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夫家离田老三家不远,就这一阵子,韩大夫已经被田竞阳拽在进了院子。
韩大夫本是个半吊子中医,后来又到省上进修学习了一下,后来变成了个中西医结合的二转子。
通过他中西医结合的检查方式给田三嫂检查了一遍,最后给出的结论是有轻微脑震荡,但不算太严重,吃点药,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既然脑部的伤不是很严重,田苗等人便把田三嫂移到了屋里。
韩大夫开了药,田竞阳跟着他去取药的时候,田苗给他手里塞了三十块钱。
见帮不上什么忙,张庆福夫妇也离开了。
一直咬着牙,田苗和田大嫂怎么问都不说话的田三嫂这才哭出了声。
“大嫂,苗苗,我、我没法活了,今天要不是竞阳回来,我真的想就那么让他把我打死算了。”
“你千万别想不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我们管不了,还有爹娘呢?”田大嫂叹着气劝道。
弟兄五个人中,其实脑子最简单的并不是像个木头疙瘩的田老四,而是看着似乎也挺聪明的,其实是不仅想法简单而且还尽数写在脸上的田老三。
田老三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好酒,在他看来只要有酒喝那就万事足。
可是他的酒量却又只有二三两的量,而且酒品极差,醉了之后就喜欢动手打人。
刚开始田老三喝一点点酒之后回家打田三嫂,尽管她打不过田老三,但是她也会挠他几下,踢他几下来反抗反抗。
然而,她这样不痛不痒的反抗反而会激得醉酒的田老三更加疯狂地打她。
而且,她也发现,田老三酒醒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打她的事,听她说了之后还会向她道歉哄着她,所以后来他醉酒后再打她的时候,她索性让他打,只要她适当避着点,也不至于受太严重的伤。
田三嫂长相清秀,性子温和,年轻时也是个漂亮的小媳妇,所以只要田老三不喝酒,他和田三嫂还是挺恩爱的。
后来有了田竞旭和田竞阳两个孩子,田三嫂觉得他们的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可是她却发现,田老三喝醉酒之后不仅会打她,还会打两个孩子。
田三嫂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因为若是哪一天她不在跟前,说不定田老三会把两个孩子给打坏了。
她思前想后,最后向老田头和田老太太告了状。
老田头和田老太太本来就知道他们两口子打架的事,他们觉得两口子打架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并未插手。
此时听她说田老三竟然醉酒后胡乱打人,甚至打两个孩子,老田头便把田老三好好收拾了一顿,并勒令他不得喝酒。
就因为这,田老三竟恨上了田三嫂。
在老田头的高压政策下,田老三乖了五六年,那五六年里可以说是滴酒不沾,但是因他那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眼,竟在心里记了田三嫂的仇,所以他对田三嫂的态度不仅差了很多,而且对两个儿子也有些‘不闻不问’的。
三四年前一次村里人娶亲的酒席上,田老三喝了酒回来,边打她边骂她时,田三嫂才知道就因为她那一次的告状,竟让田老三恨上了她,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哄着他能对两个儿子用点心,田三嫂最终选择了妥协,反正被他打也打不坏,只要他不打两个儿子就行。
一大家子在一起,田老三自己手里没钱,以前和他混的那些个狐朋狗友,隔了几年也不怎么来往了,所以田老三喝酒的机会并不多,田三嫂的顺从,让他们家的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和睦的日子。
田三嫂觉得这日子会一直这么顺利的过下去,反正有老田头和田老太太罩着,她也不用担心两个儿子吃不好穿不暖上不了学的事。
可粉条厂的开办后家里有了钱,田二嫂和田四嫂闹腾来闹腾去竟直接闹腾着分了家。
当时她很想提出和老田头田老太太一起过的想法,可是被田老三的眼神给威胁到了,而且当时也没说让他们搬出去,她也便抱了侥幸心理,毕竟田老三只要在粉条厂上班就还是在老田头的管辖之下,他应该也不至于胡来。
可谁能料到,一过完年,田苗一家搬走后有了空房,老田头和田老太太竟直接把她们都给分了出来。
既然分了出来,老田头和田老太太不可能再管着他们一家子的帐了。
田老三手里有了钱,以前那些个狐朋狗友竟然又找上了门,她怕他回到以前的样子,和他争执了一回,却招来了他的毒打,这次毒打竟是在他没喝酒的情况下打的。
田三嫂觉得既然拦不住那就让他先浪一阵吧,等手里的钱花完了,那些个狐朋狗友也就不会来找他了,到那时他也就乖下来了。
可是没了老田头管制的田老三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把领的那点工资挥霍完了之后,就来找她要老田头留给她的那五块钱。
田竞旭田竞阳平时的开销都由老田头管着,在挨了一顿打之后,她最终还是把那五块钱给了他。
五块钱没了,他继续找她要钱,没钱,他就要抓走家里的鸡。
再次挨了一顿打,她还是没能拦住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走家里的五只鸡。
他消失了两天,后来听说他出了那档子事,她觉得他这下应该会吸取教训了吧!
