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晚,连绳、雷斌二人被‘转轮王’召集到了肥油陈的店铺里。
先后脚来到的连绳、雷斌二人当看到肥油陈的尸体时,无不装出震惊的神色。
剑法已经小成的叶绽青此时规规矩矩的站在‘转轮王’身后。
肥油陈尸体上的血迹早已干枯,死不瞑目的双眼依旧圆瞪。因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不少蝇、虫正围着肥油陈的尸体打转。
‘转轮王’那阴冷的目光,注意着先后进来的连绳、雷斌二人脸上的表情。半晌后,冷声问道“从血迹干枯的颜色上判断,肥油陈被人干掉,至少死了一天一夜。昨天你二人去哪了?”
听到这话,连绳、雷斌二人岂能不知。‘转轮王’已经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不过早有准备的连绳、雷斌二人可不会露出破绽。
装出一副无奈模样的连绳,拿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耸肩说道“我还能在哪?一直都待在‘康家酒馆’啊..帮主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
从腰间取出烟杆,塞上烟丝点燃抽了一口的雷斌也跟着说道“我老婆现在怀了身孕,昨天我陪她出城外观音庙祈福。今天早上刚回来..”
眼见连绳、雷斌二人说话时神色镇定。眉头紧锁的‘转轮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在‘转轮王’想来。倘若真是连绳、雷斌二人将肥油陈干掉的话。恐怕早就带着那几百万两银票远走高飞了。又岂会留在京城?而且这二人所说,只需查证一番。就能证明真伪。同时,最重要的是。肥油陈乃是死在拳脚、暗器之下。
虽说雷斌也是一名暗器高手,但雷斌的暗器乃是飞针。但从肥油陈的伤口上来看。并非飞针造成的。
苦思无果的‘转轮王’冷声说道“你们二人看一下肥油陈的尸体,看有什么线索..”
塞上酒壶上的瓶塞,连绳、雷斌二人装模作样的蹲下身来。
雷斌用烟杆支起肥油陈的脑袋,露出了其脖颈上的淤青时。连绳开口说道“能够一招将肥油陈的脖颈震碎,下手之人绝对是一名拳法高手!不过胸口跟眉心这两处伤口又是怎么造成的呢?雷斌,你出身唐门。看得出来么?”
一直站在‘转轮王’身后的叶绽青似乎是为了想显示自己的存在,突然开口说道“帮主,从肥油陈眉心、胸口的伤口来看。您说会不会是火铳造成的?”
雷斌白了一眼,鄙夷道“拉倒吧,不懂别瞎说。如果是火铳的话。这么大响声周围肯定听得见。而且如果是被火铳射杀。那么伤口外翻的皮肉,必然有一点焦黑!火铳?我还火炮呢!”
说罢,雷斌没有理会叶绽青冰冷的眼神。从腰间暗兜里摸出一根牙签粗细的飞针,直接在肥油陈眉心上的伤口挑了挑。
没过多时,便挑出一颗花生仁大小的铁珠来。
“铁珠?用这玩意当暗器之人。在江湖之中可是十分罕见啊..”连绳十分配合的说道。
眉头紧锁的雷斌装出一脸凝重的说道“何止是罕见!用这玩意当暗器的功夫。大部分已经失传了。我们唐门弟子,以暗器功夫闻名天下。入门时,最初修炼的都是飞刀。因为飞刀是最容易上手的一种暗器。然后是各种飞镖!最后才是纤细难以驾驭的飞针!用这样圆不溜秋的小铁珠当暗器,别说杀人了。伤人都够呛。可你看肥油陈身上这两处伤口,胸口上这处直接贯穿。眉心这处,因为头骨较硬。所以射穿眉心后卡在了脑袋里..”
“呃..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用机关弹射出的?”连绳问道。
“你说的这种机关到是有,不过想要将弄成这样。除非是贴近了方有可能。肥油陈这死胖子剑法不错,又岂能让人近身?”雷斌沉声说道。
“这么说,干掉肥油陈的这个人。乃是一名拳法高手而且还有一身比你还了得的暗器功夫?”连绳吃惊道。
“有这种可能,毕竟能拥有震碎他人脖颈的劲力。手上功夫绝对及其了得。那么以这圆不溜秋的铁珠当做暗器也说得通..”雷斌信誓旦旦的说道。
连绳、雷斌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无疑已经将凶手变成了一个人。毕竟,昨夜离开的时候。业务熟练的连绳、雷斌二人早已将地上的足印清理赶紧。后来又有晚来一步的那江阿生进来过。说是一人所为。这也说得通。
不得不说,最先到场的‘转轮王’一来到后。就发现了地上留下的脚印。因此,对于连绳、雷斌二人的推断也十分认同。
“雷斌你刚才不是说,能使用铁珠作为暗器杀人的乃是一种失传的武学么?到底是什么功夫!”‘转轮王’沉声问道。
站起身来的雷斌,随手将那枚沾满脑浆、血迹的飞针擦了擦又装入暗兜里。想了想说道“能用铁珠当成暗器杀人的功夫有好几种,比如说正德年间的天下一等一的暗器高手无痕公子,他的独门绝学《漫天花雨洒金钱》就能做到这一点。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修炼到圆满境界,拈花摘叶皆可杀人!还有的就是更加遥远的《弹指神通》!”
