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进了死循环,许久都走不出的阴霾,倪朵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梦中人,刹那间,温郦心当真有种柳暗花明的释怀。
望着她的手,眸光无意识得就呆滞了下:像是在逼疯自己的瞬间,她又将她拉了回来。
温郦心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郦心,其实,曾经我心目中深爱的男人、理想的王子都不是阿戚!可缘分,有时候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很多遭遇,也许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上天安排给你的是‘好运’还是‘噩梦’!可是,现在,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不后悔,也不会再觉得遗憾,阿戚,就是我的命运!好坏,我都认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这一些意外,她跟齐司明会不会很幸福?但事实上,经历了此番,齐司明对她而言,真得就只是一缕逝去的风。
对倪朵的过去,她的确知道的有限,而今看她,与往昔,形态姿容大不相同,温郦心能感觉得出——她是真得很幸福!
其实,一个女人的状态,是她生活最真的写照。
红光满面、光艳照人的女人,背后定然有个宠她爱她的男人,用爱滋养着她绽放;而像她这般憔悴、黯然的,就算不是为生活所累,心,也是累的!
关于她的过去,她的三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温郦心知道她这一路走得也不容易,对她的开解,打开了自己的心结,很是感激:
“谢谢!”
最后,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两个字。
四目相对,温郦心却也回握地攥了下她的手,相视一笑,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很快地,傅戚跟韶黎殷等人一道走了过来,但还不及两人抵达跟前,温郦心却先转了身:
“我见到个朋友,不打扰你跟爱人叙旧了!改天,一起喝茶!”
“哎——”
目送她离开,倪朵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转而望向了两人,却见韶黎殷冷然的脸色竟明显沉了几分,淡然的目光似乎也在关注着某处的一点红:
他对郦心,应该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吧!
原本想说点什么,最后想了想,倪朵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向傅戚,很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戚,我们再去跳个舞吧!”
“好!”
点头跟兄弟示意了下,傅戚便拥着倪朵再度进了舞池:“怎么,有话跟我说?”
抬手,圈到他的颈项,倪朵笑了下:“阿戚,是长了透视眼吗?我就不可以想跟你跳舞?”
在她腰间轻捏了下,傅戚淡笑出声:“急性子的眼睛,都会说话!你那点小心思!”
他还能看不出来?
“也不是什么事,我就是看郦心好像很受伤的感觉,你那个兄弟…”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借着旋身扫了一边一眼,傅戚却是很认真地道:“你要跟她做朋友,是可以!但是她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殷,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儿,何况还是私事儿!”
原本也是想先问问他的意思,再觉得要不要撮合两人的!结果,倪朵的话还没出口,就全被按回了肚子里。
撅了下嘴巴,她也只能幽幽叹了口气:“奥!真不愧是铁兄弟!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貌似,他也是——最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儿的吧!说白了,还不是一个个全是自大狂、高高在上、当家作主惯了!
“这是近朱者赤!”
看他那傲娇的样子,还颇为得意,倪朵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转而却还是抱紧了他:有些事,她的确也是有心无力,只是私心里,还是希望温郦心过得好一点。
这一晚,傅戚带她见了很多朋友,跟熟人,也很坦然地介绍着自己。第一次,倪朵觉得自己融入了他的生活圈,被一种浓浓的真实的幸福感包围着。
酒会进行得很顺利,不管走到哪儿,傅戚都没有忽视过她,即便有女人过来搭讪、聊天,他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倪朵知道,他是真得开始打心底里在乎自己了。所以,对任何人套近乎、暧昧的话,他都是摇头婉拒。
倪朵的心,满满的感动。
这一天,离开的时候,倪朵整颗心都是澎湃的,有种深沉的想哭的感觉。
一路上,靠在他的身前,两人都一句话也没有说,直至车速减缓,倪朵发惊觉不是回的映月小区。
车子刚一停下,已经有佣人过来开门。
“少爷,少奶奶——”
望着眼前富丽堂皇却带着点陌生的地方,倪朵思绪都慢了半拍。
上前,圈住她,傅戚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专属你的!”
牵着她的手,一路往里走去,入目所及,全是低调的奢华,欧式现代风的建筑,带着点地中海的设计风格,清新自然,又不乏大气恢弘,是她喜欢的!
