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坠落 > 第 38 章

陆西骁从不跟人保证未来,也从来不谈永远。

    这是第一次。

    他说出口的那一刻,连自己都愣了下。

    周挽,以后每年新年,都跟我过吧。

    我想要每年都有你。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也对未来没有憧憬,但如果新的一年都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像就对未来有了一些兴趣。

    几天前周挽问过他的那个问题,到今天,他似乎想改答案了。

    ——陆西骁,我们有一天,会不会分开。

    ——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

    初一后,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在走家串巷拜年。

    就连陆西骁也被陆老爷子硬是叫回去了几趟。

    而周挽因为过去周军刚去世时奶奶四处向亲戚借钱,这些年已经少有来往,倒在这几天落了个清闲。

    周挽在图书馆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她拿起手机小跑到外面,接起:“喂?”

    他吊儿郎当的:“在干嘛。”

    “图书馆呢。”周挽小声说,“你呢?”

    “老宅。”他不耐烦地啧了声,“真烦。”

    周挽笑起来:“有很多亲戚吗?”

    “都不熟,老子给他们拜什么年。”

    周挽给他顺顺毛:“好啦,你就勉强待一会儿,马上就可以走了。”

    “晚饭你陪我吃。”

    “好。”周挽答应。

    这时,陆西骁那头传来个声音,似乎是家里的佣人,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

    陆西骁说晚饭不在这吃。

    陆老爷子正好走进来,闻言问他为什么。

    他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懒洋洋的:“跟我女朋友吃。”

    周挽听了,忍不住耳热:“你说什么呢。”

    好在陆老爷子也了解自己孙子的性格,中午能把这尊大佛请回来陪着吃顿饭已经实属不易,算是给他面子,也没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周挽又学习了会儿,收到陆西骁短信说到了便迅速收拾东西。

    姜彦侧头看她:“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嗯。”周挽笑笑,“要出去吃饭。”

    姜彦很轻地皱了下眉,但什么都没说。

    周挽快步下楼,远远看到陆西骁,她跑过去:“怎么又穿这么少。”

    “不冷。”陆西骁拿过她书包,“想吃什么?”

    周挽想了下:“烤肉。”

    吃烤肉暖和些。

    两人便找了家烤肉店,刚吃完蒋帆就打电话过来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打牌。

    这些日子陆西骁很少参与他们的活动,多是喝酒唱歌,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再有这种活动蒋帆也很少叫他。

    没等陆西骁拒绝,蒋帆便撂下一句:“三缺一,等你了啊。”接着直接挂断。

    陆西骁扯了扯嘴角,放下手机。

    周挽问:“去吗?”

    “你想去吗?”陆西骁说,“你不想就不去了。”

    “我可以啊。”

    周挽其实不希望他一直不联系那些朋友,虽然不少酒肉朋友,但偶尔能聚一聚也不错,至少热闹些。

    “我陪你去吧”周挽说。

    *

    陆西骁按着蒋帆给的地址过去,上楼。

    一推开包间门,众人便吵着说现在请他来一趟越来越难了,又见身后的周挽纷纷起哄说他谈个恋爱怎么那么黏人。

    陆西骁懒得跟他们扯,笑了声,过去坐下。

    他不常打牌,只以前闲着无聊时玩过几次。

    不过洗起牌来还挺炫技的,修长骨感的手指配上一系列流畅动作看起来更加帅。

    理完牌,他侧头问:“会打吗?”

    “知道规则。”周挽小时候看郭湘菱打牌打麻将,不知不觉中学会了。

    “那你来?”

    周挽连忙摆手:“我没打过。”

    其他人玩笑道:“嫂子来呗,反正骁哥有钱!输了都算他的,正好让咱们这些赚个压岁钱。”

    “压岁钱可以。”陆西骁咬着烟嗓音沙哑地笑,懒声道,“叫声爹就行。”

    众人笑骂。

    轮到他出牌,他丢出一个对子,又问周挽,低声:“输了算我的,要不要试试?”

