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带着灵力激荡残存的余波，两个人彼此对望，都沉默着。
片刻之后，琉璃微微皱了皱眉头：“你都不打算反抗一下吗？”
“我没力气了，也没灵力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不想再做没意义的事情。”苏诺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刀丢在一旁，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心中也乱糟糟的，一丝汗水缓缓的渗出皮肤。
虽然他说得轻松写意的，但是真正涉及道死亡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恐惧，大概就是……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但是苏诺没办法，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不是取决于自己有多拼命，完全取决于琉璃想不想杀死自己。
琉璃当然看得出来苏诺此时的恐惧与害怕，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办法，我尽量会下手轻点的。”
她缓缓催动灵力，整片天地就跟着一起鸣动了起来，肃杀的气氛开始在天地之间蔓延。
“苏诺，无论你恨不恨我，我都不在乎，但是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你杀了光厌，又拯救了你们的团队，拯救了死四千万人。如今自己又全身而退，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不甘，但是苏诺心里恼火了起来，大概就是……一个人要杀你，还要逼逼一堆道理，让自己的立场显得光明正大，谁都会生气吧。
“要动手就动手吧，别废话了，枉费老子一片苦心。”
“什么苦心？”琉璃微微一愣。
“我……”苏诺哑口无言，他有一些心思和琉璃有一些关系，但是他不想告诉琉璃。
说起来，其实很匪夷所思，在云城事件清算的整个过程中，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云城的四千万人，第二个想到的就是琉璃，第三个想到的才是陈士元他们的团队。
关于云城的四千万人，他想救他们。哪怕是最糟糕的人，只要不是反社会型人格，你给他一个能拯救世界的机会，他也会去干。
关于陈士元的团队，苏诺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弄死，毕竟光厌是自己和辰池雨联手杀了的。
关于琉璃……
“真的不说？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琉璃看着苏诺。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相信。”琉璃说。
苏诺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有为你考虑过，我不想让你承担杀死四千万人的责任，那真的太沉重了。”
琉璃微微怔住，目光扫视过苏诺，微微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以为我在乎？”
“你不在乎吗？”
“人会在意蝼蚁的性命吗？”
苏诺说不出话来，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琉璃心里是怎么看待人类的，虽然琉璃的说法多多少少有些神经病，但是却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人类在这个超凡种族面前到底算什么？自己在琉璃心中又有几分位置？一想到这里苏诺心里还是有几分沮丧。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说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苏诺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你可能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大概真的是天敌吧。”
琉璃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她看着苏诺说道：“以后别做这样的事情了。”
随后，她出手了。
樱色的风扫荡而出，穿过了苏诺的身体，一种强烈的晕眩和沉重感再度让苏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琉璃握着千雪，这把冰蓝色的短剑上次课冰霜正在凝结，化作新的剑刃，使其从短剑变成了一把长剑。
想要杀掉苏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她将剑锋指向苏诺，眼中微微流淌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的封印已经解开了很久了，她接触过不少人类。有欺男霸女的坏人，还有草菅人命的阴谋家。有乐于助人的好人，也有散尽家财的慈善家，至于苏诺，她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人。
而在对她好这件事上，这种事情其实还是蛮廉价的，在她接触的大部分人中，不乏对她好的，动不动就要付出一切，甚至是付出生命的。对于她而言，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些头痛，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最好是在此时此刻杀了苏诺，永绝后患。而潜意识在告诉自己，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
在这方小小的世界中，没有日月运转，甚至连时间的概念也相当稀薄，琉璃不知道自己到底思考了多久，但是她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这位先生，麻烦醒一醒，请出示一下车票。”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苏诺猛然惊醒了过来，然后脑袋嘭的磕在了座椅的后背上，差点又磕昏过去。
他晃了晃脑袋，才终于差不多搞清楚了他现在所处的情形，他在一辆从云城开出，前往另一座城市的长途汽车上。
车上的人包括检票员都在瞪大眼睛看着他。
“车……车票？”苏诺十分蒙逼。
那个检票员指了指他的胸口说道，就是这个东西。
“心脏？”
“车票！！”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夏姑娘发脾气了。
苏诺这才意识到，就在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放着一张车票，他急忙把车票拿出来交给人家小姑娘，小姑娘查过车票之后，狠狠的白了苏诺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小姑娘离开之后，苏诺这个时候才终于能够思考当前的状况，琉璃似乎没有杀他。
苏诺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响了两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琉璃发过来的短信，一共有两条。
“该还的也还完了，我们互不亏欠了，顺便给你留了一些礼物。”
“这是一场战争，我希望你退出，因为我现在已经找到足够的理由杀了你了。”
苏诺把电话拨了回去，但是电话那边提示这个号码是空号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木愣愣的靠在椅子上。
电话没接通是件好事，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呢？还是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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