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乌兰巴托。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寒冬腊月的,北方呼啸,依然冷的邪乎,但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市中心,最繁华的苏赫巴托广场,杜蔚国揽着杨采玉盈盈一握的细腰,漫步在落满积雪的马路上。
其实,乌兰巴托这个城市挺破败的,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楼房都没几栋。
街道上也是杂乱无章,全是马车,随地排泄,汽车都很稀罕,压根就没啥看头。
但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乌兰巴托,自然没人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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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拥有可以刺杀任何人的能力,还拥有可以瞬间摧毁一个城市乃至国家的恐怖能力,堪称一人敌国。
“采玉,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就脱胎换骨了呢?像个人情练达,洞彻人心的老狐狸,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千年老妖夺舍了吧?”
她的眼圈泛红,感性还刹那间压住了理性,下意识的抱紧了他:
一听这话,杜蔚国猛地停住了脚步,眼底有暴躁的情绪一闪而过。
杨采玉也有点好奇杜蔚国的反应,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周志乾,怎么?蔚国,你认识周老师?”
中年人的语气低沉,威严:“他现在在哪?”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现在估计什么任务跟他比起来,优先度也得往后排了。
从汗流浃背的热带骤然间来到滴水成冰的寒带,来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还穿着清凉的短袖。
停尸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跟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的英俊年轻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呃~见过一面。”杜蔚国此时被雷得够呛,脑瓜子嗡嗡的。
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郑耀先,绰号鬼子六,某统第六号人物,隐蔽战线的老前辈,杜蔚国跟他暗中交锋过,被狠狠的碾压了。
不过他现在早已修炼的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紧了紧杨采玉的细腰,满脸痞赖:
“不去!老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彩玉,咱们都两年多没见了,四舍五入,相当于分离了近百年,我舍不得你。”
可是,明明她之前沉睡了大半年,之后也一直窝在轧钢厂财务科,就算是训练了两个月,眼界也不可能就突飞猛进了。
丫的,神特么国际观察员?不就是为了方便给你(洗)脑,特意伪装出来的身份吗?
杨采玉今天的穿着也很惊艳,黑色长身的貂绒大衣,高领羊绒毛衣,脚上踩着黑色羊羔皮高跟长靴,头上还带着顶银灰色的狐狸裘帽。
杨彩玉扭头瞥了一眼,趴在杜蔚国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身行头,都是娜塔莎帮杨彩玉置办的,这个大洋马的眼神很毒,只远远的瞥了一眼,就确定了她的尺码。
“聪明!一点就通!”
像郑耀先这种大神级别的老间谍,二个多月的授课,完全可以春风化雨,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别人的思想。
一听这话,杜蔚国心里挺感动的,不过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苦笑摇了摇头,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下,语气有点惆怅:
“不行的,彩玉,我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我们不去招惹是非,麻烦也会无穷无尽的找到我们。”
小白羊的消息虽然闭塞,但是她又不傻,她深知自家爷们的魅力大得没边,但凡女人,都合不拢腿。
这个女人原名叫曼妮,她是军情六处的特勤,而那个男人叫卫斯理,外号煞神。”
停尸台边上,此刻正静静的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
沁人心神的甜蜜,瞬间冲淡了杨采想完成任务的急迫心情,她轻轻的推了杜蔚国一下:
“切,花言巧语。”
“蔚国,要不你别再去西伯利亚招惹米尔父子了,咱们不拼命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不过问世事好不好。”
杨采玉扫了一眼杜蔚国手上的半截烟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
“所以,现在这些你都有了?”
