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璟笑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样?跑去做个什么帮派的军师白纸扇啥的不也威风?”叶时苦笑道:“公子莫要揶揄时了,此等行径岂不空负满身所学?叶时从来心高气傲岂肯做那等蟊贼强梁的帮凶?”
叶时道:“公子之前问为何时不肯躲避,时可以告诉公子,也是因为时已然心灰意冷,觉得一身抱负再无可能施展,便一心求死,但天可怜见,竟让时撞到了公子。”
贾璟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你可以侍奉的英明之主?”叶时笑道:“公子说笑了,时若无此等才能岂敢自称满腹才华?时一眼便能看出公子极富极贵之人,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只是时看公子小小年纪却生就枭雄之姿,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贾璟听到他这么说倒是真的有点动容了,他前世今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道理,但是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很迷信啊!莫非这相面之术也有点道理?那岂不是日后碰上个叶时这样的自己就分分钟暴露了?
叶时看着贾璟惊疑的表情一思索便明白了于是笑道:“公子放心,时也并不是会什么相面之术,只是观公子言行举止不似池中之物,方才又听公子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故而料定公子所图非小。”贾璟微微眯眼道:“你如此坦诚相告,难道就不怕我弄死你?”
叶时傲然的抬起头道:“叶时大好头颅便在此处,任凭公子拿去!”贾璟敲着桌子看着他,叶时看着贾璟真诚道:“公子可以相信叶时,叶时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高官厚禄,甚至不求名声!时只求能一展心中抱负!不负此身所学!能酣畅淋漓的与天下名士对弈!将来青史之上与汉之子房,蜀之孔明齐名,方不负来此世间一遭。”
贾璟盯着叶时的眼睛,两人久久对视,叶时双眼灼灼毫不回避,贾璟双眼闭上过了片刻嘴角微挑道:“那你算来对地方了……”说着猛地睁开双眼,双眼精光爆闪的看着叶时道:“孤,答应你!”
叶时面色一喜随后是呆滞然后是猛然狂喜:“公……公子!您……您是!”贾璟笑着起身道:“孤乃当今太上皇元孙!”叶时不禁狂喜捡到宝了,最后是苦恼的思索片刻,随后是猛然醒悟:“公子原来是宁王之子吗?”
贾璟叹口气道:“孤亦不得知,便是孤的身世,也是几个月前才刚刚得知,孤此时亦是处处受太上皇桎梏监视,孤不是没想过调查旧事,只是又怕引起太上皇察觉故而不敢轻易触碰旧事。”
叶时眉头微皱道:“此事时亦是知道的不多,只是在家里的消息中曾经见提过几句,只知太上皇嫡子并非今上而是宁王,只是宁王北伐之时早亡,后来宁王麾下悍将造反牵连宁王府,宁王一脉因此断绝,除此之外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若公子所言不虚,那么看来公子应当便是宁王之子,太上元孙!”
贾璟苦恼道:“孤此时知道这些反而徒增烦恼!”叶时沉吟片刻道:“公子此等身份或可隐瞒一时,若公子隐姓埋名倒也可保一世安宁,但如今既然摆到了台面上,那么暴露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贾璟道:“孤何尝不知此等道理?”叶时拱手道:“我看公子早有明主之相他日必为大燕明主!时愿附公子骥尾!为公子出谋划策死而后已!”
贾璟正色道:“若你追随于我,他日我若事败,你必尸骨无存,还要连累家族,你果真要祝我成就霸业?”叶时激动道:“公子!不,太子!叶时早已是孤家寡人不然不会流落街头受辱于小人之手!幸蒙太子赏识,时唯有肝脑涂地方可报万一!时!愿助我主成就霸业!”
