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的事情,盛长柏还是就动动嘴皮子,起个提醒的作用。
具体操作的事情,还是让盛紘去做,盛长柏不可能去给墨兰做保姆。
不要说只是墨兰,就算是一个妈生的亲妹妹如兰,盛长柏也不可能去做保姆。
盛长柏需要做的大事不少,没那个时间,就为家里的几个兰忙活。
就是对印象最好的大姐姐华兰,盛长柏也只是关键的时候帮一把。
不管是哪个兰一直自己不争气,盛长柏都不可能一直扶着走。
把墨兰安排给盛紘之后,盛长柏就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能查询资料之后,也就发现大周朝的军队,问题真的很多。
禁军兵籍管理弊端丛生,士兵死亡不注销、逃亡不下编,兵额有缺不招填。
这都是先帝在位期间几十年,厚待,纵容朝中勋贵武将的结果。
虽然大周朝的总体国策,一直都是重文抑武。
但毕竟先帝去的时候,满朝的文武,一致都同意给皇帝上一个“仁”的庙号。
足够证明老皇帝在做大多数事的时候,都足够仁善。
先帝在位时期,也没有只是重文,同时也有厚待勋贵武将。
只是相比于勋贵武将,文臣得到的好处更多,就显得有一些抑武。
就连华兰嫁入的袁家,这种参与了谋逆的勋贵,也是在先帝在位期间给复的爵。
先帝连袁家这种谋逆之臣,都能善待。
对正常的勋贵,会有多宽厚,纵容也就可以想象的出一些。
也是先帝在位期间,大周朝的经济繁荣到了一个巅峰。
大周奢华之风渐起,首先就是从皇亲勋贵之间,流行起了奢华风。
这种结果导致的问题,就是勋贵之家每家的开支会越来越大。
很多勋贵其实并没有什么经营产业的能力,也就只能在自己的权利上想办法。
用自己的权利谋求好处,简单,容易,好操作,易上手。
比辛苦的种田,经营产业做生意,容易赚钱多了。
有捷径可以走,也就很少还愿意有人走正路。
勋贵武将也就开始了吃空饷,倒卖军粮,挪移军费,买卖军械,各种下头操作。
领兵的武将的先开始吃空饷,有上面领头,这种问题很快的就蔓延到了下层的各级军官。
没多少年的时间,吃空饷就发展成了一个大周朝军队的普遍现象。
军队从上而小,这一层一层的空饷吃下了,你吃一成,我吃一成。
吃到最后,本来该是马军四百人、步军五百人为一个指挥的编制。
实际情况就是很多指挥编制都严重缩水,马军一指挥仅数十人,步军不满一二百人。
有这种情况也正常,毕竟大周朝的马值钱,战马平常的粮草耗费也高。
吃一个马军空饷,就可以相当于十几个步军的利益。
查出来这些情况之后,盛长柏也就忍不住了。
也有段时间没有喷人,该是发挥一下御史,大喷子作用的时候了。
军队这种自上而下的糜烂情况,也就先别想什么北伐的事了。
先不说要搞什么退役,先把冗兵去了,军队里面的水分挤出去,补上了原本的缺口再说。
毕竟又是安排士兵年满四十岁退役,又是清理冗兵。
两个一起搞,动作太大了一点。
重病还要用重药,容易直接把人给送走。
突然一下子,就把大周朝的军队,精简的只剩下半数。
连表面的百万大军,都维持不住,大周禁军连唬人的数量都不存在之后,风险还是太大了一点。
被西夏,辽国这些敌邦细作,把消息给传回去。
这两个异族,很难不对中原大地动心。
本来就因为先帝去了,皇权交替,朝堂动荡,西夏、辽国等国就对大周蠢蠢欲动。
边境的各种摩擦不断,两国都想试试大周是不是有可趁之机,好咬上一口。
再给暴露一下大周军队的虚弱,战争很可能说来就来。
盛长柏也就把士兵退役之事搁置了下来,写了一封奏书,准备先把军队里面的冗兵清理一下再说。
把人先给补齐了之后,再提士兵退役之事。
就算这些士兵,现在年老一些,战斗力弱了一些。
但是毕竟陆陆续续的受了几十年的军事训练,大周军队暂时性的还真的需要这些人。
六月的朔日大朝,盛长柏写好了奏疏,准备给皇帝交上去。
想趁着赵宗全和这些旧时代勋贵,关系还不太熟,没什么情分的时候。