一路上,倪朵都是目不转睛。
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白色搭配着浅米色设计的偌大房间,一侧是通透的落地窗,一侧的大窗户还是她喜欢的榻榻米的设计,宽大的沙发上,摆了很多她喜欢的各种毛茸茸的玩具,配着晕黄的灯光,整个房间,都是暖暖的,像是透着香气。
冲进房间,倪朵随手就抓了一边一个小泰迪一样的棕色小熊抱进了怀中,笑着揉了揉,又冲去了一边,奢华的浴室,是她习惯的排列,还有超大的原形按摩浴池;另一边的隔断后,是附带的衣帽间,里面已经摆满了衣服鞋子、各色的包包,排列得很整齐,像是出售的展品,一般,随手一触,包上的吊牌都还在,全是新款,各色各样的。
望着,倪朵的心都要开花了。
“还喜欢吗?时间紧了点,只帮你了些最近常穿、常用的!以后,看好了,再让他们送就是…”
“太多了!我很喜欢!阿戚...你什么时候弄得?其实名苑,也…还好!”
太过受宠若惊了,看着这一些,倪朵都不敢想,这得多少钱,搭进去!他一下子买这么多,光是这个衣帽间,东西估计要上千万了!在她的眼中,这何止奢侈,简直浪费啊!
“那个地方,不吉利,也不适合你!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已经卖掉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如果不喜欢这个风格,如果你喜欢名苑的风格,以后我们再改!你喜欢怎么设计,怎么改,都可以!只要你住的舒服、开心!梨园跟老宅近,我让管家调了些人过来,以后住着、走动都方便!你若喜欢狗狗,改天,我让他们准备好,再陪你去挑两只!”
卖掉了?
又是一惊,倪朵转念一想,也大约明白了,没再问,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下:“不,我很喜欢这里,喜欢这种风格,喜欢你为我准备的一切!老公,我不是在做梦吧!”
太过幸福,她有些难以置信。
下意识地,倪朵一个抬手,却被傅戚抢先一步给抓住了:“别掐了,以后每天,你都可以做梦!可以,一辈子,不用醒!”
抵着她的额头,傅戚在她唇瓣落下了轻柔的一吻:其实,他何尝不是?抱着她,也经常有种做梦的感觉!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被幸福撞了一下腰,还撞得太快!
“老公!”
圈着他,目光落在他性感的喉结处,不自觉地,倪朵轻柔的吻就撩了过去,下一秒,一阵闷然的低噶就响了起来:
“小妖精,这可是你先点的火!”
抱起她,傅戚直接往外侧的浴室走去,终于,他们的鸳鸯浴不用挤巴了,可以想泡多久泡多久,想做什么,做什么!
浴池里,宛如交颈嬉戏的鱼儿,两人扑腾地天昏地暗,几度,难舍难分,两个人的人生,在这个全新的地方,也开始拉起了新的序幕。
***
隔天,风和日丽,一早,就已呈沸腾之势。
倪朵一进过办公室,整个都炸开了锅,她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只是说,很抱歉,因为一些事,才暂时用了席芸的身份。
因为大家相处还不错,所以羡慕之后,面上,也还是各自祝福,而倪朵,对这个工作也还算喜欢,暂时也没有要离职的意思,毕竟从席芸变回倪朵,她也有很多手续、很多事情要做。
办公室里,跟主任沟通解释了下,见也没有要辞退她的意思,倪朵便安心了,想要按照签订的合同,至少也要做完一年,她觉得,该有始有终。
接连几天的轰炸震惊后,大家也都慢慢接受了,因为倪朵不愿多谈私生活,很多人便下意识地觉得‘豪门媳妇不好当’或者‘她不如新闻上的光鲜’,反倒有些开始同情起她来,而倪朵也是选择了淡薄如一,不去解释,也不炫耀,更不会卑微,只是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一如往昔。
而这段时间,倪朵也开始慢慢联系了失联的很多好友。
***
在澳门近乎是当了三天的乞丐,终于熬到回程,太过凄惨,看到新闻的时候,刑其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觉悟,自己是不是被耍、被利用了?
机场,又被人质疑、嫌弃了一番,最后甚至还被人送去了厕所冲洗了,给他换了身衣服才让他登机,刑其业真是悔不当初。
好不容易回到了樊城,却发现家里也是一团乱,连公司,父亲都被状告踢出了董事局,为了还债,已经把所有能卖的、能用的,全都拿了出来,一夕之间,刑氏像个笑话一样,覆灭了!
商场如战场,虽然这样的情况,太过平常,甚至连新闻的头条都没占上一天,但再见头发花白、面目苍老的父亲,刑其业也是痛哭流涕。两人最后只能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勉强度日,往昔的辉煌,往昔的日子,全已然不再。
自从搬离了名苑,伍思敏也隐忍了许久,甚至利用仅剩下的最后一点资产全都平了高利贷的账,最后连自己原本的信用卡都拿了出来,还跟父亲母亲凑了一些,勉强把自己身上太凶狠的债务给先平掉了。
她知道,她要继续以后的生活,有些人的账,是拖不得的!必须按期归还!只要过了目前,以后都好说!
