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凤姐儿此时也是听说了赵姨娘的事情,自然也是和贾璟一样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好一阵大笑。
平儿无奈的道:“还笑呢,当时三姑娘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现在正在查呢,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挑唆的赵姨娘去闹。”
平儿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安生日子还没过两天,怎么就又出事了。”
凤姐儿闻言很是不屑的嗤笑一声:“这三丫头还是岁数小不晓事,真是叫人挑唆了去的,她上哪里查来?”
凤姐儿说着摆弄着头发道:“话说回来了,这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不见有人挑唆了别人去?”
平儿也是有些无奈,赵姨娘做的的确是有些离谱了,好歹也是个姨娘,你就是真的来气了,怎么炮制这帮小丫头子们不行?
难道贾璟还会为了几个家里养的唱戏的丫头和你翻脸不成?到时候也不过是不了了之了,你也出了气了,她们也挨了罚了。
偏生要自己亲自下场打人,这下好了,叫一群小丫头子们给欺负了,完了自己还要背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儿!
凤姐儿笑道:“这老三啊,也就这么大能耐了,他就算是浑身有使不完的能耐命数,摊上这么一个老娘也没好!亏得是太太还这么防着看着呢。”
平儿有些无奈的说:“这也不关环三爷的事情,,,不过倒也是,搁谁摊上个这样的,估计也是头疼的紧!”
凤姐儿正要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声:“琏二奶奶在家吗?”
凤姐儿当即便是闭上了嘴,对着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便是急忙的掀开帘子笑着迎了出去:“嬷嬷怎么来了?”
“平姑娘,我奉太太的命,来看看二奶奶怎么样了。”
凤姐儿闻言眼珠子一转,便是笑着道:“可是王嬷嬷来了?快请进来罢。”
片刻,王善保家的便是被平儿带了进来,看到凤姐儿靠坐在炕上便是问了好。
凤姐儿也叫小丫头们给她看了座,王善保家的便是笑着道:“我看姑娘,现在气色还是不错的。”
凤姐儿笑道:“本身也没什么问题了,昨儿是真的不行,头昏脑涨的。”
王善保家的点点头道:“奶奶这么多年为府上尽心尽力,一年到头也没个消停时候,确实也是身子骨捱不住,也是该歇歇了。”
凤姐儿闻言笑道:“您老说的这话,可真是叫我一阵念佛,还有人惦记着我也算是我没白折腾这么些年!”
说的三人都是假模假意的笑了,随后王善保家的这方才表明了来意,对王熙凤笑道:“可是,这话也说回来了,要是没有奶奶,这府里上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平儿和凤姐儿对视了一眼,王善保家的便是上前对凤姐儿小声嘀咕道:“奶奶应该也是听说了,就这么一天,你看看惹出多少遭烂事儿?”
凤姐儿闻言只是微笑着点头称是,并不搭话,王善保家的见凤姐儿不搭话却也不急只是笑着道:“若是只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些许的小事儿。”
王善保家的小声道:“昨儿连太太房里都是失窃了!”
凤姐儿闻言顿时便是一惊,随后便是急忙道:“太太房里失窃了?怎么回事儿?可丢了什么没有?”
凤姐儿情知王夫人这是要用自己做枪,去敲打敲打贾环母子俩,同样也是敲打敲打探春。
凤姐儿如何愿意做这个前锋?且先不说贾璟现在多看重贾环,就算是三丫头,人家现在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庶女,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县主!
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是说到底人家也是有封号的女人,再说还是你们二房的事情,凤姐儿没事儿闲的招惹人家做甚么?
可是要是王夫人用房里丢东西来做借口的话,凤姐儿可就不得不掺和到其中了!
同时凤姐儿也是有些心下咋舌,王夫人是真心狠啊,这要是把这个坐实到了赵姨娘和贾环头上,贾环和赵姨娘想好死都难!
越是这样的大家,规矩越重,偷窃要是真的被披露出来,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没有好下场!
于是凤姐儿急忙的就是追着问了一句,谁料王善保家的却笑着道:“倒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金银珠宝,只是外面进来的一些玫瑰露子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什么蔷薇硝和茯苓霜之类的顽意儿。”
凤姐儿闻言便是面色微微有些古怪,这里面最珍贵的也就是那个玫瑰露了,但是说实话,也不过就是吃食罢了,,,
所以这个要是真的说出来,可大可小,估计也就是叫赵姨娘和贾环能吃点儿苦头,连带着探春脸上也是无光!
王熙凤心中大石落下,同时也是不免对王夫人是又敬又畏,真不愧是大家出来的管了这么多年家的夫人,这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既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让各家各人脸上都没了光彩,但是又精准的打击了贾环,顺带着敲打了探春!