让赵宗全搞一搞这些人,爵位该换一支继承,也就早点的换上一支。
毕竟赵宗全只是想拉拢旧勋贵,拉拢谁不是拉拢。
换上一些旁系别枝,只要继承了原本的爵位,一样可以算是旧勋贵。
这些人被赵宗全从微末中提拔起来,可能还会对赵宗全更忠心。
本来这些世袭的勋贵,有世袭的爵位,有足够的地位,每年还可以从国家领取俸禄,供养。
这些人都该算是国家的小股东,本来应该是最维护国家利益的一批人。
但这些人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眼前的利益,为了维持自己体面,奢华的生活,先挖国家墙角,根基的就是这些人。
只是各种的早朝的流程走起来,刚给下面的臣子,一些发表意见的时间。
盛长柏正准备站出来说话,没想着齐衡先一步的跳了出来。
“陛下,太后,臣侍御史齐衡,奏请彻查逆王一党...臣主张,详细审阅,从逆王之中查抄出来的账册,将上面有应酬往来之人,一一传讯问话,对逆王一党,做到一网打尽,一无遗漏。”
齐衡这小子,命真的很好,看起来比顾廷烨都还要有主角命。
齐衡科举的名次远不如盛长柏,殿试不过才考了一个十几名,本该是一个偏远地区九品选人官的分配。
但就是因为出身的原因,齐衡完全不用出京磋磨。
之前又早早就被先帝封过官,没入朝堂就开始攒起了资历。
齐衡在名次不如盛长柏,并且还晚盛长柏两科中进士的情况下,官位还做到了盛长柏之上。
直接就是从六品起步,一样的去到了御史台任职,还比盛长柏高了一级。
有家世和没家世的区别,简直不要太大。
盛长柏这点家世,和齐衡比起来直接就可以约等于没有。
齐衡的起步,就是齐衡这一科的举子,百分之九十的人,一辈子奋斗不到的终点。
“臣认为如此不妥,此举虽无遗漏,但有矫枉过正之嫌……”宰相韩大相公,立马就站了出来反对。
盛长柏看到齐衡跳了出来搞事,也就没有了跳出来的想法。
已经看到了搞旧勋贵的机会,盛长柏等会找赵宗全单聊也就够了。
兖王逼宫兵谏之事已经过了大半年,真正跟着兖王谋逆之人,其实早就给清理完了。
齐衡今天跳了出来,还要追究什么兖王余党。
只不过是齐衡受到了太后指示,要跟皇帝搞党争罢了。
齐衡和太后还挺有渊源的,算是根正苗红的太后一党。
齐衡的妈平宁郡主,是在宫中,被先帝和太后扶养长大。
也是因为被先帝扶养长大,老皇帝在的时候,齐国公府才算是一门顶级显贵。
先帝和太后,算是齐衡妈的养父母,按着这个逻辑,齐衡都该算太后的便宜孙子。
也是有了掌握着玉玺,垂帘听政的太后大力支持,齐衡才会仕途弹射起步,直接就超过了盛长柏。
这波朝堂上的拉扯,扯皮,最后还是太后倚老卖老,依靠着便宜妈的长辈身份赢了。
太后指派了齐衡主持,彻查逆王余党之事。
也就是齐衡掌握了这件事的主动权,这段时间像赵宗全,靠拢的旧勋贵。
这些原本支持太后,现在背叛了太后的人,免不得都要被齐衡查上一查。
盛长柏是不在意这些的,齐衡这个人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就算是要搞党争,搞株连,齐衡要搞的也都是本身就有问题之人。
本就是盛长柏要搞的对象,让齐衡去代劳了也没什么问题。
“逆王一党,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
“逆王之事,早已经有了定性,现在怎么还要大搞株连。”
“这下子,汴梁又要大动干戈,满城风雨了。”
上朝的时候,这些官员不说话,出了文德殿,这些人就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相对的来说,还是勋贵比文官更慌一点,当初贪图从龙之功的,也是勋贵更多一点。
勋贵之家,不乏聪明人,有人就喜欢两头下注。
一支一脉,支持一方也是勋贵的普通操作。
但是文臣,没有世袭的爵位,没有那么多荫封资格,很多家族只有一人做官。