而被债务压身的伍父伍母,更是过不惯粗茶淡饭的日子,对她的计划,也觉得是全家的机会,可以一搏。而今,他们更是身无长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于是,一家人合作着,隐忍了一段时间。
自己名义上的卡动了,伍思敏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但她的样貌终归还有些差异,不得以,她只能又用了极端的手法,快速抽掉了一部分脂肪,让自己大致回归了原本的样貌,而她也舍弃了自己以前的名牌衣服,甚至全都给折扣卖掉了,换了很多地摊货,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淳朴一些。
每天,她都在租住的小区楼下会买菜,转上一圈,或者经常跟摊位上的人聊几句,混个脸熟。而另一边,伍父伍母也同样,装扮得朴素,隔三差五,不是伍父推着婴儿车出来逛一圈,就是伍母抱着孩子出来溜一圈,都是为了混个眼熟。
租住的小房间里,除了孩子的东西,全是高档品,三人好像全都吃糠咽菜一般,而且,房间里,还摆了不少孩子出身成长的照片,乍一看,还真挺像是那么回事。
这个男孩,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找了不少关系,几经转折才弄来的!说起来,也算是她运气好,其实,为了孩子的事儿,她特意去了几个凶相僻壤的地想买个,结果,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她也不敢冒太大的风险。结果,后来,她把目光放在了很多未婚先孕被抛弃的年轻女人身上,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孩子,孩子的母亲被欺骗,年纪又小,很害怕,连孩子都是自己生下来的,一度想掐死孩子,正好一举两得,她就用三万块买了下来,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无论从脸型还是沦落,跟郭印冬都有几分相似。
回来,养了些日子,孩子很胖,长得也好,所以,看起来,说是三个月完全不成问题。又是个男孩,所以,一家人全都忍着,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
日出日落,转眼又是有一个月。
这天,伍思敏刚拎着布袋买了点生活用品回来,突然几量豪华的轿车就冲了出来,蹭蹭地将她围住,眨眼,几个男人就冲了下来,拉着车就拖上了车。
大概已经猜到什么,死死攥着手中的布袋,伍思敏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敢当街掳人?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
“抓谁还不一定呢!郭少爷要你不得善终!”
“你们被碰我!我告诉你们,我手里捏着郭印冬的证据,你敢碰我一下,他知道了肯定要你的命!你跟他说,我手里有他最想要的,让她见我当面说!否则,别后悔!”
伍思敏已经是完全无所畏惧,她什么没经历过?她不信,他敢买凶当街杀人!
她一唬,几个人还真被吓住了,领头的还是打电话去确认地问了下。
很快又扣着她的手,堵上了她的嘴,开车,飞速离去。
等车子停下,伍思敏被拎出的时候,已经到了郊外的一处空地,另一边,郭印冬已经在那儿等着他。
抬手示意手下全都去了远处的外围,他才一个抬手,猛地一把撕掉了伍思敏嘴上的胶带:
“你个臭娘子!你毒害老子!害老子不行,断子绝孙!你最好真有拿得住我的证据,否则,我让你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都快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虽然郭家极力隐瞒压抑,但风,还是不知道从哪儿透出去了,而且近乎闹得人尽皆知了。
“你别冤枉我!郭印冬,你别忘了,是你追的我,是你对我拳打脚踢,是你花天酒地,我受不了才离婚的!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
“最毒妇人心!你个毒妇,我最想掐丝你!医生说,我吃了含激素的药,那些什么什么成分,都是日积月累的,才变成这样,不是你,谁会在我身边,有那么多机会?难怪每次见到我,不生气,还给我炖汤?还给我端牛奶、豆浆?你TMD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你个狠毒的女人!”
掐着她的脖子,郭印冬手一点点收紧,脸,都是绿的!
“咳咳,我没有!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天雷一般,倏地,郭印冬就收了手,还接连倒退了几步:“什么?”
“你说什么?”
被砸得有些晕,郭印冬脑子一阵嗡嗡地作响。
“咳咳…真的…我离婚后才发现…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印冬,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不懂吗?我对你好,是想挽回你,是在给你机会,想你能顾我们的家…结果你呢?你怎么会觉得是我在害你?如果我真得想害你,就不会在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要,离了婚,被你追击冤枉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含辛茹苦地还生下你的儿子了!你去骚扰我的父母,我是逼不得已才躲起来的!他们跟你吵,也是为了我!你扪心自问,我图你什么了?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一直在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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