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被迫和亲生父母分离,景媛却有幸在父母身边长大。
如今看来,其实景媛也不见得那么幸运。
换成任何人,摊上方虹这样的妈,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又怎么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你强,你就能拥有一切,你弱,你就活该做别人的垫脚石!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妈,但你别忘了,是她自己不争气,把一切都押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方虹一抹脸,笑得森然。
她知道,等过了今天,自己以后恐怕没有在竹瑜面前肆意说话的机会了。
这样也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你以为,杀了她的人是我吗?错了!是她自己杀了自己!方柔从生下来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她事事顺遂,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所以她才愚蠢得可笑,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
方虹步步紧逼,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直到站在竹瑜的面前。
“她最蠢的一点,就是随便听信男人的话!我告诉你吧,一个男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就像一条狗!反正他们心里知道,等自己一飞冲天了,就可以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抹杀掉!知道为什么景俊峰不拦着我吗?因为他在你妈面前根本抬不起头!他做生意的本钱是她的嫁妆!只要她还活着一天,他就永远别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一口气说完,方虹愈发得意了起来。
她和方柔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早早地看清了景俊峰的真面目,并且善加利用。
正因为搞定了景俊峰,她才彻底摆脱了私生女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美景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所以,你可以恨我,但你也应该恨方柔,恨她的父母,恨一切让她成为方柔的人!方柔之所以死了,就是因为她是方柔,不是方虹!小丫头,你听懂了吗?”
方虹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摸上了竹瑜的脸颊。
被她一摸,竹瑜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急忙后退了几步。
她的反应令方虹大笑起来。
“我现在这样,还能对你做什么呢?我不行了,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我心里清楚。”
方虹收回了手,喃喃自语,发黄的一张脸上忽然出现了凄苦的表情。
现在的样子,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景媛从黑市上买的那些药,很有问题,副作用极大。
就算她体内已经残余不多了,但在那段时间里,方虹被注射了太多药,余威犹存。
她不会死,但也永远变不回之前那么美丽。
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五旬妇人。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也是想替你自己开脱罪行。”
沉默许久,竹瑜才哑声开口。
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方虹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方柔的悲剧,固然是因为受了他人的毒手,但的确有个人性格的影响。
如果是一个足够坚强的女人,得知丈夫出轨,可能直接选择结束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另谋出路。
而她却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郁郁寡欢,直到死亡。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不外如是。
“既然话说到这里来了,那我还告诉你一件是吧。下水救厉擎东的人不是我,是方柔。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那天我本来是打算自己跳下去的,再让她下水救我。哪知道真是巧了,刚到地方没多久,厉擎东居然就溺水了,倒是省了我动手。”
方虹重新坐回了床上,幽幽地说道。
“云城每年倒春寒的时候最冷了,以她的身体,只要下了水,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医生早就说了,她严重体寒,绝对不能受凉。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圣母啊,看见小孩落水了,居然就跳下去了,呵呵……”
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方虹又哭了起来。
“我和方柔斗了一辈子啊,一辈子……斗到她死了,我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她又哭又笑,像是疯了。
竹瑜默默地走出了方虹的房间。
无论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主动找到江权,竹瑜问他,有没有想好怎么处置方虹。
他看出她的状态不太对,连忙说道:“你是不是去见她了?她疯了,满嘴胡说八道,你不要受她的影响!”
竹瑜摇摇头:“她没疯,我知道,我也没有受她的影响。”
她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耿军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不过快出院了。就算出院也没用,没了一条腿和一条手臂,什么都做不了。”
江权想了想:“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方虹说,我妈这辈子最蠢的一点就是轻信了男人的话,其实我想说,难道她自己不是吗?她这么好强,这么聪明,还不是栽在耿军的手上?”
竹瑜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我知道怎么做了。”
江权的脑子里有了想法,他隐约觉得,竹瑜也是这个意思。
“嗯,那就这么做吧。对了,我不想再看见方虹了,无论她以后是好是坏,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面露疲惫,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也许,跟方虹碰面,实在是一件太耗费精力的事情了。
竹瑜只想睡觉。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先送你回去。”
江权有点担心,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连他一个大男人都略有一点吃不消,更何况竹瑜。
“你去把这件事办好,让司机送我回家就行。我回去就睡觉,你要是联系不到我,也不用着急。”
竹瑜叮嘱了两句,离开了会所。
很快,江权在医院里见到了耿军。
因为被景媛的人搞成了废人,在清醒之后,耿军完全接受不了这一事实,整日叫骂。
好几个护工都不堪忍受,纷纷辞职。
至于他原本偷偷养着的那个情人,得知耿军出事的消息,更是趁乱把钱财一卷,脚底抹油,早已下落不明了。
如果不是几个亲戚还管着,耿军恐怕连手术费多拿不出来。
当江权走进病房的时候,耿军正在发火,他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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