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白色瓷片中间有一条黑线,每一处断裂面都能看到,或长或短,或多或少。
殷夏看了好几片瓷片,都是如此。
她沉吟片刻,拿出锋利的小刀将瓷片上面一层给刮掉,露出隐藏在中间的部分。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中间确实用黑色颜料描绘了图案。
“应该是用了两层陶泥,也有可能是先将里面的做好,画上图案后又加了一层。”殷夏低声与白黎交流。
“是诅咒吗?”白黎问。
殷夏摇了摇头,“看不太清楚。”
但可以想象的是,这些用黑色颜料描绘出来的图案,与人偶能够变换位置一定有关联。
而且殷夏总觉得这些人偶真的是用真人做的。
她从好几个碎裂的人偶中,摸到了疑是骨粉和内脏碎片的东西。
因为已经烘烤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很难确认是不是如她想的那般。
姚洛已经也已经调整好队员的情绪。
这些人在选择加入这支探索队伍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短暂的惶恐过后,更多的是心中的执念。
没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退缩。
殷夏跟在姚洛的队伍身后,继续往前走。
墓室的通道十分复杂,但姚洛并没有探索和保护那些古董的意思,目的鲜明,只管闷头赶路。
殷夏略微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墓穴除了古董,还能找到什么东西?
走过一条漆黑的甬道,一群人再次来到一间新的墓室。
这间墓室比刚才那间要大许多,墓室两侧和中央分别摆放着一排红木座椅,看起来有点像是厅堂。
中间的两把椅子是空的,而两侧不同,每一张椅子上都放了一个带着笑脸的纸人。
纸人们或垂首,或附耳倾听,姿态各不相同,像是来到别人家作客的客人。
而后方的阴影处,则站立着之前见过的陶瓷人偶。
若是没有之前那番遭遇,众人也许不会将这些纸人当一回事,直接穿过厅堂直接往前走。
大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姚洛停在厅堂的正门前驻足。
通往主墓室的道路在厅堂后方,他们必须踏入才能继续前进。
“队长,这些纸人和人偶都长得太渗人了,能不能把它们打碎了再进去?”
老三倒是想起之前被殷夏打碎的那些人偶。
既然打碎他们便会失去能力,为什么不提前将这些做完。
姚洛沉吟片刻,下意识侧过脸看了看殷夏二人。
殷夏也正跟白黎在讨论那些纸人。
“阴气很重。”白黎说。
“但是没有鬼魂。”殷夏也说。
姚洛根本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抿了抿唇,抽出别在腰间的短枪,瞄准了其中一个人偶。
砰的一声,人偶应声而碎。
等待了片刻,墓室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他抬起手再次瞄准了一个人偶。
刚准备抠动扳机,被他瞄准的那个人偶居然转过头来,僵硬的五官在他眼前变得生动。
“官人为何要杀奴家?奴家做错了什么事吗?”
柔软的嗓音在脑中回荡,姚洛当即愣住。
在他的眼中,阴暗的墓室诡异的厅堂全部不见,纸人和陶瓷人偶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笑着交谈。
而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女人,缓缓走至他跟前,明眸皓齿,实在漂亮。
女人眼中带泪,柔弱的看着他,哀声说道:“官人为何要娶奴家性命?”
姚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脑中就像被上了锁,记忆模糊,甚至记不起自己刚才想要干什么了。
女人见姚洛不说话,便自己寻找答案,“奴家知道了,我那弟弟嗜赌成性,官人可是上门讨债来了?官人莫要杀我,奴家这便为你准备银钱,官人可否报上名号?”
讨债?
姚洛皱了皱眉,刚想说自己不是来讨债的,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是的,他就是来讨债的。
姚洛的眼神再次变得迷茫,张嘴就要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姚——”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脑后剧痛,眼前泛黑。
耳边嘈杂的吵闹声不见了,只有老三那粗糙的嗓门在那狂喊,“队长!队长你怎么了?不要再往前了,快点回来!”
等眼前的视线清晰,姚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走进了厅堂,双手软软的垂在两侧,他原本想要打碎的那个人偶,就站在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姚洛惊得冷汗直冒,抬手就是一枪,陶瓷人偶被他打成碎片。
回过神来的姚洛心跳如鼓雷,下意识退了两步。
想要出声提醒他的同伴,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难听,四肢也有些僵硬。
还好,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重新退到厅堂外,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讲述给自己的队友听。
队友惶然大悟,“难怪我们刚才喊你的时候,半点反应都没有,原来又是中了那些里面那些鬼物的奸计。”
早在姚洛踏进厅堂的那一刻,队友便发现了不对劲,使劲喊他却没有回应。
眼看就要跟某个陶瓷人偶亲上了,老三一急,捡了块石头就往姚洛的身上扔,正好砸中他的后脑,才将他唤醒。
姚洛听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后脑勺一阵刺痛,还黏糊糊的。
灯光一照,后脑勺竟全是鲜血。
姚洛:“……下次对我动手的时候轻一点,咱俩没仇吧。”
老三心虚的撇开视线。
殷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姚洛的遭遇实在有趣,也弄了一只人偶放在自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很快,殷夏也进入到了人偶布置的幻境里。
幻境里正上演着歌舞升平的美好时光,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摇着手里的折扇,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爷之前居然没有见过。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殷夏们无表情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扭头就走。
那公子哥也被殷夏这反应弄得一懵,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美人这是何意?你可知我是谁家的公子?跟了我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你不想要吗?”
殷夏忽然停住脚步,人偶以为殷夏被他说动了心思,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再劝说两句,殷夏回过头,单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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