    “我先看看。”周挽小声道,“可能都快忘记怎么打了。”

    她安静坐在陆西骁身后看他打牌。

    旁边桌子上摆满了水果,草莓蓝莓哈密瓜都有,周挽便小口小口吃着水果。

    忽然,陆西骁侧过脸,张了下嘴。

    周挽一顿,摘掉草莓蒂上的叶子,放到他嘴里。

    那群男生“哎哟”一声,一副浑身别扭的样子皱起眉:“差不多行了啊,大过年的还虐狗。”

    周挽低下头,红了脸。

    陆西骁没皮没脸地跟着笑,又侧头看了周挽一眼,叫停:“差不多行了,把人惹恼了都给我跪着出去。”

    周挽:“……”

    说的她脾气多差似的。

    明明动不动就生气的是他。

    他这话说的实在亲昵又纵容。

    即便知道周挽不一般,是陆西骁众多女朋友里头在一起最久的一个,但听到他这话还是愣了下。

    这实在不像是从前那个陆西骁。

    于是不由对周挽更加刮目相看。

    看着这只剩下乖巧听话的少女,还真有些本事,能将陆西骁管得这么服服帖帖。

    一局结束,输赢平均,陆西骁赢得多些。

    他起身,拉着周挽坐下:“随便玩,不用怕输。”

    “那我尽量给你少输点。”周挽轻声说。

    周挽手小,抓牌都有些抓不牢,整牌也慢,其他人都不急,等着她慢慢整好,但正式出牌后就渐渐琢磨过不对来。

    周挽出牌很利索,一早就想好要出什么,甚至连他们会出什么都已经预判好了,一点不慢。

    陆西骁在一旁看着,挑了下眉。

    第一局,周挽赢了。

    大家夸她深藏不露,周挽抿着唇答是运气好,牌不错。

    她牌的确不错,但又来了几轮,众人便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这牌出的也掐得太准了,每回出的牌都正好能压住下家,手里的牌越少她压的就更准。

    小姑娘打牌时全神贯注,很认真,一本正经的。

    没一会儿桌边就赢来了一大把筹码,不过二十分钟一轮就结束了。

    蒋帆一个筹码不剩,看着牌面愣了愣,问:“周挽,你是不是会算牌啊?”

    周挽顿了下,点头:“大概能记住出过的牌。”

    “……”

    本以为她从没打过牌,好借此机会好好敲陆西骁一笔。

    却忘了,人家那可是数学能考满分的学神。

    又几局下来,周挽又赢了不少。

    陆西骁在一旁看着,轻笑:“你这是给我赚钱来了。”

    没打到很晚,陆西骁便起身要走,朋友们拉着不放,说是赢钱的人不能说结束。

    陆西骁扬眉:“我先送她回去。”

    “行,那送完记得回来继续打啊。”有人说道,“嫂子不打了也该我们赢钱了吧!”

    陆西骁牵着周挽离开。

    “你一会儿还回来吗?”周挽问。

    “嗯,怎么了?”

    “你不要太晚回去,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笑:“知道了。”

    坐上出租车,周挽手机一震,陆西骁给她发来一条转账:“这是什么?”

    “你赢的钱。”

    “我只是帮你打了会儿而已。”

    “说好了。”他捏捏周挽的手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周挽犹豫:“要不你还是把这钱还给他们吧,大家都是同学,就是玩玩而已,拿他们的钱不太好。”

    陆西骁直接拿过她手机,按了确认收款。

    他视线稍扬,看到周挽给他的备注。

    “6?”

    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周挽脑袋一空,支吾一阵:“就,你不是姓陆嘛,是中文数字的6,就改了这个备注。”

    凭白得了这么个绰号,陆西骁笑问:“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很早之前改的。”

    周挽小声解释,“那时候刚刚加你嘛,不好意思备注你的名字,怕被人看到,就改了这个。”

    “怕被人看到。”他挑眉,“我很见不得人?”