昨天,田老三在炕上躺了一天,她也害怕他做什么傻事,所以陪了他一天。
今天吃过午饭后,看着他挺正常的,地里还有活要干,所以田三嫂便去了田里。
可是等她晚上回来要做晚饭时,家里不仅没了田老三的身影,而且面柜里的面还有角屋里的几麻袋粮食竟都不见了。
田三嫂一下子绝望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所以当田老三喝醉酒回来动手打她时,她便豁出命去打他。
田老三彻底被激怒,这才有了后面疯狂地揪着她衣领子把她脑袋往柱子上撞的事。
当田老三把她的脑袋往柱子上撞的时候,她不想再反抗了,只想着死了算了。
听完了田三嫂断断续续的叙述,田苗不由皱了眉头,总觉得田老三这事有些不太对劲。
田老三好酒,酒品不好这事,老田家的人都清楚,但是他的胆子却并不大,以前除了偷着喝过家里的酒之外,可从未偷拿过家里的鸡蛋粮食之类的出去换酒喝。
现在突然干出用家里的鸡和粮食来换酒喝的事来,似乎过渡的有点快。
而且,今天他还特意避开了田三嫂,偷偷摸摸地卖了面和粮食,似乎他的脑子一下子见长了。
此外,面柜里的面加上几麻袋粮食他一个人能运的出去吗?
所以综合起来,田苗觉得必定是有能人在后面‘帮着’他。
“三嫂,你知道不知道三哥把面和粮食卖给谁了?”
“不、不知道。”
田苗这么一问,田三嫂悲愤的情绪猛地滞住,“苗苗,你的意思不会是——”
田三嫂并不笨,主要是这几年为了不让田老三动手打田竞旭和田竞阳,她忍气吞声惯了,渐渐忘了思考了。
“鸡我们就不说了,可是这面柜里的面和几麻袋粮食,三哥就是往外背也得背好几趟,何况还得送到别处去。”
“苗苗,照你这么说,就半个下午,你三哥他不会是把面和粮食卖给村里人了吧!”
屋外老田头打田老三的响声已经停止,只听得见田老三呜呜咽咽的哭声。
刚好田竞阳拿了药回来,田苗便让他去把老田头和田老大叫进屋来。
等老田头和田老大坐定,田苗先把田老三卖鸡卖面卖粮食的事给他们俩说了说。
老田头还没听完,便气的要冲出去继续揍田老三去,还是田苗把他拦住了。
“爹,我觉得三哥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老田头拧着眉。
“嗯,知道三哥把面和粮食卖给了谁,兴许我们就知道是谁使坏了。”
“老大,你去问问那家伙,看看他把面和粮食卖给了谁?”
老田头吩咐田老大一句,田老大应了声出了屋。
“三嫂,你想想看,三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是从你们一搬到这里就开始了,还是发了工资后他手里有了钱开始的。”
田苗总觉得不论是那个饭馆的事,还是这卖面卖粮的事,都怪异的很。
田老三头脑简单,除了爱偷奸耍滑、爱喝酒的毛病之外,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特别爱记仇。
就如田三嫂向老田头和田老太太告了状后,他就记了仇,对她和孩子们的态度不那么好了,但他却也是个小孩子心性,只要惹了他的那人哄哄他,他心情好了,记仇的事他也就忘记了。
只是田三嫂平时就是个话少的,田竞旭和田竞阳也都闷声不响,所以他才把那仇一直记在心里,但是从平日家里分东西,他一个劲给田三嫂和田竞旭田竞阳扒拉来看,其实他还是很在乎他们的。
所以他从田三嫂手里要钱的可能性有,但要买了孩子和老婆的口粮这事,总觉得他干不出来。
还有那睡了小寡妇的事,如果说眼前放了一坛子好酒,然后要求田老三去干这事,那为了喝酒他还有可能会答应去干这事,但是让他无缘无故去干这事,恐怕不大可能,因为田苗发现,再好看的女人晃过田老三面前的时候,他眼都不眨一下。
何况那个小寡妇除了年轻点之外,连田三嫂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田三哥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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