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箱子一样,这个铁箱子最上层也是一个用报纸包成的纸包裹,打开来,里面则是大约有两百来张的照片。
照片有一部分是周建军与一些人的合影,有一部分是周建军与别人来往的信件,还有一部分则是电文。
除了这几类,还有几张则是数字电码。
杨俊成和邱成浩大致看了看,也顾不得去仔细看照片上的内容,而是继续去看箱子下面的东西。
下层的东西是用布包起来的,打开来,里面是摞成两摞的帐本。
他们两个每人一摞,一本本粗略地翻看。
邱成浩翻看的账本上记录的都是周建军从供销公司拿走的钱帐,每一条都记录的非常详细,不仅记录了周建军拿走了多少钱,而且还记录了这些钱每一分每一厘的来源。
账本记录的钱数积累到一定数额后,比如五千或一万,账本上就会出现汇总页,把前面的每一项罗列并汇总,而后写上有某某某去上交给周建军的人。
翻了两三本,邱成浩发现去给周建军送钱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张新梅,这个名字他认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供销公司的那个张会计。
另外还有一个名叫柴谷月的人,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比张会计的还要多。
“杨俊成,你们供销公司有没有一个叫柴谷月的人?”
“没听说过。”杨俊成摇了摇头,而后把手里的记录本往邱成浩面前递了递,“看来我这边的账本和你手里的一样,我也正在想这个人是谁。”
杨俊成看的慢,这一阵才看到第二本。
他看的这两本账本跟邱成浩手里的一样,也是关于周建军从供销公司里拿走的钱的细账。
跟邱成浩不一样,前世的他本就精通于账面这一块,而‘杨俊成’也算是会计专业出生,所以,他不只关注各个钱数,而且也关注了每一个条目。
“你以前没听周建华提起过这个人吗?”
“没有。”杨俊成拧眉想了想,“算了,先不管他是谁,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账目里有很多东西的利润几乎全进了周建军的口袋,那周建华是如何平供销公司的账目的?”
“我没有细看。”邱成浩重新去翻看手里的账本。
杨俊成把手里的账本再次递到邱成浩的面前,“你看这里,缝纫机这一条账目,根据我知道的,周建军拿走的利润都超过百分之九十了。”
邱成浩抬起头望向杨俊成手里的账本,“我不知道缝纫机的进货价格是多少,但从这里看周建军从缝纫机这一项拿的钱的占比确实比其他多很多。”
“就这个牌子的缝纫机上面写的进价为216,销售价为298,利润为82,而他拿的竟然达到了78。”杨俊成给邱成浩解说道。
“还有其他项目吗?”邱成浩想到了他在鹏城谈成的生意。
“有,都是价钱大利润高的项目。”
杨俊成又翻页给邱成浩指了几条,邱成浩一看,还真是他打算铺货的手表和收音机等货品。
“看这情况,整个宁省外销的这几种货品恐怕不是从正规渠道来的货,极有可能是周建军自己的货。”
“他自己的货?”杨俊成一脸不解地望向邱成浩,“那也得是他从这几个厂家进货吧!现在不都是统配统销吗?”
“如果这些货并不是原厂家的呢?”
邱成浩见过田苗从窑山镇买的缝纫机,但他没细看,再加上他也没见过‘真品’,所以无从判断。
这只是邱成浩的猜测,不过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厂家有他们的人。”
因为想到了李齐贤这个兼职推销员,所以邱成浩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不对。”杨俊成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就连成本都应该被周建军拿走才是。”
“成本?”邱成浩微怔了怔,“你说是进货价那部分吧!”
“嗯!”
邱成浩略想了想,“这个也不好说,说不定给供销公司供这些货的本就是周建军的人,或者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可能,那边厂家有他们的人。”
“那周建军也没必要让进货这批钱入——”
说到这里,杨俊成突然顿住,“我明白了,这批货必须得走一遍供销公司的帐,否则,既没办法瞒天过海地糊弄过上面,也无法去对应下层供销社的销售账面。”
“应该是这样。”
邱成浩想的没杨俊成这么深,但意思差不多。
“这个不难查,只要查一查供销公司的进货帐就能查出来供货人的名字,回头我去查查。”
“好。”
两人埋头继续翻看账本。
“邱成浩,我记得我们翻译出来的那份名单里有一个叫柴胡的人对不对?”