王熙凤心中咋舌不已,却也打定主意不和这件事牵扯到一起,既然不过是小事,自己推诿一番,估计王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凤姐儿便是面上插科打诨的,只说要严查,太太房里的,就算是一根头发丝儿也没有不告而取的道理!
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王善保家的只要开始有意的逼凤姐儿主动请缨,凤姐儿便是顾左右而言它,像是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
王善保家的自讨了个没趣儿,便是只能是灰溜溜的走了。
她这一走,凤姐儿方才精神了过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平儿无奈的道:“这安生日子没过两天呢,又是要怎么了这是?你也话不说一句!”
凤姐儿撇了撇嘴道:“我管他们呢!如今这个家啊,我算是看清了,都是爹死娘嫁人,咱们呐,还是个人顾好个人才是正经!”
平儿微微有些急的叹了口气:“要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侯爷罢?环三爷毕竟是,,,”
凤姐儿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当你那位侯爷不清楚?我告诉你,人家心里明镜儿似的!”
凤姐儿说着,便是一骨碌爬了起来,对着平儿道:“咱们这个家里,你看着就是最蠢,最没脑子的,他都比那寻常田舍家的儿郎不知道多多少心眼儿!从这样的人家里杀出来的这样一个顶了天儿的拔尖儿人物,你当是个眼瞎耳聋的?”
凤姐儿伸手便是将头上的金簪拔了丢到了门外,平儿一怔,凤姐儿便是指着道:“信不信,就这么一出,一会儿谁捡了去,璟儿都清清楚楚!”
平儿有些头皮发麻,急忙的出去将簪子捡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出了庭院内洒扫的小丫鬟,空无一人。
平儿将簪子捡了回来递还给凤姐儿道:“偏你说这些吓唬人,连这个都清楚,难不成是能掐会算了?”
凤姐儿嗤笑一声,簪上了簪子叹了口气道:“人家那才叫真正的爷们儿,是跟老国公那一辈儿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的人家自己出去,照样支门立户,后宅的这点儿花花肠子,人家看在眼里,挂不在心上!”
平儿不语,凤姐儿靠了回去道:“莫说是咱们娘们儿,就是大老爷他们撕起来,你看看璟儿管不管呢?”
凤姐儿拢着如云黑发道:“人家和咱们都不是一个位份的,在这个家里面,人家就是真正的王!咱们这些勾当,不过是人家说的一句话罢了!”
凤姐儿说着便是对平儿道:“如此,你应该就知道了,就算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他也不过是哈哈一笑当个笑话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女人孩子们的争斗,了不得牵扯到了爷们儿,只要不是闹得太不像,随咱们怎么玩罢了!”
这么说着,平儿方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凤姐儿便是冷哼了一声道:“况且,咱们关上门儿自己家的事情尚且还没处理明白,倒是闲的牵涉人家二房的勾当了?”
平儿听凤姐儿这样说,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方要说什么,便听外面又是吵嚷了起来。
凤姐儿当即便是大笑了起来:“瞧瞧!我这妹子多给我长脸!”
平儿见了瞪了凤姐儿一眼,便是急匆匆的出去调停去了!
却原来是凤姐儿被贾璟教训一顿之后便是对尤二姐偃旗息鼓了,而凤姐儿虽然消停了,另外一个却是越发的不满!
那个人就是贾琏的另外一个小妾,秋桐!
秋桐比尤二姐进来稍微早一点,但是秋桐却也清楚,她和贾琏相处的时间其实远没有跟尤二姐的长,秋桐和凤姐儿比不上,也不敢招惹凤姐儿,但是对尤二姐,那可就是心里一万个恨不得她早死!
这个秋桐那可就是比凤姐儿还要狠心,凤姐儿最起码还是脸上笑嘻嘻,脚底下使绊子。
而这个秋桐,那就是纯纯的泼妇一个!
整日里稍有不满意便是堵在尤二姐的门口骂街,骂的是要多脏有多脏,尤二姐性子软,也不敢和她如何,只能是任由她辱骂,自是受气。
而尤二姐被接到了贾琏房里之后,也是和外界自然断了一切干连,出了尤氏能见她之外,便是尤三姐也是没多少法子进人家荣国府看姐姐!
凤姐儿更是不会为两个贱人的事情出面,自是乐的看她们狗咬狗!
所以尤二姐现在过的可以说是极其的艰难,也就是平儿心善,常常的解一下她的危难,不然真是活都活不下去了!
平儿本是要将这件事告诉贾璟的,只是凤姐儿一番话,却也叫平儿认识到了,贾璟或许根本就不会在乎贾琏的小妾的事情!