    周挽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你很多前女友,要是被人看到传出来,会招恨的。”

    陆西骁笑起来:“周挽,你现在倒是学会了倒打一耙。”

    周挽嘟囔:“……本来就是。”

    “吃醋了?”

    周挽愣了下,没答。

    在这段关系里,她哪里有吃醋的权利。

    但细想起来,陆西骁虽然的确很受女生喜欢,但在一起以后周挽却没怎么因此烦恼吃醋过。

    他性格散漫,性格又冷,从来不会对别的什么女生另眼相看,而过去的那些他更是都断的干干净净。

    其实就算是从前,陆西骁虽然换女朋友很快,但也从来不会同时跟别的女生暧昧。

    没听到她回答,陆西骁便当她是默认。

    从前最讨厌那些女生吃无名醋,这会儿心情竟然不错。

    他揉了揉周挽头发,轻描淡写:“以后就你一个。”

    *

    转眼,正月十四,寒假结束,返校。

    假期最后两天,周挽没去图书馆,去了陆西骁家陪着他把那些寒假作业都补了个七七八八。

    一返校,周挽和姜彦就被老师叫过去。

    “下个月就要去B市参加全国竞赛了,这个假期你们应该都有好好准备吧?”

    姜彦说自己和周挽寒假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那就好,老师就知道你们俩是最让我省心的。”物理老师说,“这些日子你们可得休息好,千万别生病,到时我们会提前一晚坐飞机去B市,机票学校这边会安排好,我跟你们一道去。”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冬日阳光正盛,暖洋洋的。

    ……

    晚上依旧是陆西骁送她回家,路上周挽给奶奶打包了一份面回家。

    小区外,陆西骁抱着她亲了会儿,才放她回去。

    就像每一对黏糊糊的小情侣一样。

    周挽小跑着上楼,推门进去:“奶奶,你还没吃晚饭吧?”

    她去厨房拿了个碗将面倒进去。

    “你吃了没?”奶奶问。

    “我外面吃过了。”

    “怎么买这么多,吃不完的。”

    “没事,吃不完就剩着。”周挽将筷子递过去。

    奶奶坐在餐桌前吃面,可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说吃不下了。

    面都没吃多少,甚至都看不出吃过的痕迹,周挽一顿,问:“奶奶,你不想吃面吗?”

    “不是,奶奶今天很饱。”她笑了笑,“可能过年那段时间吃的有点多了,最近都一直觉得饱。”

    “那你下次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回来给你。”

    “好。”奶奶揉了揉周挽的头发,“挽挽,你是不是快要去比赛了?”

    “嗯,下个月。”

    “正好我今早听隔壁的阿央说下个月要去庙里拜拜,我去那文昌菩萨前给你求个香囊回来,保佑你这次考试能考好。”

    周挽弯着眼笑起来:“不用啦,那么远的路您去一趟多累,我准备了这么久一定可以考好的。”

    “诶。”奶奶拖着长音,声调扬起,表示不赞同,“你是你,菩萨是菩萨,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好吧。”周挽也由着她,“那你们坐出租车去,不要坐公交车,你腿脚不稳,公交车太颠了。”

    “奶奶知道,你快回去学习吧。”

    周挽“嗯”了声,拿着书包回卧室。

    奶奶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垂眼看着眼前这碗几乎没动过的面,顿了顿,她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后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水,又吐了出来。

    这样子已经有几天了。

    身体什么都好,没哪里特别难受的。

    可就是吃东西没味道,酸甜苦辣都没感觉,也没胃口,每天只能逼着自己吃,可稍微多吃一点就立马会吐出来。

    之前听人说过,人虚弱到一定程度,将死前都是这样。

    连味觉都没有了。

    尿毒症到了最后会引发很多并发症,虽然靠着透析能够勉强维持住生命,但身躯早就被耗损到只剩一个空架子,里面早就都已经腐烂、挖空。

    谁都不知道哪一天由哪个并发症引起病症就会危及性命。

    这是上回陈医生给她说的。

    奶奶没让告诉周挽,她现在还要专心读书。

    奶奶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无声地流眼泪。

    不为自己,只为了她的挽挽。

    眼前墙上的日历上,三月份的其中一天用碳水笔圈出,是周挽考试的那一天。

    拿到好成绩就能保送好大学。

    不到一个月了。

    她的挽挽,苦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

    后面几天依旧按部就班的。

    每天花大量时间准备物理竞赛,其他老师也都知道这次竞赛的重要性,纷纷表示周挽和姜彦可以把别的科目的功课缓一缓,先全力准备竞赛。

    放学后周挽有时带饭回去跟奶奶一起吃,但奶奶总是吃的不多,也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缘故。

