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赶第一炷香?一直没得到的话,有些遗憾吧?您刚才不是说第一炷香最为灵验吗?”
苏轶昭目前还不知苏文卿的态度,便只能小心应付。
“是啊!可有些事也不能强求。”
苏文卿带着苏轶昭走到了花圃处,“为父至今只求过一次佛祖,从半夜一直跪到天明,等着寺里开门上了第一炷香。”
这么有诚意?苏轶昭以为像苏文卿这样的人不屑做这种事。
不过转念一想,她或许从来没了解过苏文卿。
“那您的愿望实现了吗?”苏轶昭看向左前方的苏文卿,这是要忆往昔?
苏文卿笑了,“年轻时太过贪心了,第一炷香一连许了好几个愿望。”
接着他感叹了一声,“最后只有其中一个愿望实现了,因此我才觉得一定要许一个对自己最重要的,否则就亏了。”
苏文卿没有问苏轶昭刚才许的什么愿望,什么愿望说出来都不灵了。
苏轶昭很想问他,你认识盛澜清吗?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您带我过来,就是为了上香的?”苏轶昭旁敲侧击地问道。
“是啊!怎么?这么好的事儿为父都想着你呢!就连你六哥,我都没带他来过。”
苏文卿说得理所当然,然而苏轶昭心中却在腹诽。
是啊!苏轶梁知道被关在暗室内的人是谁呢?与他又有何关系呢?
“听说朝廷打算等再去几个国家之后,再最终选定官船到底走哪条线?”
苏文卿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看好哪个国家?也不必等那么久,这次再出海,咱们四房参一股,哪怕少赚些也行!”
苏轶昭笑着道:“您很缺银子使吗?如今管着那些铺子,应该不愁银子使吧?”
苏文卿沉默了,“就像你说的,总该为四房考虑考虑。”
他说着就朝身后招了招手,顾远上前来,恭敬地从食盒中拿出一只小匣子,递给了苏文卿。
“这里是银票,一共十五万两,是为父毕生的积蓄。”
苏轶昭有些惊讶,没想到苏文卿如此富有?
十五万两可不少了,就连老太爷那边,想拿出十五万两银子都要拼凑呢!
“其中五万两,你想办法替四房参与到海市中,若是赚了,你母亲那边看着给就是了。”
啊?苏轶昭越发觉得奇怪,这赚了银子还看着给,怎么觉得是随自己处置的意思?
“可不一定能赚的,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苏轶昭道。
“嗯!亏了就亏了。”苏文卿点了点头。
苏轶昭不得不说豪气,就连她,若亏了五万两,那不得心疼死?
“另外十万两,随你处置,这是给你的。”苏文卿看向近在眼前的山峦,此刻情绪十分舒缓。
?苏轶昭更为惊讶了,给自己十万两银票?
“我有银子,您还是留给六哥吧!”
苏轶昭现在手里有差不多百万两银子,还真不差这十万两。
倘若苏文卿不是自己的亲爹,那她就更没立场拿这十万两了。
“给你的你就拿着!”苏文卿看起来有些不悦地道。
“可为何要给我?”苏轶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真是苏文卿的老儿子?
可这么一来,之前那些事儿也太凑巧了吧?完全解释不通啊!
“因为你是我苏家的孩子,给你是天经地义的。”
苏文卿这么说着,还一脸慈爱地用手摸了摸苏轶昭的发顶。
苏轶昭微微闪身,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苏文卿眼中闪过一丝神伤,他收回了手,而后道:“此事不要与家里人说,谁都不能。倘若商船赚了银子,这笔银子也不要立刻给你母亲,等分家之后再说。”
“祖父不一定会同意分家。”
苏轶昭觉得这要求很奇怪,将银子放在那儿沾灰,自己过得苦巴巴。
“那就给个五年期限吧!”苏文卿说着,就率先走在了前头。
“不如都给他们吧!我不需要。”
苏轶昭觉得自己有这么多银子了,还要这十万两,没必要啊!
“为父说了,给你就拿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苏文卿摇头叹息道。
“我这一生,为人子,没有尽孝;为人夫,没有尽责;为人父,更没有尽职,似乎一生都在亏欠。”
苏轶昭觉得今日的苏文卿与往日的大相径庭,或许这才是苏文卿的性格?
沉稳内敛,感觉还有些抑郁?
“日后这样的重担就落在你和你六哥身上了,好好做人,谨言慎行。年少冲动易怒易犯事,可有时候却需要一生为此付出代价。”
今天的苏文卿似乎感悟特别多,刚才的话隐喻很重,难道是指他和盛澜清之间的事?
“做人要难得糊涂,否则累的只会是自己。有些人虽然刚开始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你,可之后他待你真心,那就不必后悔与他结交,都是以真心换真心。”
这是在说谁?难道是在说苏锦荀?还是在暗指他自己呢?
二人上完第一炷香,就带着随从往山下走去。
苏文卿看着山下庙会热闹的景象,不禁顿住了脚步。
“其实皇上是个明君,为了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殚精竭虑。”
苏轶昭侧首看了他一眼,当今皇上确实是个明君,可先皇呢?当年的先皇又是怎样的人?
面对战争,他确实是个英明的将领。
可在得到江山之后,那些追随他的老臣,还剩下了几人?
等回到府中之后,苏轶昭思忖了良久,便找出了当年相关的野史查看。
镇国公府世子,盛澜清,字致和。
许久,苏轶昭才在一本野史中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致和?”苏轶昭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对了,和?”
她立刻将文钰的遗物拿了出来,那一封泛黄的书信,上面写的是“和——亲启”。
致和,难道这封信就是给盛澜清的吗?
又将匣子里那至凤钗拿了出来,说是和书信一个主人,还说什么物归原主。
应该是二人逃出公主府之后,又发生了变故。
从昨天盛澜清的话来看,他还不知文钰已经病故了。
这一份东西,若是交给盛澜清,那他会作何反应?
可交给他的话,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到现在还没摸清苏文卿的意思,真是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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