一听这话,杨彩玉顿时俏脸飞红,漂亮的眸子流光溢彩,放射出夺目的光芒,妩媚得都快滴出水了。
在全世界所有的情报机构,以及朝堂大佬的概念里,杜蔚国都是极度危险分子。
“也离开了,回了伦敦总部。”
此时此刻,斯洛伐克警察总局,停尸间。
杨彩玉的伤口也还没有痊愈,动作间依然疼得厉害,不过她的心情依旧很好,好的起飞。
海拉的尸体,一丝不挂的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惨白如纸的肌肤,配合漆黑色的教义纹身,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美感。
他们夫妇收到了杜蔚国的召唤之后,立刻就出发了,一路马不停蹄的从芭提雅赶了过来,今天凌晨就到了乌兰巴托。
“15美元,按照现在的汇率,差不多125港币,换句话说,约等于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甚至是整个家庭的收入。
他本想说分离了几百年的,但是想来这种说法过于惊世骇俗了,这才临时改口成了半生。
杜蔚国对她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扬道,杨彩玉确实冰雪聪明,瞬间就参透了他的意思。
他心里明镜似的,胡斐之所以让郑耀先这个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给杨采玉讲国际形势,无非就是为了夹带私货,间接影响他呗。
她这话问的饶有深意,半真半假。
“呃~时间太久了,我可能是把他跟其他人记混了。”
再换个说法,我抽这一根烟,就相当于是普通家庭2天,甚至3天的生活费了。”
“彩玉,这种烟,正常售价价12美元每包,因为供不应求,黑市大概能卖到15美元,甚至更高。”
杨采玉点头,语气之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推崇:“嗯,周志乾老师,他是胡司特意给我安排的国际形势老师。”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杨彩玉虽然嘴上一再推脱,不过身体却很诚实,麻利的捯饬上了这套资本主义色彩浓厚的行头。
基本上跟催眠也差不多了,绝不比斯洛伐克那群装神弄鬼的神棍差,甚至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杜蔚国有些夸张的抽了口冷气,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不过杜蔚国这话却不是借口,他现在确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中年人的浓眉皱起,语气明显冷冽起来:
“所以,煞神这个混蛋,很可能只是干掉伯恩之后,路过斯洛伐克的时候,短暂逗留,然后随手杀了奥格雷和海拉?”
他们之间交流的语言很独特,既不是英语,也不是当地的斯洛伐克语,而是类似波斯那边,特别晦涩的小语种。
“蔚国,你的意思是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斗不过资本的力量?”
杨彩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杜蔚国肯定不是在炫富,可是他的说法实在是过于隐晦,她也有点叫不准。
周志乾,听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姓名,电光火石间,尘封的记忆瞬间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闪过。
有点绕,杨彩玉似懂非懂,不过她很耐心的没有打断,而是安静的等着杜蔚国继续说道。
“呵,你现在这油嘴滑舌的本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杜蔚国,你老实交代,这两年,你是不是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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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个问题,杜蔚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点了枝烟,金嘴黑杆的鲲鹏版总裁香烟。
“嗯,确实,金钱,权势这些,我现在都不缺了,不过依然还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他的语气有些萧瑟,沧桑,杨采玉沉默了一会,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杜蔚国的脸颊,语气温柔:
“蔚国,你不用沮丧,反而应该骄傲,天地如棋盘,众生皆棋子,谁也逃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
“怎么可能?我天天都在刀尖上跳舞,时时刻刻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哪有空扯那些风花雪月?难道你没看见我身上的伤痕吗?”
“你,你看什么啊?”
杜蔚国缓缓的呼出烟气,在杨彩玉面前轻轻的扬了一下,语气幽远的答非所问道:
事实上,杜蔚国何止是沾花惹草啊,他这个泰迪精的渣男,在外面都特么快勾搭出一个排莺莺燕燕的后宫团了。
杜蔚国也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道:
无论如何,杜蔚国也想不到,胡斐居然把这尊大神请出来教授杨采玉,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已经恢复了身份和名誉。
一听这话,中年人陡然停住了手指的动作,他的声音很哑和刺耳,犹如金属摩擦:
杜蔚国又嘬了口烟,语气幽幽的,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语:
只不过,这特么可是妥妥的送命题,杜蔚国现在脸皮厚的堪比城墙,自然是死都不会承认的,臭不要脸的叫起了叫天屈。
天下人熙熙攘攘,孜孜以求,也不过就是登上更高的棋盘而已,而你,已经站在最高的棋盘上了。”
这个城市,虽然贵为外蒙首府,但是却只有百十万人口,甚至比华夏的大县都不如。
“咣当~”
年轻人行进间,飞快的扫了眼海拉的尸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惋惜和仇恨交杂,还有一抹浓烈的近乎癫狂的欲望~
不过只是匆匆一瞥,他就错开了目光,恢复到了面无表情,快步走到中年人面前,沉声说道:
“父亲,我已经查到了,奥格罗和海拉出事前3小时,有个亚裔男人曾带着一个英国女人去医院急诊。
“煞神?干掉共济会两任会首的煞神?”
梅林和苏卡丽两口子,此刻就跟在两人身后大概50米左右,梅林是个极有分寸感的,刻意保持了无法窥听的距离。
果然,杜蔚国这个狗贼赌对了,一提到这个,杨彩玉顿时就没了继续探究他是否偷腥的兴致。
啥任务能比他更重要?
