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鞑靼连满清都打不过,
却还敢招惹大明呢?
看起来这件事很离谱,但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很简单的道理。
毕竟草原游牧民族和中原农耕民族冲突是持续千年的,草原上的狼族来中原打打秋风,杀几个人,抢点粮食金银,女人牲畜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中原地大物博,也不差这点金银人口,而且通常朝廷考虑到大局因素,通常还会选择修好,甚至有些游牧部落抢了粮食人口,反过来再给朝廷求和,朝廷考虑到颜面,说不定还会给赏赐呢。
而且这种事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非常常见。
就拿长城来说,绵延数千里的长城,可不是每个地方都是驻在高山峻岭,用砖石打造,那些仅限于京师重镇,很多地方其实就是一道土墙,不然也不会有凿穿长城这一说了。
更何况人家秦始皇当初修长城的时候,压根没考虑到防御性,长城作为一个一字长蛇阵的工事,进攻性更大于防御性,毕竟秦军在蒙恬的带领下就是凭借长城四下出击殴打匈奴的,赵国名将李牧也是如此。
你不能去指望一条以进攻性为主的军事工事具有多强的防御性,后世长城除了边关重镇,大部分就是一道土墙,顶多是游牧民族来了拖延时间,好让主力到达,而且土墙还便宜。
所以考虑到种种因素,中原王朝面对侵袭的游牧民族,很头疼,毕竟人家除了马就没别的东西了,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此中原王朝多以拉拢,安抚为主。
哪怕是明朝,也是如此。
很多时候,为了面子丢掉里子这种事,在历朝历代是屡见不鲜,这也就是为什么鞑靼人会敢对巴连衲都下手的原因。
因为巴连衲都是属于大明的,如今鞑靼部和大明是盟友,丢了巴连衲都,大明还能和鞑靼部翻脸不成?
就看大明和满清的战争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满清主动招惹,大明也不可能主动出兵。
因此,面对好人,完全可以拿枪指着,而不用担心,毕竟古人有云“君子可欺之以方”。
有了种种前例,看到一位位前辈成功的案例,林丹巴尔图自然也升起了“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所以林丹巴尔图非常果断的对巴连衲都下手了,只要能咬下一块肉,那察哈尔就能大大的回血。
怀着这样的心里,林丹巴尔图派出了数支骑兵,企图进入巴连衲都掳掠人口牲畜。
一支支小股马队跑入巴连衲都偷盗牲畜,袭杀人口,他们哪怕是趁夜行动,都很难掩藏踪迹,毕竟巴连衲都九片牧区,每片牧区的每个旗,每个牧场都有自己的烽火,点燃即可告知有敌人来袭。
所以当察哈尔的马队闯入巴连衲都后,当一个牧场受到侵袭点燃烽火之后,一座座烽火被点燃,各旗召集所辖牧场的骑兵立刻前往追堵,双方在深夜中追逐,直至持续到拂晓,察哈尔的马队才脱离巴连衲都。
此次察哈尔的马队虽然没有掳掠走人口牲畜,却毁坏了五个牧场,巴连衲都牧民伤亡近千人,骑手伤亡也有两百余人。
当这个消息送到中巴连衲都时,曹文昭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报信之人刚离开大帐,陈亚万就进来了:“曹总督...”
曹文昭看着急匆匆进来的陈亚万,不等他说话直接将情报递过去:“东巴连衲都遇袭,林丹巴尔图的察哈尔部做的,他们已经对我们出手了。”
陈亚万气的直接拍了桌子:“这林丹巴尔图还是我大明的盟友,竟然趁夜袭击我大明疆域!”
曹文昭脸色也是不好看:“近来我们和察哈尔部的矛盾越来越多,本督也考虑到了察哈尔部会和我们爆发大的冲突,但是没想到,他们敢趁夜来袭。”
陈亚万看向曹文昭:“曹总督,眼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是察哈尔部次次偷袭,掠夺我巴连衲都人口牲畜,那又该如何?”
曹文昭冷哼一声:“本督绝不坐以待毙。”
“陈兄,安抚牧民就交给你了,安抚好牧民,不要让牧民心生疑虑,眼下巴连衲都稳定最重要。”
“至于察哈尔部,本督来解决!”
说解决就解决,曹文昭压根没打算拖延,当即下令擂鼓聚将。
自天启二年新政以来,大明还没有被打了不还手的例子呢!
“将军!”
众将到来后,曹文昭也没有绕弯子,军旅之中都是直来直往,曹文昭也不例外。
环视众将,曹文昭说道:“昨晚的事大家也知道了,察哈尔部违背与我大明的盟约,趁夜袭击我巴连衲都。”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大军拔营,开赴察哈尔草原,本将要去问问林丹巴尔图,他在想什么!”
众将抱拳:“喏!”
随着曹文昭下达军令,散在各片牧区的军队立刻向东巴连衲都汇聚,同时曹文昭的中军也开始拔营,数千明军拥簇着曹文昭的中军大纛赶赴东巴连衲都,加上已经调集在这里的三万蒙古骑兵,浩浩荡荡开赴察哈尔草原。
数万骑兵行军,声势极为浩大,那一杆杆明军的山河日月旗在初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曹文昭的中军大纛更是标明了这支骑兵的身份:大明蒙古总督麾下,巴连衲都所属骑兵!
