃和所有暗器。皇上看了看,还不解气,吩咐一声:“把他们都给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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