就算是当初贾璟为了尤二姐教训凤姐儿,也不过是怕凤姐儿把事情做的太难看,荣国府的当家奶奶闹出妒妇丑闻,不好看而已!
至于尤二姐的死活,,,
不好意思,贾璟一道命令下去,死的可能是几千几万的士兵!贾璟一句话出口,可能就是一片尸山血海!
甚至就算是现在,贾璟正在忙着和永熙帝做的事情,贾璟简简单单的在纸上这么一笔,可能就是一个家族的兴衰败亡!
权力是会叫人着迷的,若是没有一个锚拉扯住内心最低处的良知,那么很快就会沦为暴欲的奴隶!
但是同样,就算是被拉扯住了,其实也不过是更为广阔的宏观人性,而一人的得失生死,对于贾璟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来说,,,
微不足道!
就好像是现在新党玩的如火如荼的改稻为桑,浙江本身就是七山二水一分田之地,更是常年遭受倭寇之患的省份。
如今春耕已下,非得叫人家把秧子拔了改种桑树!
表面上看这是好事,,,
毕竟各省份几乎都在种粮,而种桑树的很少,只要种好了桑树,养好了蚕,出了上好的丝绸,不管是卖到南洋还是西洋,绝对是比种粮食挣的多的多!
但是实际上呢?
桑树不是一年就能成材的,而粮食能一年两熟甚至三熟!
买粮种的钱已经花了,朝廷没个说法,倒是给提供了树苗,可是粮食的钱谁来出?
不种粮食,我们吃什么?
永熙帝也是这样问的。
“原本浙江的粮食出产,就是要比各省所出低的多的,原来亦是要年年自外省购粮,今年亦不过是照旧罢了,只是比之往年,怕是要多调粮食而已。”
永熙帝闻言,亦是知道浙江产量不多,便是又问起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外省购粮,势必要比本省所产之粮物价更贵,恐桑农因此不满,又当如何?”
刑部尚书许国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躬身道:“桑树所产,每亩获利比之粮食要高出不少,想来,桑农们或是一时不知朝廷恩典,日后获利之后,恐怕也会知道朝廷的良苦用心了。”
这次这件事,由徐国挑头,当然了,这也是整个新党的决议,都是新党各位大佬点头同意方才如此!
所以此时上官仪等人自然也是没有说话,永熙帝又没种过地,别说永熙帝,就连贾璟都是没种过地!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上官仪等人知道,不光是上官仪,几乎所有从底层混上来的大佬都知道!
包括林如海,,,
“自古以来,朝廷缺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商人身上下手,一条是从百姓身上下手!”
“商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榨了,宁侯走了一遭江南,将江南富商们能够接受的底线全都榨了出来,这一点明公您担任两淮巡盐御史多年,应该是清楚的!”
“那么自然就是只能从百姓身上下手,从百姓身上又能如何下手呢?自然是只有加重赋税,可是这样的危害您应该同样明白!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实施!”
“如此自然只有富民强民,按照许紫东的说法,浙江改稻为桑后,一年可多产蚕丝一千万两以上,可以织成丝绸二十万匹,一匹上等的丝绸,在内地能卖到六两白银,但是销到西洋诸国能卖到十两白银以上,光浙江一省,一年便能增加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这般一看,似乎这改稻为桑是为良策,可是明公您应该清楚的,新党那帮人简直就是胡来嘛!”
“三年之策,一年施行,策出神京,一日九变!这谁受得了?如此缓缓推行,未必不是良策,可是上来便是全省施行,今日下策明日便要将稻苗推掉!如今已是七月,稻苗眼看着就要到腰高了!这个时候推掉,叫老百姓们吃西北风吗!”
“简直是荒谬!哦,嘴上说着什么苦一苦百姓,罪过他来担,放他娘的屁!真的饿死人了,红了的是他的官袍!可死的是多少人?这种罪过,他许紫东担得起吗!”
贾璟坐在殿后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听到这句,便是端着茶停在唇边,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的啜饮一口,,,
堂上是许久的死寂,片刻之后,才传来林如海无奈的声音:“叔道,你不要激动,先坐下来慢慢说。”
谈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闻言只能是坐在了林如海身侧的座位上,犹自偏着头气愤不已。
林如海见状,这方才无奈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应该理解许大人他们的难处。”
谈经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如海,林如海却是严肃的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谈经闻言这方才止住了话头,林如海无奈的叹息道:“新政主要就是在一个新和变上面,若是过慢,反而不妙。”
谈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如海,林如海无奈的道:“若是朝廷上下一心,推行新政,如此未必不可慢慢来,只是,,,唉!”
这下林如海不用多说,谈经也是理解了林如海的意思,不免有些沉默,若是朝廷上下一心,一群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在一起为一个目标,还有何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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