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倩跟着田苗一路上了车,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冯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把车开出矿场,田苗才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这里太、太压抑了。”
田苗的眉头皱了皱,“我和杜哥很熟,也很喜欢廷宇。”
“啊?你说什么?”冯倩似是被惊到了。
但是她愣了一阵后,还是闭嘴不说话,田苗不由有些来气。
张嘴想把杜妈认她做干女儿,她还和杜廷宇处得不错的事告诉冯倩,但是想起她的性子,田苗最终还是忍住了。
“杜哥杜兆丰,玻璃厂出货三组的组长,今年三十岁,你儿子杜廷宇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在南湖路小学上学,我一直从杜哥那里拉玻璃,所以对你家很熟。”
田苗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稍歇之后这才又道:“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虽然我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大,但是护住你应该还是能做到。”
“你、你真的和我家兆丰很熟?”
“嗯!”田苗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完了,难怪杜妈说起冯倩时,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我看你和杨、杨厂长也很熟。”
“只是为了挣钱,我和杜哥的关系不一样。”
说完之后,田苗又怕冯倩误会,又补上一句,“杜哥帮过我,我当他是我哥。”
“哦,是、是这样啊!”
冯倩低着头又犹豫了一阵,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抬起头开了口,“我感觉这八号矿坑不、不对劲,我、我先前不知道,只以为杨厂长真要我帮着算矿上的帐,所以才跟着来了,他逼、逼我签了一个协议,说只要到时候我按他说的话说,他就帮我调到凉城去。”
冯倩费了好大的劲吞吞/吐吐说完这句话,有些恐慌又有些期待地看着田苗。
田苗的眉毛不自觉挑了挑,“他让你签了什么协议?”
“一份委托书,委托我给这里算账的委托书,被委托人是我,但委托人那里是空的,他、他还给我塞了一个装钱的信封。”
开了口,冯倩心里的负担似乎轻了些,她伸手把口袋里捏成一团的信封拿出来,递向田苗。
“看看,有多少钱。”
冯倩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沓十块钱的钱,数了数,“共计三百块钱。”
田苗的双眼微微眯起,“把钱收起来,回去后放好。”
“啊?这钱我、我不能要。”
“不是让你用的,放好就行,到时候会有用。”田苗不好多做解释。
“那、那好吧!”
“你仔细想想,那张委托书有什么特点,上面的笔迹是谁的?”
冯倩仔细想了想,“委托书用的是矿厂办公室有单位名称的专用纸,笔迹不是杨厂长的。”
“你有没有见过那笔迹?”
冯倩再次拧眉想了想,“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你签字的时候,吴主任在不在边上?”
“不在,他被杨厂长支出去了。”
田苗把着方向盘,在心里仔细理了理这件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使这里不对劲也和你没关系,再说,以我的经验,这里也没什么不对劲,所有煤矿的矿坑不都是有这么个先开发的阶段吗,所以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记住对谁都不要说你这个想法。”
“你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吗?”
“嗯,这很正常,杨厂长一个厂长,怎么会做不好的事呢!”
“哦,那好吧!”冯倩心里的恐慌不自觉散去了几分。
“不过,我觉得这杨厂长有些好色,对于他承诺帮你调到凉城这事我觉得也不太靠谱,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而且也不要告诉别人你来过这里,免得让别人嚼舌头,说你和他有作风问题。”
“好、好吧,可是,我家兆丰让我想办法打通这边的关系,这边同意放人后他才能把我调过去。”
“这事急不来,慢慢来吧,我看看能不能另外帮你找找人。”
田苗记得当年只所以老田头能把田老四、邱成浩还有田竞明都送到窑山煤矿当合同工,是因为这边有个熟人来着,不知道这个熟人现在还在不在。
“好、好的,那我先谢谢你啊!”
