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杀完了,两口大肥猪,统共五百多斤。沈元熙送得那头猪,肉眼可见是上等货色,这么说的话,他这份礼还真挺重的,以后要记得再敛点东西还礼。
接下来就是张罗过年的事,眼看到小年了,哇!古代的年啊,一定会更有年味儿吧?家里大人忙了这些天,明日定要歇息,我带着几个小的先去县城把鞭炮买了,要多买些,还有灯笼,这么说红纸和笔墨纸砚也得提早预备,云阳的字不错,要不然就请六叔爷出山,不过他说过他的字不好看……
苏挽秋坐在桌边,越盘算越兴奋,忽听门外一个颤抖的声音道:“三妹,我……回来了。”
“嗯?大姐来了?”苏挽秋回过神,忙放下水迎出去:“怎么样?和沈元熙说话了?”
苏挽春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一般,连连点头:“是,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吧,其实这个我们都知道,主要是……主要是他说话太温柔了,三妹你说得没错,我一辈子都会记着这个场景,如果这是一个梦,我真愿意永远不醒过来。”
“傻瓜,永远不醒?两天你就饿死了。”苏挽秋摇摇头:“行了,看看你这脸都是红的,快进来躲一会儿。”
苏挽春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入手发烫,忙进了门,接过苏挽秋递来的水喝了两口,她忽然好奇道:“三妹,你怎么不去上房?我去的时候,方少爷和沈少爷都问你来着。”
苏挽秋嘴角抽搐一下:“他们又嚼我舌头了?那个林胖子必定附和了是不是?”
“哎呀你怎么这样?人家两个大少爷,需要嚼你一个村姑的舌头?”
苏挽春又好气又好笑:“不为别的,是说到他们两家有个荷塘,荷塘边也生着好些野菜,倒和咱们后院后边的那块荒地有些像,不知道有没有牛皮菜,也就是甜菜,这才说到你。”
“他们两家有荷塘?”苏挽秋眼睛一亮:“你没问问那荷塘多大?用了多少年?”
“没有。”苏挽春摇头,纳闷道:“问这个做什么?你还真想去看看有没有甜菜?”
“甜菜用不着他们,倒是荷塘的话,另有大用。”
苏挽秋摸着下巴,心里转着主意,忽听苏挽春小声道:“三妹,我知道我高攀不上沈少爷,不过……看他对你好像挺好的,或许你可以……”
“我可以什么?”
苏挽秋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挽春:“大姐,你管他对我的态度叫挺好的?你是没听见过我们吵架吗?好吧,你好像确实没听过。反正就在刚刚,他来到村子后,我们还吵了一路。别说我这辈子不想嫁人,就算要嫁,我也不会眼瞎嫁他啊。”
“那你就是喜欢方少爷?虽然我觉得方少爷长得不如沈少爷,但他身份尊贵,气度从容,真正的大家族贵公子……”
“大姐,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水吗?”苏挽秋点了点苏挽春额头:“你刚才说,高攀不上沈家,哦,你高攀不上,合着我就能攀上了?更不用提方家。咋的?咱俩不是一家人?你当我是什么流落民间的公主郡主呢?信不信我娘打你。”
“哈哈哈……”
苏挽春被说脑子进水,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出声,然后她攀着苏挽秋肩头:“那要是你能攀得上他们呢?咱们就假装你是流落的公主郡主,你选哪一个?”
“谢邀,我一个都不要。”
苏挽秋把苏挽春的手扒拉下去:“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我就守着这个家,种甜菜,做手工,认真搞事业赚钱,将来买更多的地,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地主它不香吗?”
“你啊你,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离经叛道的东西在,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你这样的。”
苏挽春摇摇头,忽听外面门被推开,接着苏挽冬跑过来:“三姐,客人们吃得差不多了,大伯娘喊我们去吃……”
不等说完,看见苏挽春,小姑娘立刻停下脚步,警惕看着她,没好气问道:“大姐,你来找三姐做什么?”
“做什么?我来欺负她了,你打我啊。”
苏挽春起身,在苏挽冬的柔嫩脸蛋上捏了捏:“怎么?你三姐给你个镯子,就是你的人了?我们便不能和她说话?好家伙,我还没这么霸道呢。”
说完咯咯笑着出去,苏挽秋在后面憋不住乐,摇头道:“真是妥妥的反派剧本,这个时候还不忘欺负四妹妹。”
说完大大地伸个懒腰,喃喃道:“总算忙完了这一摊,吃完饭赶紧把客人们送走,咱们回来略整理收拾一下,就美美地睡个午觉,今晚且得熬夜收拾猪肉呢。”
苏挽冬拍手道:“太好了,三姐,我就喜欢收拾猪肉,又好吃又好玩。”
苏挽秋冲她一皱鼻子:“你说得又好吃又好玩,那是炸油,真正收拾骨头生肉头蹄下水这样活儿,你能干吗?”
苏挽冬嘻嘻笑:“三姐说得没错,我就是想吃油渣,今年两口大肥猪,先我还听见大伯娘和我娘说,今年的饭菜油水能足一些,还说今年要割几斤五花肉炸油,炸出的油渣,除了现吃,剩下的留着炖酸菜放几块,可香了。”
想起喷香的五花油渣,苏挽秋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拍拍苏挽冬肩膀:“走,吃饭去。”
因为招待贵客,所以今年的杀猪菜格外丰盛,还特意请了邻村做杀猪菜最有名的师傅过来。苏挽秋带着苏挽冬来到西屋,只见炕上一张大方桌已经收拾干净,重新摆了刚出锅的小米干饭,方桌中心是一小盆萝卜干子炖肉,还有一盆酸菜炒五花肉,大海碗里装得是白菜肉片,以及切好了的大盘血肠和炖得酥烂的脖子肉,配上蒜酱碟子,那叫一个香气扑鼻。
“三丫头四丫头快来,院子里和东屋那边都收拾完了,帮忙的人也都打发回去,这会儿正好清静,让他们爷们自在说话,咱们快吃饭。”
王氏热情招呼着,见人齐了,便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脖子肉,在蒜酱碟里蘸一蘸,配上一口小米饭送进嘴里。
似她这样粗枝大叶的农妇,此时也不禁闭了眼睛细细品味,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低声叫道:“香!好吃。太好吃了。你说咱们一年到头忙得昏天黑地,为的什么?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值,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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