当曹文昭的大军来到察哈尔草原边境时,曹文昭一方面下令安营扎寨,另一方面派使者去质问林丹巴尔图。
然而面对曹文昭派来的使者,林丹巴尔图却显得异常傲慢:“草原的牧民都是本汗的子民,本汗处置自己的子民,管你大明何事?”
“告诉你们总督,他杀我察哈尔部勇士的事,本汗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现在退回去,本汗还能放他一马,不然本汗派使者去京师奏他一本破坏盟约,看他如何跟明朝皇帝交代!”
“识相的就抓紧滚回去,他不退,就准备开战吧!”
使者将林丹巴尔图的原封不动带回来后,曹文昭显得非常冷静,丝毫没有因为林丹巴尔图的傲慢而愤怒:“去告诉林丹巴尔图,开战吧,本督在这里等着他!”
得到曹文昭的回复,林丹巴尔图气的手都在抖:“真的是...真的是...”
“是个人都敢来挑战本汗了!”
“各部盟不听本汗的号令,建奴也来草原上挑衅本汗的威严,如今连明人都来找本汗的晦气!”
“如果本汗要是面对这个明将畏缩了,那其他部落如何看待本汗,如何看待察哈尔部?”
“鸣镝传令儿郎们,三日内,本汗要在大纛之下看到六个万骑!”
不得不说,林丹巴尔图这个蒙古大汗的名号虽然得不到科尔沁,鄂尔多斯,土默特这些大部落的认可,但在察哈尔草原上还是很有威望的。
三日时间,林丹巴尔图的大纛之下还真出现了六个万骑,察哈尔部的头人,首领们还是很相信他们的大汗的,更何况这是和巴连衲都打仗,又不是打皇太极。
打赢了皇太极没什么好处,但打赢了巴连衲都,那是几十万的部众,数不清的牛羊和财富啊!
哪怕为了这些牧民牛羊,察哈尔部的头人首领都会力挺林丹巴尔图与曹文昭开战的!
...
呜呜...
呜呜...
初春的草原,消融的冰雪融入解冻的河流汇聚成草原上的数条大河,空气中还带着冰雪的寒意。
察哈尔草原的边境处,一支支骑兵从草原各处汇聚此处,从高空看去,一支支骑兵宛如黑色的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这些骑兵不断合并,形成一片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席卷一切。
宛如草原上那雪山冰雪消融所汇聚的洪水一般,带着冲刷一切的能量。
这是察哈尔部的骑兵,在林丹巴尔图的大纛之下,六个万骑的骑兵汇聚在这里,准备与明军大战。
而在草场另一侧,五千明军,三万蒙古骑兵也已经拉开了阵势,一门门大将军炮架在两侧,虎蹲炮、子母炮阵前就位,群豹横奔箭居中,两翼则是蠢蠢欲动的骑兵。
曹文昭披挂整齐,冷眼看着对面那一条仿佛蔓延到天际的黑线,那是已经拉开了阵势的蒙古骑兵。
林丹巴尔图骑着骏马,腰间挎着金雕弯刀,看着汇聚在自己身边的骑兵,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得意且猖狂的笑容:“六个万骑!六万铁骑!”
“如今草原上,还有哪个部族能像我察哈尔部一样,拉出六个万骑吗?”
“区区明将,不好好在长城里待着,非要跑到长城外来送死!”
一个头人策马握刀跃跃欲试:“大汗,明人没有长矛兵,盾牌兵,甚至连拒鹿都没有立起来,他们的防线根本不堪一击。”
“我们只要发起一次冲锋,就能轻而易举摧毁他们的军阵!”
林丹巴尔图非常认同这话,他不是没和明军打过交道,明军虽然有骑兵,但还是以步兵、火器为主,往往是长矛兵,盾牌手组成军阵挡在前面,弓弩手和火枪手居中,没有长矛兵盾牌手挡在前面,他们怎么抵挡冲锋的骑兵?
看着对面明军那单薄的军阵,林丹巴尔图大笑道:“这些明军太猖狂了,他们竟然不知道,在这草原上,是我们蒙古人的天下吗?”
“谁去凿穿他们的军阵!”
一众头人争相报名:“大汗,让我带儿郎们去吧!”
“大汗,我部勇士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汗,我部一直以来都是您最锋利的弯刀,让我们上吧!”
看着单薄无比的明军军阵,这些头人都觉得这是一只软柿子,只要一口咬下去就能轻松无比的撕开这道防线冲进去。
看着部下们如此英勇,林丹巴尔图也是感觉热血上涌,若是察哈尔部的儿郎们都如此英勇,皇太极又算什么?
眼下,重现大蒙古荣光的时刻到了!
只要打赢这一仗,察哈尔部就能被他再次凝聚起来,加上巴连衲都的人口,牛羊,察哈尔部还是漠南最强大的部族,甚至鄂尔多斯,土默特,科尔沁等部族都会再次跪倒在他面前!