贾璟一拍桌子道:“好!”说着大踏步走到叶时身前躬身一礼道:“贾璟今日便拜先生为智囊!日后我若成事!先生必名列凌烟阁!为从龙第一谋士!必使你叶时之名名传千古!”叶时激动的拜下道:“叶时!必为我主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贾璟扶起他道:“我这里便有一事,委托先生。”叶时疑惑道:“不知是何事?”贾璟叹口气道:“这玄真观如今初具规模,我也正在培养密探或其他人才,不瞒先生,这些……都要钱啊!”叶时恍然大悟道:“公子可是要我去经营一些买卖?我虽不擅此道但也略同一些,倒也勉强可以支撑。”
贾璟摆摆手道:“明面上的买卖如今我还不可以去触碰。”叶时疑惑道:“那公子的意思是……”贾璟道:“我见如今勾栏酒楼之中并无固定的说书先生,不如先生去操作一番,将京城之中的说书先生整合一番,一来可做盈利二来也可做口舌只用。”
叶时略略思索片刻便知道了贾璟的意思了,于是笑道:“公子是想自己掌握造势的武器?”贾璟点点头:“正是此意。”叶时却摇摇头道:“公子此意是好的,只是这等盈利恐怕只能满足养那些说书先生便不错了,若想靠此支撑产业恐怕……”
贾璟叹了口气:“我亦是知道,只是苦恼并不能做太多,若是赚的多了,怕是太上皇也要注目。”叶时沉吟了片刻道:“在下倒是想到了一桩买卖,只是……说来腌臜。”
贾璟疑惑道:“什么买卖?”叶时犹豫了一下道:“粪水。”贾璟愣了一下,叶时急忙道:“若说能避过人耳目恐怕唯有此等腌臜之事,短时间盈取暴利者无非吃喝嫖赌外加放印子钱,只是我料定公子不屑于做那些事,况且公子若是想成大事,也绝不可和此等有伤天和与民争利之事扯上关系。”
叶时道:“而且这几项都太过引人注目,吃喝必要有新奇方子再加上手艺高超的老师傅方可撑得起来大酒楼的场面,嫖赌……京城脚下有名号的秦楼楚馆,赌档牙行背后都是有跟脚靠山的,若公子擅闯进去,只怕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得让人家查个底儿掉!”
贾璟摆摆手道:“我本也不会去做这种腌臜事,但你说粪水?是什么意思?”叶时道:“在下思来想去恐怕唯有做粪水买卖才可避人耳目也能赚到最基本的资金。”
叶时道:“神京城三十三坊,人口近百万,平常的人吃马拉得是何等数目?街上的茅房都有兵马司打点,寻常百姓家若是穷的便自己出城去倒,富贵人家便雇人打扫干净,据在下所知这等脏事没人愿意去干,故而只有一些豪强流氓在主导这些生意,将这些粪水集中到一起制成粪肥卖给城外那些地主,如此便可收两份钱。”
叶时犹豫道:“此事虽然说着腌臜,但做起来虽算不上暴利却绝对可以支撑公子的这一片产业运作了。”说着看着贾璟沉吟的表情道:“公子放心,此等事自然绝不会牵扯到公子身上,在下会亲手处理此事,若公子仍旧觉得腌臜的话……在下可以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贾璟摆摆手:“我非矫情之人,既然有了主意岂会因为清高自傲就给否了?只是……非是我看不起这等营生,只是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决不允许与此事有丁点瓜葛,否则便是自毁长城。”皇帝出身低没什么,朱八八做过和尚做过乞丐做过农民起义军呢,又能如何?臣子们觉得身份低让他认个好祖宗,人家照样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朕本淮右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这种话,可见尊贵到九五至尊的地步的话,没人在乎你出身如何,出身低反而是美名了,君不见前世多少人崇拜老朱说他是开局一个碗?
要还有武功在身,那更是连闲话都没人敢传你的,不过做这种事不行……没听说过谁掏大粪还能做皇帝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没人会管贾璟究竟有没有亲手掏大粪,他绝对会落下“掏大粪的”的美名的!那就是真的自绝于那个位置了!
叶时道:“在下自然心知肚明,故而在下会亲自为公子收揽做脏活的人组成帮派,明面上公子依旧是荣宁二府的嫡脉公子,与这个下九流的京城帮派没有半点瓜葛!”贾璟点了点头:“既然先生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可能的给予先生支持的。”
叶时道:“现在恐怕还用不到,不过等以后真的把买卖做起来了,恐怕少不得与那些地痞青皮们做一场,到时候,还需要公子手下这些人去帮场子。”贾璟犹豫道:“他们都还是孩子固然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可怎么与那些喋血街头的地痞流氓作对?”
叶时笑道:“公子放心,让他们见见血也好,顶了天死一两个,若是这般花钱培养他们,他们却连地痞流氓都斗不过,那还不如全淹死在粪水里!”贾璟沉吟着点了点头:“那一切都有劳先生操持,我平日里要进宫或是回府,可能只有在晚上才偶尔会回一趟玄真观,先生若有急事,可以直接找清风让他代为传禀,先生现在身份特殊,等闲先不要与我扯上关系,不然恐怕会引起太上皇的注意。”
贾璟的意思是怕叶时暴露了和他的关系,到时候太上皇恐怕也会盯死叶时,或者直接弄死了账,反而是藏到暗处更能进退自如,叶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点头道:“公子放心,在下明白的。”贾璟点了点头,叶时笑道:“给在下几年时间,介时公子绝不会再有此等投鼠忌器之窘境!”
贾璟看着叶时缓缓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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