为了让气氛稍稍轻松点,返回的路上,田苗便指示冯倩找出纸笔,帮她算账。
还别说,这冯倩算账的本事可比林文慧好多了,纸上一行行列下去,一目目扫过去后,就把结果说了出来。
回到矿场,田苗没有让冯倩回办公室,两人坐在驾驶室里‘算着帐’。
拉了四趟,田苗估计时间差不多,从吴主任那里结了今天的运费,这才拉着冯倩准备离开。
吴主任竟然又把田苗拉到了边上,“苗圃妹子,这个冯会计胆小的很,你让她帮你算账怕是不好。”
“谢谢吴哥提醒,我心里有数,关键的帐我不会让她算的。”
“你懂就行,不过这冯会计的人品看着要比林会计好点儿,就是胆儿太小了。”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男人不在身边帮衬的女人也不容易,以后她要是遇到什么难处,还请吴哥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衬一把。”
吴主任的双眼不自觉闪了闪,“行,看在苗圃妹子的面子上,我会尽量帮衬着,不过也只能是我能帮的情况下。”
“我明白,谢谢吴哥了。”
田苗说声再见,要走时,突然又想起件事来,回头冲吴主任道:“吴哥,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拉煤,你就打这个电话,这是亭县化肥厂门房孔叔那里的电话,你给孔叔留下你的名字,并告诉他几号到几号就行。”
吴主任了然地笑了笑,“行,那哥我就不客气了。”
“你我还客气什么。”田苗笑一笑,“不过,妹子有句话还是要和吴哥说说,这钱挣差不多就行了,人这一辈子,不管有多少钱都没个够的,还是命来的重要。”
吴主任脸上的笑意顿了一瞬,然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妹子放心,我心里有数,正因为有数,我也没敢总是麻烦你。”
“好,吴哥心里有数就行。”
车从矿场开出来,一路往窑山镇。
“冯姐,你今天给我算的账,如果杨厂长问起来,你可以挑挑拣拣地说一点儿,不过没必要全部都告诉他。”
“这个我明白的。”
田苗心安了一点,看来冯倩并不笨,就是有点唯唯诺诺的,不够大气。
“冯姐,你总是这样不行,杜妈妈身体不是太好,廷宇才七岁,杜哥又忙得像个陀螺,这教育廷宇的事还得落到你头上,你这样下去,最后廷宇也会变成你这个样子,作为一个男孩子,有你这样的性格,长大了怕是日子都很难过下去。”
杜廷宇长得一表人才,可就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岁数熬到三十了,还愣是没谈过恋爱。
后来还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同事看上了他,这才算是结婚成了家。
可是结了婚之后,她把杜廷宇拿捏的死死的,杜兆丰每次说起来都唉声叹气的。
“我、我——,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是我家兆丰在就好了,他挺聪明的。”
“冯姐,其实你也很聪明,就像今天,你那一阵给我递眼神的做法就不错,不过,你完全可以和林文慧学一学,比如,今天我进去的时候,主动和我打招呼,和我聊聊天,这样你即使给我使眼色,看上去也不会那么突兀了。”
“我那一阵挺怕的,当时没、没想那么多。”
“你要记得,只有你自己强大了,廷宇才不会被人欺负,也才能长大成才。”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努力改正。”
田苗在心里叹口气,该说的她说了,希望冯倩能真正明白她的意思。
“你有没有话要捎给杜哥,我明早还要去他那里拉玻璃。”
冯倩在窑山煤矿办公大院门口将要下车时,田苗再问上一句。
“今、今天的事你能不能别告诉他,我、我怕他会多想,调工作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的。”
“冯姐,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又忘了,你调工作的事我会想办法帮忙,你不要再去找杨厂长,为了杜哥和廷宇,请你记住这一点。”
田苗的语气变得冷飕飕的,冯倩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身子。
“我、我知道了。”
“记住了,要不然我不介意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好好跟杜哥和杜妈妈说说。”没办法,田苗只得使出‘威胁’的戏码。
“别,你千万别告诉他们。”
“行,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不告诉他们。”
看着冯倩进了大院,田苗这才拧着眉一路去了火车站。
晚上卸了煤,田苗在南湖公园里溜达着,心里还在犹豫明早要不要去找找杜兆丰。
转了个弯,竟然碰到了同样在溜达的杜兆丰。
“你今晚回来的晚,怎么?路上耽搁了吗?”
“嗯,有点事耽搁了。”
“现在有空没,回家去看看妈,她研究你那个什么广场舞都快魔怔了,我说了她又不听。”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因为要照顾杜廷宇,杜妈虽然心痒痒的厉害,但是晚上她还是坚持只在家里活动,不出来和老太太们扎堆。
“行,那我就去看看杜妈,这一阵没见她,怪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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