总之一句话,大蒙古有过去荣光,历代大汗功不可没,如今重现大蒙古荣光,我林丹巴尔图义不容辞!
尤其是在这个时刻,我堂堂蒙古大汗岂能不带头冲锋?!
猛地抽出象征自己蒙古大汗身份的金雕弯刀,林丹巴尔图说道:“儿郎们,不必抢夺,本汗保证你们都会得到牧场,牛羊,人口。”
“现在让长生天保佑我们,儿郎们,跟着我冲啊!”
一位位头人也是抽出弯刀策马扬鞭:“冲啊!”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大地开始震颤,六万察哈尔部骑兵策马冲锋,蒙古马开始缓缓迈动马蹄,从一路小跑逐渐提速,最后冲刺起来。
数万骑兵发起的冲锋,那浩荡洪流仿佛能摧枯拉朽的毁灭一切一般,其声势可以说是惊涛拍岸,地动山摇。
一般人面对着一条黑线逐渐在眼前放大,继而是彻地连天无边无际的骑兵时都会两股战战,心生无力感,胆子更小的看着那扑面而来气势汹汹的骑兵,基本都是瘫软在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曹文昭拿着千里镜看着林丹巴尔图的骑兵发起冲锋,默默估算着距离的曹文昭说道:“传令,大将军炮开炮,锉掉他骑兵的锐气!”
随着令旗挥舞,一门门大将军炮立刻开火,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与升腾的硝烟,一枚枚开花弹被发射出去,自察哈尔部的骑兵之中炸开。
瞬间,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火光乍起,人仰马翻,开花弹爆炸的中心点,察哈尔部骑兵是连人带马被炸成碎片,满天血雾伴随着激扬而起的泥土尘埃洒落,硝烟的气息在战场上不断弥漫。
曹文昭继续打量着察哈尔部骑兵,看着这些骑兵在隆隆的炮火中顶着己方的人仰马翻继续冲锋,一点点逼近,距离己方军阵已经接近五百步了,这距离,骑兵几个呼吸就能冲到!
“传令,子母炮,虎蹲炮,群豹横奔箭一起发射,打破他们的胆!”
令旗官立刻挥动令旗,示意群豹横奔箭发射。
一辆辆装着群豹横奔箭的车厢侧门被打开,露出那一排排黑黝黝的洞口,伴随着引信被点燃,那令人牙酸的尖啸声再次在战场之上响起!
咻咻咻咻!
刺鼻的硝烟升腾,火光闪烁不断,一枚枚火箭疾驰而出,撞在察哈尔部的骑兵群里轰然炸开!
轰轰轰轰轰!
这一次,是规模更大的爆炸!
成片的火光在察哈尔部的骑兵之中炸开,大片骑兵被爆炸的冲击力直接从战马上掀翻下去,而爆炸中心点的骑兵则是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方才还硬顶着大将军炮发起冲锋的察哈尔部骑兵,面临这一波密集的火箭打击,被彻底打破了胆子。
顶着炮火还能冲锋,但这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一样的火箭,直接浇灭了察哈尔部勇士的热血,并给他们迎头来了一盆冷水!
别说这些普通牧民骑手了,就是林丹巴尔图和察哈尔部的头人们,面对这一片片的火光和爆炸,那遍布战场的火焰和硝烟,都升起了无力感和绝望感:明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武器?!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周围的部族儿郎被炸的四分五裂,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全是儿郎们的惨叫和哀嚎,那带着硝烟炙热触感的被鲜血湿润的泥土被炸上天空随后又洋洋洒洒的落下,整个战场都仿佛下起了血雨一般,这些都是察哈尔部儿郎的热血啊!
林丹巴尔图眼眶都红了,周围跟在自己身边的勇士已经越来越少,他渐渐升起一种错觉,他仿佛是一个人顶着无穷的炮火在冲锋一样。
“大汗!不能再冲了,儿郎们已经承受不住了!”
“大汗,撤吧!”
林丹巴尔图红着眼睛看着周围惨烈的战场,就连他的大纛都已经被鲜血和硝烟所侵蚀,炮弹的爆炸已经将他的大纛打的支离破碎,而他的亲卫们也为了保护他死伤惨重。
曾经被皇太极追逐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林丹巴尔图一咬牙:“撤!”
“撤回去!”
当林丹巴尔图开始撤退,中军大纛调转方向后,还在硬顶着明军炮火轰鸣冲锋的察哈尔部骑兵茫然了:大纛怎么后撤了?
大纛,是一支军队的精神象征,它代表着军中大将所在,如今大纛后退,岂不是说大汗跑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那可是真的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一时间,战场上除了哀嚎声,惨叫声,就是部落族人的哭喊声:
“大汗跑了!大汗跑了!”
“大汗不管我们,自己跑了!”
“头人们都跑了,我们败了!”
“败了,败了,败了!”
大军冲杀,在广阔的战场上,后方的兵马是埋头跟着前面的人发起冲锋的,当前面的人哭喊着说大军败了并开始四散逃跑时,后方的兵马在不知所措之下,会盲从跟着前面退下来的人一起跑。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察哈尔部骑兵,兵败如山倒,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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