    有时叫了外卖去陆西骁家吃,她在他家学习,他则在一旁玩手机,偶尔被周挽抓着看会儿书。

    很快,二月结束。

    迎来三月。

    “你这段日子是不是瘦了不少?”陆西骁问。

    周挽摸摸脸:“不知道,我没称体重。”

    “我抱抱就知道了。”

    陆西骁长臂一伸,将周挽拽进怀里搂住腰,将小姑娘弄的面红耳赤才终于松开,煞有介事地点评一句,“是瘦了。”

    “……”

    “今天带去外面吃点好的。”陆西骁牵住她的手,“养养肉。”

    周挽轻笑:“好啊。”

    陆西骁带她去了一家餐厅,光看门面就知道价格不菲。

    周挽忍不住扯了扯他袖子:“我们吃这家吗?”

    “嗯。”

    “是不是很贵?”

    陆西骁笑了声:“这不是看你考完试就要飞黄腾达,先贿赂你一下,以后可得你养我。”

    “陆西骁。”周挽轻声说,“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怎么,不想养我。”他调笑着,“想赖账?”

    “不是……”

    周挽还想再说,陆西骁直接拉着她进去,跟一旁的侍从说,“两位。”

    “……”

    入座,陆西骁点菜,多是海鲜,价格高得看一眼就肉疼。

    周挽索性不再看了,随他点,顿了顿,她说:“我们那个竞赛如果拿到一等奖,除了保送好像还有一笔奖金。”

    他挑眉:“是么。”

    “如果能拿到的话,我请你吃饭。”

    陆西骁轻笑:“行。”

    正说着,餐厅门拉开,接待的侍从齐声道“欢迎光临”。

    其中经理殷切地笑着说:“陆总,怎么没打个电话过来,我们也好提前为您准备。”

    “没事,就是来吃个晚饭,随意点就可以。”陆终岳的声音。

    周挽一顿,下意识去看陆西骁。

    他只是淡淡抬了下眼皮,没什么情绪。

    周挽回头,看到陆终岳和姜彦走进来。

    姜彦也看到了她,视线一顿,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侍从问他们想坐哪边的位置,姜彦答:“那边吧。”他指了反方向的位置。

    陆终岳没看到他们。

    “陆西骁。”周挽盯着他表情看,“我们要不要换一家店吃?”

    “没事。”他无所谓地扯扯嘴角,“不用管。”

    这家餐厅用餐的人不少,但这样的环境下大家都很安静,除了低分贝的交谈声便是餐具碰到盘子的清脆声。

    周挽能隐隐听到姜彦和陆终岳的声音。

    陆终岳问他关于学习的事,时不时夹杂着男人的笑声。

    看得出来,姜彦让他很满意,而姜彦也在刻意让陆终岳高兴,他本来并不是这样健谈的个性。

    忽然,陆终岳手机响了,他接起:“湘菱。”

    周挽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后背僵硬。

    “嗯,我在……和阿彦一起。”陆终岳对着电话那头说,“那你一块儿过来吧,正好菜都还没上。”

    他没问姜彦的意见,挂了电话后对他说:“你阿姨也要过来。”

    姜彦脸上的笑滞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好啊,我还没见过阿姨呢。”

    郭湘菱要过来。

    周挽像是迎面被倒下一盆冰水,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她和姜彦从初中开始就是同校,虽然不同班,但因为永远是第一和第二名,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少,算是很早就认识了。

    某次学校活动要请家长过来,周挽当时登记的号码是郭湘菱的,班主任便打到了她那里,让她过来一趟。

    那时候,姜彦是见过郭湘菱的。

    可到如今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周挽脸色发白,握紧筷子。

    陆西骁给她夹了块蟹肉:“想什么呢。”

    她回神,摇头:“没什么。”

    “不喜欢吃?”

