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之中,竹瑜根本没发现电话并没有挂断。
她冲了过去,看见有人将竹在山从里面的审讯室给搀扶了出来。
他耷拉着脑袋,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
“爸!爸!”
竹瑜急疯了,推开旁边的人,一把扶住竹在山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
“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之前那个好心的中年男警官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将竹在山从竹瑜的身边接过来,扶他出去。
竹瑜除了道谢,其他话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眼窝发热,感觉想哭,但又知道,在这种时候,眼泪无济于事。
眼看着他们要走,刚打完电话的女人又气冲冲地追了过来,口中喊道:“喂,打了人就想走?没门儿!装什么呀,别说吐血,你就是死了,这件事也没完!”
她一边嚷嚷,一边对其他的警官说道:“我已经给你们所长打电话了,他马上就来!走着瞧!”
竹瑜再也忍不住了,她几步走到女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的确没完!你儿子带头殴打老师,现在你这个做家长的还倒打一耙,想靠关系脱罪,甚至往我爸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会害怕,就算搭上一条命,我也会跟你斗到底!”
她的双眸泛红,整个人处在前所未有的愤怒之中,俨然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一开始以为竹瑜娇小年轻,是一个好捏的柿子,所以女人才愈发嚣张。
但被竹瑜这么一吼,她又难免心虚。
“喂,你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吗?啧啧,看你老爸那个穷酸样子,当了一辈子老师,一瞧就知道是一个窝囊废!”
女人翻着白眼,不屑地说道。
时间紧迫,竹瑜狠狠地抿着嘴唇,没有再跟她吵下去。
她转身就跑,跟着男警官一起送竹在山去附近的医院。
幸好,竹在山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之前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有一颗牙被打掉了,牙根太深,导致流血不止。
“爸,你受苦了……”
竹瑜抱着竹在山的脖子,泪流满面。
竹在山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后脑上还鼓起一个大包,肿得吓人。
他长叹一声,喃喃地说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世道变了,孩子们也变了……”
学校里的同事曾经劝过他,说那几个刺头要少理会,他们爱学不学,只要不惹事生非,就随他们去,反正没几个月就毕业了。
偏偏竹在山还觉得,孩子的本质都不会坏,只是需要大人去引导,去教育。
但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一群半大孩子堵在厕所里,一顿暴打。
理由仅仅是,自己管教了他们的“老大”,让他在小弟面前没面子。
“爸,我这就给小姑打电话,先让她过来照顾你。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两天,钱都交完了,你别急着回家。我还得回派出所,好好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罪的,一定讨个说法。”
竹瑜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她拿起手机,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和江权的通话居然一直没有挂断?!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还在一秒一秒地跳着,竹瑜心里一阵发慌。
他听到了?
他听到多少?
她心虚地把手机凑到耳边,屏住呼吸,听了半天。
没人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竹瑜暗自庆幸,说不定江权也跟自己一样,误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这么说服着自己,然后挂掉电话。
竹在梅接到电话,一听说竹在山出事了,正在医院,她跟往常一样,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竹瑜一顿,然后才匆匆赶来。
“行了行了,碍手碍脚的,你走吧,有我在这里看着我哥就行了。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竹在梅一进门,就叨叨个不停。
知道她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竹瑜也没有辩解什么。
她跟竹在山说了一声,让他好好休息,就离开医院。
回派出所的路上,竹瑜心里没底,还给一个做律师的学长打了电话。
“竹瑜,像这种情况,因为是未成年人涉案,我估计是很难把他们怎么样的,恐怕学校那边就是记过处分,最多就是开除而已。你要开导叔叔,好好养伤,身体最重要。”
学长委婉地劝着竹瑜。
“我想告他们,让他们去坐牢!”
竹瑜恨恨地说道。
学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以目前的法律来说,很难做到。而且,你刚才跟我说,叔叔在情急之下也动手伤人了,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复杂了。”
竹瑜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不能算正当防卫吗?”
但她也知道,自卫伤人的判定非常复杂,以当时的环境,未必成立。
“谢谢你,学长。”
下车之后,竹瑜只好结束了电话。
她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儿。
门前停了好几辆车,其中有好几辆挂着公牌。
此外,还有一辆压根连车牌都没有的蓝色敞篷跑车,十分嚣张地横在派出所门口,挡住去路,居然也没人敢管。
一想起那个女人之前说的,竹瑜不禁有些心里打鼓。
怪不得她敢在这种地方耀武扬威,原来的确有靠山,还不小。
竹瑜深吸一口气,径直走进去。
她还不信了,打人的能把被打的给告了!
竹瑜一走进去,就发现四周异常安静,和刚才完全不同。
她走到楼梯口,之前送她去医院的那个中年男警官正好再次出警。
一见到竹瑜,他也表情怪异。
“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
竹瑜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问道。
“是不是那女人真的有关系,要告我爸?”
她急急问道。
闻言,对方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男警官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说道:“我出警,你自己过去看吧。”
竹瑜顿时没了主意,只好快步跑上二楼。
女人果然还在,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看做派就知道是领导。
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也没有互相交谈。
竹瑜一眼就看见,女人的一侧脸颊红红的,还微微发肿,像是被人打过。
“我是竹在山的女儿,关于今天的事情,我要替我爸讨说法。”
她站直了,环视一圈,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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