家族里面没那么多人,有足够的资格两头下注,考虑利益,也是中立的居多。
“仲怀,桓王。”
本来盛长柏准备去找皇帝,但是出了文德殿,就看到了顾廷烨和赵集英两个人凑在了一起说话。
找赵宗全还要排队等候,想着跟谁说这个事不是说,盛长柏也就叫了两人。
相比于赵宗全在禹州,当了三十多年普通的宗室。
养出来的骨子里的谨小慎微,还是赵集英这个年轻人,更赶搞事,更有锐气一些。
想要搞旧勋贵,剥夺旧时代勋贵武将的利益,清理军中的冗兵,得到赵宗全最器重的大儿子赵集英的支持还是有必要的。
“则诚。”
“盛御史。”
“我这边又写了一篇关于清理军中冗兵的奏疏,先给你们两个看一下。”
也没跟两个人废话,盛长柏直奔主题。
还要留出来时间,三个人一起找赵宗全去的。
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和大儿子,想见皇帝就比盛长柏容易对了。
排队这个问题,对于两个人来说,基本不存在。
第一红人和大儿子,还是有排面的。
“问题竟然如此严重?”
看到盛长柏列出的数据,顾廷烨惊讶的说道,顾廷烨知道军中的不少问题,但是顾廷烨了解的远没有这么清楚,数据这么详实。
“你率领过的,都是大周最精锐的禁军。你不会想着,普通禁军里面的冗兵比例,跟你带领的精锐都一样吧?”
大周朝就那么些精锐、能打的禁军,都掌握在顾廷烨和沈国舅的手里。
这也是赵宗全蠢蠢欲动,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拿回政权的最大底气。
顾廷烨要用自己手中的精锐,推算大周的整体军力,那距离现实相差的就太远了。
“确实是到了刻不容缓,不得不解决的程度。可是现在朝堂上并不太平,这件事还是不得不搁置一段时间再议,等逆王余党,审查清楚了再说。”赵集英看过了说道。
“桓王殿下,这个时候朝廷在追究逆王余党,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正是清理冗兵的良机,没到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这些武将武官哪一个能舍弃得了,已经到手的利益。”
盛长柏对赵集英解释道。冗兵发展到整个军队都普遍存在的情况下,也就很难把所有军官,武将全部都换掉。
只能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让这些人舍去掉这块利益,把改革顺利推行下去。
“此言何解?”赵集英追问道。
“太后派了齐衡调差逆王一事,陛下自然也可以派一波人协同调查,陛下派人调查逆王余党的同时,也刚好可以把冗兵的改革推行下去。”
太后要搞皇帝的人,皇帝也就派人搞太后的人就是了。
这些被波及到的炮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是被毁书夺劵,还是抄家流放,这些人都没有冤的。
这些勋贵大族里面,哪一家里面没有一堆的腌臜事。
想要波及到范围广一点,波及到这些吃空饷,喝兵血的武将家里,不是一件难事。
真要追究起来兖王家账本的话,汴梁这些勋贵,就没几个干净人。
兖王成了储君热门人选之后,家里有什么喜事,生辰的。
这些勋贵少不了,每一个都要往兖王家里送礼去。
每一个送的都还是重礼,细细的追究,都算是资助兖王造反钱粮。
“走,仲怀,盛御史咱们一起见官家去。”
反应过来了之后,赵集英欣喜的说道,看上去赵集英还是愿意干事,能干事的人。
“盛御史,一事不烦二主,协同齐衡调查逆王余党的事,不如就你来我就官家举荐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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