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青?”夏夏叫着他的名字,蹦跶了过来。
我看着小坡上些谢濯的背影,短暂的恍惚过去后,我心里又是一阵恼怒。
什么东西!让我起个一大早来打扰谢玄青睡觉,他自己倒是慢慢悠悠的睡了个懒觉,连去阻拦夏夏的时间都错过了。
猪队友!
谢濯侧过头,瞥了我一眼。
我捂住嘴,还以为自己刚才心里的咒骂被他听见了。
谢濯转身,走向夏夏。
我蹲在坡下,祈祷着谢濯将昨天的东西都带来了,赶紧在夏夏面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摔个稀巴烂。只要他这样做,我保证夏夏一定又愤怒又委屈又难过!
有了这一茬,就算夏夏因为爱而原谅了他,但以后谢濯再对她爱答不理一些,言语中伤一些,以我对我的了解,我一定会及时停步在婚姻大门之外!
我想得很好,仿佛已经美滋滋的拿着盘古斧回到五百年后了。
但现实却是……
谢濯走上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只听一声衣袍接触的声音,然后两人的脚步声就快速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只留下夏夏欢快的声音……
“昨天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有些别的东西想送你,今天咱们再去逛逛,然后我带你去和我的朋友们吃饭,他们可有意思了……”
夏夏带着谢濯一路走远。
我心口的疼痛与四肢的无力感霎时消失。我从坡下冒出头来,雪竹林里一片空寂。
谢濯就这样……被拉走了?
废物!
让你砸个东西,你见面砸就是了!怎么这个妖怪现在做事跟说话一样磨叽!
我看靠他是靠不住了,还得我自己努力。
我扛起地上的雪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山洞。
可当我回到山洞里,我却看见了面色苍白,捂住心口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谢玄青。
几乎下意识的,我心口一紧。将手中雪竹扔下,我蹲坐在他身边:“你……”话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他这反应,定是因为刚才谢濯在外面,他感觉到不适了。
我沉默的打量他,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又有些害怕他的疑心与猜忌。
“你怎么了?”我明知故问,把戏演下去。
谢玄青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忽然有些心悸……”
我试探:“是不是伤没好全?”
他沉默了。
我这下也沉默了,心里还有点发慌。
谢濯可以用盘古斧劈开时空,他有那么大的本事,总不能是在与我成亲的这五百年内忽然变异得来的。所以他一定是本来就如此强大,只是他在我面前掩藏了。
他很厉害,他懂的很多,所以他应该会知道他现在的忽然心悸,不会是伤没好全。
但我转念一想……
不过是身体忽然不适,他再厉害,猜天猜地估计都猜不出来,五百年后的他会疯狂到用盘古斧劈开时空,只为来斩断我与他的姻缘吧?
毕竟……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谢玄青还是一个我表白他都会拒绝的妖怪呢。
“你定是伤得很厉害。”我故意引导他,“伤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呀?”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打伤谢濯的到底是什么人。毕竟,我以前也没有觉得谢濯有多强……
可现在看来……
我一愣。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问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问题。
谢濯这么厉害,那他到底是被怎样逆天的敌人打伤的?放眼整个昆仑的仙人,怕是西王母都做不到吧……
那么强的敌人在暗处……
我忽然有些忐忑了。
我打量着谢玄青,果不其然的看见谢玄青沉了脸色。他按着心口,若有所思着。但片刻后,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然后就像被我从思绪里面拉出来了一样。
他盯着担忧又不安的我,抬起了手,用指腹放在了我的唇角,然后轻轻拉了拉。我嘴角被他拨出一个弧度。他说:
“别担心,笑一笑。”
笑一笑,多熟悉的三个字。
每次吵架后,谢濯都会这样和我说,一开始我会被他的举动弄得不好生气,到后来,次数多了,我便也对他这个动作和这句话冷漠以对了。
而此时,看着脸色还有点苍白的他,我到底是拉扯着嘴角,配合出了一个微笑。
他看着我的微笑,目光也微微柔和。
我定了定心神,真的放下心来。也是,我这不都和他过了五百年了吗,也没什么事,想来那个暗处的强敌应当是被谢濯给解决掉了的。
但既然有这么个人,那这次他身体的不适,我就尽情甩锅到那人身上就是。
“你的伤定还没好全。”
他再次开口安慰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
他以为我在担心他的身体,其实我只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发现端倪,并且……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能让他休息……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犹豫了,却也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
理解谢濯,为什么昨天会被拉着逛了八条街,理解他为什么没有当着夏夏的面直接砸东西,也理解明明一个那么厉害的妖怪,竟能那么轻易的被夏夏带节奏……
因为就是……不忍心。
因为没想到,阔别了这五百年的时光,我们竟能重逢当年的温柔与热情。
“九夏。”谢玄青忽然唤了声我的名字,他指了指旁边的竹子,“做竹笛吧,我们一起。”
他还在关心这个……
我沉默了许久,到底是认命的一叹气:“不了,你先休息……”
他不想让我失落:“我休息好了。”
我心头一动,故作轻松的笑起来,不仅在意他的身体,还在在意着他的心情。我对他用了很久都没用的心。
“哎呀,其实是这根竹子不好,我今天没挑到好的,改天你陪我一起去挑竹子,咱们要做就做个吹不破的好笛子!”
谢玄青听进去了,他认真的点头,答应了我:“好。”
我……
又一次,铩羽而归。
我耷拉着脑袋,回到雪竹林的院子,谢濯还没回来。
我一走进房间的门,就僵住了。
在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昨天夏夏送谢濯的东西。宛如排兵布阵,有一个东西不见了,就十分的醒目,我一眼扫过去,立即就看出来了,所有东西里面,除了我与谢濯分的那个阴阳鱼小玉佩,也就只有被拔掉鼓槌的小拨浪鼓不见了。
我算是知道,谢濯这一大早上为什么去晚了。
搞半天是在屋子里挑挑拣拣不知道选哪个去砸啊!
罢了……
我摊在椅子上,等着谢濯回来。
其实也不用他通报,我算算就知道,他今天,一定又失败了……
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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