想到这里,杜蔚国饶有兴致的问道:“所以,这位周老师,都教了你什么本事了,特勤的那套业务?”
他是个伟大的无名英雄,始终坚持着反向深潜,卧底敌营,即便是身陷囹圄,背负骂名,依然无怨无悔。
“蔚国,你不是已经想好了,要赶紧处理掉那个跑去西伯利亚的米尔吗?现在梅林先生夫妇也到了,怎么我看你一点着急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啊?”
杨采玉被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毛了,红着脸,羞恼的娇嗔道。
年轻人摇摇头:
杨采玉却没被他的糖衣炮弹砸到,反而嗤笑着话锋一转,直接戳中了杜蔚国的七寸。
同时,他也是个顶级的老特勤,间谍这套业务耍得炉火纯青,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资深老炮。
然后综合历史,政治,地理,宗教等因素,去分析和解读当下各国的政策和政局。”
刚才,两人云收雨散之后,杨彩玉回魂看见杜蔚国身上的狰狞伤口,顿时就心疼得嚎啕大哭了。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杨彩玉依然是心有余悸,按她的认知,一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无论如何也是活不下来的。
“那个叫曼妮的女人呢?”
杨彩玉扭头,惊诧的偷瞄了梅林他们一眼,半信半疑的问道:
“为什么?如果他们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怎么会被迫分开那么久?”
杨采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略微有点小傲娇:
“什么跟什么?你才是千年的老妖怪呢,出境前,我参加了特训,还特意跟周老师学了两个月的国际形势。”
“不光是资本,还有权力,势力,一声令下,万人回响,可以翻江倒海,近乎全知全能,这样的澎湃巨力,绝非人力可挡!”
刚才,她睡醒后,实在耐不住杜蔚国这孙子的没完没了的撩拨,自己也是久旷深闺,那啥难耐,半推半就的硬扛着伤势,跟他温存云雨了一番。
就这身打扮,放在眼下唯有黑绿蓝三种颜色的四九城,简直想都不敢想,估计刚出家门口就得被人活活打死。
他可是煞神,只手打崩共济会,杀人盈万,天下无敌的暗世界第一人,他能跟J先生,尼科诺夫平起平坐,甚至手里还握着大菠萝。
杨采玉有些奇怪的看了杜蔚国一眼,摇摇头:
“你不是认识周老师吗?他又不是特勤,他只是国际形势观察员,他主要给我讲解当下的国际形势。
年轻人点头:“没错,就是他。”
杜蔚国没皮没脸的赌咒发誓道:
“怎么能是花言巧语呢?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词,采玉,能再见你,我已别无所求,甘愿放弃一切。”
好像是突然通了任督二脉,格局猛地就打开了。
杨彩玉刚想反驳,杜蔚国就朝身后的梅林两口子努了努嘴:
“梅林他们两口子都是前车之鉴,他们都是很厉害的能力者,近乎天下无敌,就因为不争不抢,和光同尘,几乎被逼到了绝境,分离了几百,呃~半生。”
年轻人目露凶光,毫不迟疑的回道:
“没错,父亲,从目前的种种迹象上看来,就是这样,这个畜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披着人皮的恶魔。”
杜蔚国依稀记得,他好像是一直都在执行代号风筝的深潜任务来着。
“嘶~”
杜蔚国挑眉:“周老师?他是何方神圣啊?”
杜蔚国又不是和尚,他在外面浪了整整两年,混得又是火花带闪电的牛皮的不行,难免逢场作戏。
“父亲,非常抱歉,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杀掉奥格雷的当天下午,他就去了巴拉格,然后搭乘克格勃的专机离开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底也有浓烈的纠结之色,她也舍不得跟杜蔚国分开。
他的身上,刀伤,枪伤,烧伤,擦伤,新伤叠老伤,遍布全身,都没个囫囵地方了。
男人的手指格外修长,此刻正沿着海拉肌肤上的纹身游移摩挲,他的目光专注,紧紧的跟随着手指的动作,口中还低声呢喃着什么。
鹰钩鼻,刀条脸,眼睛狭长,留着连鬓络腮胡,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黑色毛呢斗篷,气质冷冽,阴鸷。
杜蔚国撇撇嘴,心中吐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谁?”杜蔚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眼中精光四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再见杨采玉,杜蔚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她总是能高瓯建领,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她的笑靥如花,美眸如星,小猫似的依偎在杜蔚国的怀里。
中年人的胸口明显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声音凛冽的犹如地狱吹来的阴风。
“很好,很好,这个恶魔,必然是真神最喜欢的祭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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