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涛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阉人敢情是来给他下通牒的!
呵呵!
想他林洪涛马上征战厮杀几十年,一个小小阉人敢来威胁他?
“曹掌司,你在刁难本王?”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平日里征战的杀伐之气尽显。
曹莲英得意的神色顿时凝固了一些,立马退了两三步,警惕地看了看林洪涛才拍了拍胸膛,放下心来。
“不敢,只是我等身为臣子,为朝廷办事,为百姓谋福,不是应该的吗?怎么是刁难了?还是说,辽王不愿意为朝廷分忧?”
曹莲英眼珠子一转,也开始横了起来。
他光明正大地进了辽王府,想来林洪涛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尤其是这个时候,这么好的机会,一顶大帽子扣下去,要是林洪涛承认了,那可是大不敬的忤逆之言!
嘿嘿,到时候,这送上门的功劳足以让他坐稳辽东巡监司的掌司之位!
林洪涛眼睛一斜,只一眼,就已经把曹莲英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看得明明白白。
只是他并未戳穿,只是轻笑道:“曹掌司!此言慎言!本王可万万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这辽东冬寒,易生寒灾,古往今来,都无计可施,无力应对!”
“即便本王身为辽东之王,可是这种天灾也非人力所能应对!此事,可并非本王不愿意为圣上分忧,实在是有心无力!”
“辽东每年灾情状况,本王可都是如实上奏,相信郡守连大人也向圣上奏报过!曹掌司若是不信,大可以上奏圣上,看看究竟是也不是?”
“就算是曹掌司不上奏圣上,本王也自当如实禀明圣上!包括曹掌司之言,怕不是在怪本王疏忽百姓,更是在抱怨皇上不体恤百姓吧?”
曹莲英闻言呆住了。
他竟没想到,行伍出身的林洪涛说起话来竟然也是如此牙尖嘴利!
尤其是,话到最后竟然还倒打一耙!
而他竟一时之间寻不出任何的破绽!
可是要是林洪涛这样的说法真的传到皇上面前,他这大好的前程那不是毁了吗?
想到这里,曹莲英看向林洪涛的眼里便是满满的恨意和惧意,他慌忙摆手:“辽王慎言!咱家为皇上办事,只是替皇上心系百姓!皇上待百姓如子女,咱家怎会埋怨圣上?”
林洪涛微微一笑:“既是如此,这么说曹掌司这是理解本王的难处了?倘若如此,怕是此事还需要曹掌司也在皇上面前好好解释才行!要不然本王去解释,指不定哪句话就连累了曹掌司!”
林洪涛的笑着说道,可每句话里都像是带了刀子!
这意思在曹莲英的耳朵里,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分明就是,他要是不帮忙解释,林洪涛就把刚刚那番话说给皇上听!
这话若是真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他还真讨不到什么好!
曹莲英心念变化,虽然心里恨极,但也无计可施!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叫他怎么甘心就这么算了呢?
曹莲英心中不甘之际,不由得看向了磕着瓜子的林彧,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计上心来!
“王爷,纵然咱家刚刚话语不妥,但咱家也是看百姓被冻死,心中不忍,这才来好心提醒王爷!”
“咱家原本还以为你弃笔从戎,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守国卫民,心系百姓!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若是这辽东边关交给你,还真是让人无法信服!”
曹莲英对着林洪涛便是一顿激将!
林洪涛都有些愕然,没想到曹莲英的心思竟如此灵巧,这么快就又将事情拉到了他的头上!
曹莲英的激将法,是给他挖了一个坑,正准备等着他跳进去呢!
林洪涛一拍桌子,声响震得桌子上的茶水都洒了。
“曹掌司,你是在挑战本王的权威么?”
面对林洪涛的质问,曹莲英竟丝毫不怯。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让他敢来辽王府撒野!
“哼!咱家只是实事求是!若王爷无法解决此事,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祁王一样可以为朝廷分忧!”
曹莲英声势也不弱。
今天的他,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想来,也是祁王李长续在背后授意。
林彧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出手,可是看着眼前突然急转直下的情形,眼睛里都是了然之色。
要是再这么下去,林洪涛很有可能被激怒,掉进曹莲英的圈套了。
林彧也不再看戏,扔了手里的瓜子,看向曹莲英。
“曹掌司,你这是要代替圣上决断,借着圣上给的权利治疗我父王的罪吗?”
曹莲英前来分明就是来找事的,他似乎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手伸进军营之中,尤其看眼前的样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曹莲英也不糊涂,林彧的话处处都是陷阱。
他如今脚跟尚未站稳,哪里敢说出这样悖逆之言?
只是林彧这般坑他,让得他眼里都闪着凶光和恼意。
“世子,言重了!咱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爷不愿为圣上分忧,咱家自当将此事禀明圣上,由圣上钦点有能之士打理辽东事宜!”
“不是咱家刻薄找茬,如今才刚入冬,就出现如此恶劣的情形,实属王爷失职!世子有钱挥霍,买些没用的煤炭,莫不是想要烧煤炭取暖?”
“呵!众所周知,煤炭燃烧会产生有毒气体,轻则昏厥,重则身亡,王爷任有世子行逆悖之事,王爷对世子可真是偏爱有加呀!”
曹莲英的话夹枪带刺,讥讽之意甚浓!
林洪涛的神色冷了下来。
若是平时彧儿如何挥霍也就罢了,可如今,的确是刚入冬就冻死了人,要是这阉人非得拿这事做文章,他倒是的确难办!
更何况,今日不见李长续,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长续的手段可非虚传,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洪涛冷哼一声,淡漠说道“曹掌司,灾民之事,本王自会妥善应对!倒是不必曹掌司越俎代庖了!”
曹莲英嗤之以鼻地笑了,道:“王爷,咱家念在您军务繁忙地份上,自当再给您一次机会,倘若这寒灾继续肆虐下去,咱家定会联合祁王一起上奏圣上,褫夺你辽王封号,为圣上亲手办了你!”
欲加罪之,何患无辞呀!
祁王虽然圣旨丢了,但尚方宝剑仍在。
而这也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曹莲英说完,便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径直从书房之中离去!
看着满院子的煤炭,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极其冰冷。
辽王,这一次看你怎么破祁王所设之局?纵然你有雄师十万,那又如何?
枉你叱咤战场,震慑外邦,可惜养了一个败家子儿子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咱家倒要看看,一个任由儿子挥霍,又对寒灾百姓无动于衷的辽王,在皇上面前能够讨到几分好处!
曹莲英心中冷念涌动,神色亦是变得兴奋了起来。
“祁王神机妙算,咱们这位辽王……怕是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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