“《弹指神通》?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开国那会的事你也拿来说?明教都不复存在了好吗?”连绳白了一眼说道。
“所以我刚才不是说失传了?你没听见吗?”雷斌没好气道。
没有继续跟雷斌拌嘴的连绳看向皱眉思索的‘转轮王’开口说道“帮主,知道肥油陈底细以及住在这里的人可不多。您说会不会是细雨做的?”
“有道理!俗话说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准细雨根本就没有离开中原而是一直藏在京城!”雷斌一脸认同的说道。
而‘转轮王’却想了想,也觉得十分合理。肥油陈在‘黑石’之中身份特殊。作为‘黑石’的大管家。肥油陈管理着‘黑石’每个季度庞大的来往账目。同时,肥油陈还是东厂的掌班。
想要动肥油陈的话,首先就要掂一掂能否承受得了‘黑石’以及东厂的报复。
“细雨没这份功力,但不排除细雨联合外人下的手!行了,你二人先回去吧!随时听候本座的命令!”‘转轮王’冷声说道。
待到连绳、雷斌二人离开后,刚才被雷斌怼得哑口无言的叶绽青低声说道“帮主,真的不是他们两个?雷斌明明就是唐门高手。刚才那些鬼话说不定是他胡编的..”
‘转轮王’回眸瞥了眼叶绽青,无奈一叹。倘若细雨在这里。就不会说出这般不经大脑的话语。
“你不懂,虽然都是暗器。但飞针跟这小铁珠完全是两码事!就像雷斌刚才所说。他们唐门的弟子,起初都是从飞刀开始修炼的。能使用飞针当做暗器的。无一例外皆是唐门高手。不是我小看他,雷斌没这本事!就算是本座。都未必能用这小小的铁珠杀人!”‘转轮王’沉声说道。
“那就是雷斌刚才所说的三门功夫了!只要找到会这三门武功的传人,就能找出杀害肥油陈的凶手了!属下愿接下这个任务!”叶绽青急忙说道。
‘转轮王’摆手一笑,“会那三门功夫的人,却是有干掉肥油陈的能力。但就像连绳所说。《弹指神通》已经是开国那会的时期了。那无痕公子也早已不知所踪。至于是否留下传人。谁都不知道。而那《拈花指》据本座所知,整个少林能有此份功力之人。只有少林方丈一人!少林方丈跟肥油陈无冤无仇,又岂能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至于说是否是细雨联合外人做掉了肥油陈。这一点更加无法考证!”
听到这话,没多少江湖经验的叶绽青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刚才连绳、雷斌这两位最大嫌疑人。说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不禁让心高气傲的叶绽青对‘转轮王’这位‘黑石’帮主心生鄙夷。
虽然没有多少江湖经验,但刚才跟随‘转轮王’来到这油铺时。一旁的叶绽青明显可以看得出,‘转轮王’眼中的焦急。毫无疑问,肥油陈的意外身亡。绝对也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原来‘转轮王’将嫌疑目标锁定在连绳、雷斌二人身上。可是弄了半天,‘转轮王’现在又说不是连绳、雷斌所为。
“难道就这么算了?”叶绽青试探道。
‘转轮王’呼出一口浊气,这一次肥油陈的意外身亡。除了这个季度天下各地官员奉上的孝敬外。最要命的还是那本账目名册。
如果只是钱财的话,‘转轮王’凑一凑勉强也可以跟贾精忠交差。但是那本账目名册。却清清楚楚的记录下各州各府数百位官员上缴的数目。这可是一份货真价实的贪赃枉法的罪证。
谁如果拿到这份东西,换句话说。轻而易举的就能要挟名册中数百名各州府官员就范。
而昨晚,连东厂暗中‘保护’肥油陈的人马都也被干掉。这件事,绝对会被贾精忠知晓。即使‘转轮王’想要隐瞒也瞒不了。
自从细雨叛逃后,贾精忠就对‘转轮王’就颇有微词。如今还将如此重要的账目名册遗失。心中窝火的‘转轮王’沉声说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你先去‘康家酒馆’还有城外观音庙查一查。看看连绳、雷斌他们两个说的是真是假。倘若有假!本座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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