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邝埜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点发懵,一连问了几遍之后,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大悲大喜,就在片刻之间。
两位老大人简直都要疯了,先是号啕大哭起来,紧接着大笑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天佑皇明,天佑吾皇”。
看的那家丁惊心肉跳。
张瀛那小兔子崽子出去减个飞球,咋还碰见了陛下,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陛下又是什么时候逃出的瓦剌?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到的关内?
两人也是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两人差点高兴的发疯。
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大明的主心骨回来了啊。
可高兴之余,张辅一想到到陛下身边只有张瀛那兔崽子和他手下数百人时立马就急得差点就要跳脚。
那是什么?
那是陛下,是咱们大明的命根子,这荒郊野外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就你那几百人能顶个屁用。
陛下若是再出一点点事情,杀了你张瀛祭天都没用。
“这个狗崽子,”张辅愤愤骂道,“老夫从小就看他来气,往日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走马打猎都是浩浩荡荡一片,非得闹着人仰马翻,京师里人尽皆知一样。
要不是看着他老张家一门寡妇,老夫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成。
这该死的狗崽子,这么要命的时候,偏偏只带了这么点人马,几百人顶个鸟用,要是陛下再出了一点事,老子活剥了你小子的皮。”
若是张瀛在此听到这些,定是要说我冤枉啊,这是诽谤,你诽谤我啊。
我就去捡个飞球,哪里又知道还能捡回陛下来。
我要是真带着几千人马浩浩荡荡出城,人家就算不说我是个傻子,你英国公到时候还不得抽死我啊。
张辅红着眼睛:“来人,来人,点兵,去老子点兵,大同城里现在能动的兵,全都跟着老子出城护卫陛下,快去。”
张辅恨不得现在就把整个大同的兵马调到朱祁镇的身边去。
很明显,张辅是被朱祁镇被俘一事彻底整出心里阴影了。
老子现在就去拉上几千上万人马,老子倒还要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敢挡道。
一旁的家丁刚要动身,却被邝埜拦住。
邝埜哭笑不得:“英国公,英国公,沉住些气。陛下现在在关内,身边又有永宁侯在,寻常的山贼宵小躲都来不及躲,出不得什么事的。
永宁侯
再者说了,等这兵调好,说不准还没出城门,陛下就到了。
现在该是将陛下回来的消息告知各个衙门,准备接驾才是正事。”
邝埜一顿好劝,张辅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让家丁去告诉各个衙门。
劝罢了张辅,邝埜匆匆就要离去。
“本兵,你这是要去干嘛?”
邝埜无奈的指了指胸前的一大块茶渍,张辅心领神会。
马上就得去迎驾了,就穿这身衣服,这不是要御前失仪。
张辅心想这些个文官还真是讲究。
邝埜离开之后,张辅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接着立马扯着嗓子:“来人,来人。”
“怎么了,老爷。”
几个英国公府家丁以为发了什么,面上严肃的赶了过来。
“错了,错了,老夫喊的不是你们。”
这种事,喊这些个家丁能有个什么用。
“去,让几个机灵点的丫鬟你,给老夫准备洗澡水去,老夫要沐浴更衣,一刻都不能耽误。”
这时,苦着脸的季铎来见张辅,瓦剌使节那事,得让国公爷拿个主意。
张辅一拍脑袋,自己差点就忘了这事。
先前没办法,只能好吃好喝好招待,受你的鸟气。
现在陛下回来了,你还落在老夫手里了,你指望老夫怎么办?
给你送粮?送你入京?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将军,瓦剌人那,您得拿个主意啊,要不然的话……”
还没等季铎说完,张辅咧嘴一笑:“什么狗屁瓦剌使节,他们也配有什么使节?草原上的一群蛮子,反了他们不成?
季铎,你现在就带人去,把那群瓦剌人给本国公全给绑了,然后全都往死里打一顿,好好给本国公出出气。”
“大将军,这可使不得啊”,季铎一听,脸都绿了,“陛下可是还在瓦剌人那啊,万一瓦剌人迁怒陛下……”
张辅轻蔑一笑:“担心他个鸟,陛下?
陛下都回来了,老夫害怕了他不成?”
张辅赶着要去沐浴更衣,留下原地石化的季铎。
总兵府,巡抚衙门,知府衙门,代王府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同接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消息:大同城内凡七品以上官员,即刻去南城门迎驾。
这些个总兵,巡抚,知府,还有那位大同土著的代王殿下,一下子全都懵了。
迎驾?
迎谁的驾?
送信的人觉得这问题好生奇怪,迎的当然是大明正统皇帝的圣驾了。
此话一出,这些个巡抚,藩王,总兵,全都是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模样。
半个时辰不到,大同城里已经炸开了锅,南城门外已是乌泱泱的不知多少人。
前面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英国公,兵部尚书,代王,大同巡抚,大同知府……
虽是拥挤不堪,可全都是规规矩矩排好站好。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直到一只马队出现在视野之中。
海别看着独自一人勒马上前的朱祁镇。
“臣,兵部尚书邝埜,拜见陛下。”
当看见朱祁镇那张颇有些饱经风霜的脸时,开口的邝埜再也止不住嗓子里的哭意。
“臣,英国公张辅,拜见陛下。”
“臣,代藩朱仕壥,拜见陛下。”
…………
接着,身后的无数人纷纷拜下,一齐大吼:“吾皇万岁。”
声音直冲云霄,如平地惊雷,就连朱祁镇座下的马匹都吓坏了,有些受惊,鸣叫起来,不安的磨着马蹄。
毕竟不是仪驾的御马,没见过什么世面。
直到这个时候,生长在草原上的海别,才是第一次知道大明皇帝究竟是何种的尊贵。
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站。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此人才能站立一般。
没人觉得不妥,仿佛道理就是这般,他理应接受万民的跪拜。
此时,整个大同都好像匍匐在此人脚下。
她突然想起了昔日在瓦剌的时候,朱祁镇告诉她,自己手握百万兵,治理亿兆民的时候,自己还觉得可笑。
现在回想起来,可笑的该是自己。
海别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朱祁镇缓缓下马,上前扶起了张辅,邝埜二人。
两人皆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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