“柴胡?是有这么一个名字。”
邱成浩眼前闪过田苗看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当时田苗就笑了,而且还给他讲了‘怪侠一枝梅’的故事,以及里面‘柴胡’此人的特点,所以柴胡这个名字他记得还挺清楚。
“胡拆开来是古月,谷月和古月恰好同音。”
杨俊成用手指着账本上再次出现的‘柴谷月’,“所以那人的名字应该是柴谷月,而不是柴胡。”
“你说得应该没错。”
邱成浩点点头,拧眉思索一瞬,“张会计的名字没在那份名单里,账本中虽然有她但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对周建军来说她的地位应该不算太重要。”
“柴谷月的名字在名单里,而且账本中/出现的次数很多,说明这个人在周建军那里的地位应该算得上重要。”
杨俊成和邱成浩想法一致。
“那份名单上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与各部门的人接触,从他们手里帮周建军收集钱款的人?”
“极有可能是。”杨俊成的双眼一亮,“如果从这个思路去分析的话,那些我们俩不认识的人兴许也不难找了。”
“这个交给梁市长的人去找吧,我们提出建议就可以了。”
“也是。”杨俊成点点头,突然笑着冲邱成浩扬了扬手里的账本,“我们俩这是不是在跟梁市长的人抢饭碗?”
邱成浩愣了愣,嘴角也不自觉弯了弯,“似乎还真是。”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互对望着展开笑颜,这一笑之后,两人都觉得俩人之间的关系忽然间拉近了不少。
笑过之后,两人都快速低头,用翻看账本来压下各自心中的那份怪异感。
邱成浩这一摞下面的账本跟上面的一样,都是关于周建军从供销公司拿了多少钱的记录。
但杨俊成这一摞却不是,到最后两本的时候,账本里的内容就变了。
这两个账本记录的是周建军从各个行业、各个县、各个市拿到的钱的数额。
这两本账本是以估算的形式写的,不过,每一个数据后面都给出了估算的依据。
“你看看这两本。”
杨俊成把账本递给已经看完他那一摞账本的邱成浩。
邱成浩翻了几页后,心中难免惊讶。
他看过周建军避暑地别墅地下室里的账本,当时看的时候,因为是在景山县,所以他特意关注了一下景山县的账目。
而他刚才翻看的有几页刚好是关于景山县的,跟他记忆里的一对比,除了个别差距相对较大之外,其他的竟然只有一两百以内的误差,有些甚至于只有几块钱的误差。
“看样子,周建华在做账方面很在行。”邱成浩由衷赞道。
田苗不是学会计专业的,虽然她也记账,但有电脑的帮忙,而且也不用做细账,所以她做的帐相对比较粗糙。
邱成浩算是田苗带出来的徒弟,故而,他看账和做账也只关注‘重点’。
“她的确挺厉害。”
杨俊成也有同感,不过他的关注点要比邱成浩的多。
“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她估算的时候用的这些依据是哪里来的,看她这么兀定的样子,这些依据应该有很大的可靠性。”
“会不会是有人暗自告诉给她的?”
邱成浩把周文辉提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三类人的事给杨俊成说了说,“周建军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但另两类人就不好说了。”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可能,不过,如果她的估算误差不大的话,说不定给她提供依据的人还是周建军的人呢,就像周文辉、杨保庆一样并不是心甘情愿为周建军卖命的那些人,兴许会想着给自己留上一线希望。”
邱成浩的话也提醒了杨俊成,这两本账本里也有关于窑山煤矿的估算账目,而窑山煤矿里为周建军敛财的不正是杨保庆吗?
“有这种可能性。”
从大部分的估算与实际误差不大来看,周建军的人提供依据的可能性似乎更大,至于那些误差大的,估计周建华用的是另两类人提供的依据,或者她是根据其他县的数据做的估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明那些误差小的单位或是县里为周建军卖命的人极容易向梁市长这一方倒戈?
“这些该是梁市长的人关心的事,我们俩也别再抢他们的饭碗了。”
杨俊成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而后一边收拾账本,一边抱怨道:“累死人了,你说我这是何必呢,你很可能是他的乘龙快婿,为了讨他欢心而辛苦点也值得,而我呢,跟他非亲非故的,何必为他劳心劳力呢?”
“以后这边的公司交给了你,他就是你的父母官了。”
邱成浩知道杨俊成这是在调侃他,所以他也调侃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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