    “没有,很好吃。”

    陆西骁盯着她看了会儿,而后平静地移开视线:“吃饱了就走了。”

    桌上还有许多菜,这么高昂的价格剩这么多实在心疼。

    但周挽更不想在这里见到郭湘菱。

    如果姜彦认出了她……

    周挽不敢往下想。

    于是,她放下筷子:“嗯。”

    走出餐厅,陆西骁拦了辆出租车送周挽回家。

    一路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她能察觉到陆西骁似乎是不太高兴的,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件事越往后拖,就越像是抱着火的纸,一不小心就会被彻底点燃。

    周挽伸出手,无声地去牵他的手,捏了捏。

    陆西骁垂眸看她,看得出来小姑娘在服软示好,他也没拂她的面儿,笑着揉了把她头发:“早点休息。”

    “嗯,晚安,陆西骁。”

    目送周挽走进单元楼中,陆西骁转身回家。

    *

    到家,陆西骁靠坐在沙发,倦怠地仰头看着天花板,点烟,长长呼出一口。

    他是个多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周挽的情绪。

    从他们刚认识时就是这样,陆西骁一早就清楚她扮乖守拙,一早就看出她刻意接近自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再纠结这些了。

    不管一开始到底是因为什么接近他,只要现在在他身边就可以。

    周挽不说,他也从不会去盘问。

    同样的,陆西骁很清楚她刚才那个状态是不对劲的。

    一开始陆终岳刚进来时周挽只是担心会影响他,所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但从某个节点开始,周挽的情绪忽然转变,有些自顾不暇了。

    是从什么时刻开始的呢?

    陆西骁皱着眉回想。

    没错——

    是在陆终岳接起那个郭湘菱打来的电话开始。

    忽然,陆西骁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完的片段。

    那天晚上,路上碰到郭湘菱的车,周挽是慌张的。

    后来在医院周挽见到郭湘菱时也是极为明显的浑身一僵。

    以及,他也曾经看到过周挽和郭湘菱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说话。

    ……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一条暗线拉扯着。

    陆西骁从没怀疑过周挽对自己的感情。

    他谈过不少恋爱,也见识过不同的女生表达爱意,周挽虽然和那些直白的方式不同,但看向他时,她眼睛是亮的。

    她会在他生日时带他去逛游乐场,认认真真对他说生日祝福。

    她会在他恐高症发作时,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像个勇士一般挡在他身前。

    她会因为怕他孤单,凌晨陪他去别的城市看雪。

    周挽的确是喜欢他的。

    只是,她似乎从没想过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甚至早就平静地预料到了那一天。

    就像她说的:

    “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

    “就再也不要联系了,好不好?”

    周挽有秘密。

    陆西骁闭了闭眼,眉间紧皱,憋着哑火,缓缓舒出一口气。

    *

    一整个晚上,周挽都惴惴不安。

    不知道姜彦到底有没有认出郭湘菱来。

    但姜彦没有联系她,那或许是没有。

    这样四处提防让周挽觉得累极了,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将一切告诉陆西骁,跟他道歉、忏悔。

    但以陆西骁的傲骨,如果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局,一定会暴怒,再不会理她。

    周挽曾希望当一切尘埃落定,陆西骁能坦坦荡荡地恨她。

    可到如今,她却不舍得跟他分开。

    能走一步是一步。

    就像饮鸩止渴。

    明知是毒药,还要不断灌下去。

    翌日上学,周挽到教室时姜彦已经在座位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如往常一样说了声“早”。

    周挽松了口气:“早。”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就算是又逃过一劫,没想到当天傍晚。

    下课铃打响,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挽。”

    姜彦侧头看着她,声音低而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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