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的事谈妥，肖海便带着邱成浩和田苗到赵主任的办公室签了个临时的合同。
有了肖海的劝告，田苗和邱成浩终是放弃了去找陆厂长的念头。
但是少了这一部分煤的话，宁城货场这边的供货量便有些少。
回到货场，田苗便给杜兆丰打了个电话。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杜兆丰终于把玻璃厂在凉城铺货的事帮田苗拿了下来，不过和钢材厂一样，给了一个月的考察期。
因为玻璃厂不存在推销的问题，所以这个考察期考察的就是配送的是否及时，中间的损耗是否在可允许范围内。
至于货量，在考察期内，玻璃厂只给田苗分出了一小部分订单。
玻璃加上那些小单位的供煤量，凉城这边的车辆暂时足够了，所以田苗和邱成浩商量之后，决定把新买的四辆中型卡车都放到凉城去。
虽然不舍，但是因为买车的事迫在眉睫，邱成浩还是赶下午的后一趟火车回了凉城。
田苗也和他坐了同一趟火车，去了窑山镇。
......
早上没能问到田苗详细住址的杨坤，失落归失落，但是回到设计院之后，便也认真地投入到自己负责的某厂家属楼设计的收尾工作当中了。
忙碌了一上午，十二点钟，要不是手底下人喊饿，他更想继续工作下去。
只有认真工作，他才能忘却似昙花一现般出现过的田苗。
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从柜子里取饭盒准备去打饭的杨坤，看到柜子里与自己的就饭盒并排放着的那个新饭盒，因为忙碌而消散的失落瞬间又涌上了心头。
恰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坤子，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吃饭去了，你快来一下医院吧，田苗和你送进来的那位阿姨闹腾的厉害，她儿子找不到你们，最后打听到我这里来了。”
电话是王红红打来的，她的语气很是急切。
“你说的是王大妮？”
“嗯，哥哥，就是我妈妈。”
应该是梁栋抢了王红红手里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哥哥，你知道那位送我妈妈来医院的姐姐在哪里吗？你能不能帮我请她来见见我妈妈？”
想起梁振南的态度，杨坤心里涌上不快。
“让那位姐姐见你妈妈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爸的意思？”
“哥哥，这是我和我爸两个人的意思，求求你了，请你快点请那位姐姐到医院来可以吗？或者你把她的地址告诉我，我去请她也行。”
“真是你爸的意思？”
杨坤深表怀疑，梁振南的穿着虽然很普通，但是从他那望着人时的眼神，以及满身隐而不发的气势来看，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昨晚的态度很明显的是在怀疑田苗是有意刺激到了王大妮，才导致王大妮犯病的。
若是更深层次地去考虑，恐怕他在怀疑田苗是某个极其了解他情况的对手专门找来对付他的吧！
“哥哥，真是我爸的意思，我爸在照顾我妈顾不上，所以让我来给你打电话了。”
杨坤的不信任，让电话那头的梁栋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没办法帮你们这个忙，因为我除了知道她叫田苗之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更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她？”
想起田苗不仅毫不犹豫地给王大妮交住院费，而且还耐心地候在医院的情形，杨坤还真不想让田苗到医院里面对梁振南，以免让她因为自己的真心错付而伤心。
此时，他倒是庆幸自己不知道田苗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联系她了。
“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哪位姐姐住哪里吗？你是不是在生我爸的气？是不是害怕哪位姐姐来了之后我爸会欺负她？”
想起昨晚杨坤离开时的表情，梁栋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哥哥，我替我爸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爸他就是那样一个严肃的人，你别在意他的态度好不好，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我爸欺负那位姐姐的。”
“你想多了，我是真不知道那位姑娘住在哪里。”
“爸——”电话那头传来梁栋的惊呼声。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梁振南的声音，“你叫杨坤是吧，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是我错怪你和那位姑娘了。”
“你不用向我道歉，该道歉的话也该是你向那位姑娘道歉，毕竟她照顾王阿姨是出自一片真心，不过，我想她应该并不在乎这些。”
“见到她，我一定会向她当面道歉，还请你将她的地址告诉我。”
“我真不知道她住哪里，我和她也是在送王阿姨去医院的时候认识的，因为看到她一直守着王阿姨，怕耽搁了她的事，这才代替她守了王阿姨一阵子。”
电话那头的梁振南似是纠结了一瞬，“那我能请你到医院里来一趟吗？听大夫说，昨晚上是你安抚住我爱人的，还请你能再帮帮忙。”
杨坤眉头紧皱，犹豫了好一阵，“好，我这就过去，不过能不能安抚得了王阿姨，我也不敢打保证。”
想来，田苗知道情况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去医院吧，所以，杨坤还是决定‘代替’田苗跑这一趟。
另外，他心里还有个怀疑，那就是田苗会不会真是王大妮的女儿，要不然王大妮为何会突然犯病？
“我明白，尽力就好。”梁振南极为真诚，“谢谢你能来。”
顾不得吃午饭了，杨坤到食堂买了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骑着自行车赶往医院。
按理来说，王大妮的病情已经稳定，该是转到普通病房去了，可是因为她情绪波动大，大夫生怕她的病情反复，所以还让她继续留在监护室里了。
杨坤到的时候，监护室里除了梁振南、梁栋之外，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看情形应该是梁振南找来照看王大妮的。
“振南，你说小妮妮很快就来，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她来啊！”
见到门口走进一个身影，王大妮双眼亮了一瞬，待看清进来的是杨坤后，眼中的光亮便又黯然下来。
“我们的小妮妮有事要忙，这是小妮妮的朋友小杨。”
梁振南和杨坤对了一下眼，然后耐心向王大妮解释道。
“小妮妮的朋友？”王大妮双眼的光亮重新被点燃，“小、小杨，我见过你，你就是昨晚的那个男孩对不对？”
“嗯，阿姨您好，我叫杨坤，是你家小妮妮的朋友。”
昨晚监护室里的光线不好，而且王大妮插着呼吸器，杨坤并未太注意到她的长相。
此刻看清她的长相，尤其是那双虽然眼角分布着不少皱纹，但是依然很漂亮的丹凤眼，杨坤心中的那个怀疑不自觉更深了几分。
“既然你是我家小妮妮的朋友，那你该知道她住哪里、在哪里上班对不对？你快和我说说。”
“阿姨，我——”杨坤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把这慌圆下去。
“对了，还有，你先给我说说她叫什么，家住哪里，她养父养母是干什么的？”
“阿姨，她的名字叫田苗，听她说她家是凉城的。”
“田苗？凉城？”
王大妮重复呢喃两边，然后猛地亮着双眼转向梁振南，“振南，凉城、凉城，离我们家也不是很远对不对？一定是他们捡到我们家小妮妮然后带到那边去了。”
“嗯，应、应该是这样。”
当年为了能治好王大妮的疯病，梁振南便给王大妮编了一个这样的谎言。
说的次数多了，王大妮的病似是渐渐的好了起来，后来倒是真清醒了过来。
不过，等她的情况稳定后，她自己也认可他们的女儿其实已经不在了这件事。
他也希望他们的女儿是被人捡走的，但他是见过那个被好心人埋了的襁褓里的小女孩的。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王大妮对这个问题只纠结了一瞬，而后便满眼期待地望向杨坤。
“你快说，她在哪个单位上班，住在哪里？”
“阿姨，她说她在做生意，住在火车站附近。”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她、她的养父母没有供她念书吗？”
田苗做生意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住了王大妮的注意力，杨坤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松。
“她是什么生意挣钱就做什么生意，而且这生意做的很大，所以她也很忙。”
田苗能毫不犹豫地把五百块钱退还给他，杨坤觉得她做的生意应该不会小。
“我可怜的小妮妮！”王大妮幽幽长口气，“看来她养父母家很穷，要不然怎么会要我的小妮妮挣钱养家呢？”
杨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头，只得作罢。
“小妮妮能做很大的生意，说明我们的小妮妮是个有大本事的，而且这也说明她的养父母对她很好，让她念了不少书。”
梁振南突然想起田苗交的五百块钱住院费了，她能在突发情况下一下子拿得出五百块钱来，要吗她真是个做大生意的人，要吗还真有可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本来梁振南觉得既然怀疑那就避开来，可是想到这第一种可能性，他突然对田苗有了浓浓的兴趣。
“嗯，你说得对，看我们小妮妮的穿着，她家的日子应该不差，只是辛苦小妮妮了。”
“乘着年轻闯荡闯荡也是应该的。”
“她那么忙，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啊？”王大妮皱着眉头，一脸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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