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孟买港,泰姬陵酒店顶楼套房。
雷娜娴熟的揉捏着杜蔚国的太阳穴。
她的按摩手法可不是一般的好,力道轻重适中,认穴精准无比,非常专业,显然是下苦工特意学过的。
“呼~”
杜蔚国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满是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
“卫斯理,伊斯坦布尔的位置和战略意义实在都过于重要和特殊了,而且被谋杀的英各兰姆总督跟脚也足够深。
他姓布特,他的亲哥哥就是外交大臣,六处的顶头上司,否则,哪怕整座城的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过来烦你的。”
伊斯坦布尔原来叫君士坦丁堡,连接着欧亚大陆,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咽喉之地,之前一直被英吉利为首的欧洲诸国殖民实控。
哪怕战后波斯独立了,日不落帝国也不复往日荣光,不过这个枢纽地方,他们却始终都不肯放手。
所以,英吉利不仅在伊斯坦布尔派驻了最高级别的外交使馆,还驻扎了整整一个师的兵力。
最有意思的是,驻伊斯坦布尔的外交大使,内部称呼居然一直都是总督,由此可见,英吉利对这个地方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再说布特家族,更是自从维多利亚时期就已经崛起的英吉利本土老牌撒克逊家族,堪称是根深蒂固。
哪怕是现代,其家族在英吉利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也不逊于三井家之于东瀛。
战略意义极其重要的咽喉要地,家族极具影响力的政治大员,外加一个凑数的杂号将军。
三者相加,力逾千钧,作为英吉利官方跟杜蔚国私交最好的唯一人选,雷娜确实责无旁贷。
听到雷娜的解释,杜蔚国心里升起难以抑制的腻歪情绪,只是嗯了一声没说话。
见杜蔚国始终眉头紧锁,满脸疲倦,甚至还隐约露出了一抹不耐,雷娜也不再唠叨,专心的帮他按摩。
过了好一会,杜蔚国依旧沉默不语,雷娜毕竟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一直耗着。
她只能停下动作,硬着头皮说道:
“卫斯理,我不想让你为难,可是这件事~”
杜蔚国依旧没睁眼,但是却张开了嘴:
“行了,雷娜,咱们之间都这么熟了,彼此知根知底,你就别铺垫了,直接说重点吧。”
“好。”雷娜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英各兰姆总督是在前天夜里,于城郊的私人别墅里,被情妇梅里斯开枪射杀的,事后,梅里斯吞枪自杀。
三小时后,驻军司令官杰勒米的情况跟他极其相似,在自己家里,睡梦中被太太射杀,同样自戕。”
这些情报,杜蔚国其实已经听吉布森大致说过了,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打断。
他对雷娜还是比较了解的,这红毛大洋马虽然有点佛系,但是她也是个精明的主。
手里肯定还掌握着其他确切的证据,否则,她不会仅凭猜测就急吼吼的跑过来。
果然,雷娜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在英各兰姆的郊外别墅,案发后23分钟,晚上23点17分,赶去现场查看情况的五处探员,发现了袁樱。”
“嗯?”
一听这话,杜蔚国的眼睛猛然睁开,精光四射,他的眉头也骤然挑起,犹如利刃出鞘。
“确定是袁樱?”
“是!”雷娜点头:
“发现袁樱的那个五处探员,叫克洛伊,之前是名军中神枪手,他的眼神非常好,还拥有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
雷娜的语气非常笃定,杜蔚国倒也不疑有他。
时至今日,不管是五处还是六处又或者其他什么部门,都绝不会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糊弄他。
招惹他,会死人的,还是很多人!
“除了袁樱,发现其他人了吗?”
雷娜当然明白杜蔚国口中的其他人是什么意思。
“没有,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煞神众,不过事发前4小时,傍晚,有人曾在塔克西姆公园附近见过袁千夜。
几乎同一时间段,胡铁先也曾去附近的马莎百货里买过东西,烟,酒,牛肉罐头,当时,不止一个人见过他。”
丫的,证据太确切了,简直就是铁证如山,要不是胡三他们几个是自己的麾下,估计人家早都动手了。
英吉利在伊斯坦布尔驻军有整整一个师,还是全摩化的机动师,海陆空配合。
这可不是圣灵军团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胡三他们再牛皮也得跪,顶着显眼的黄皮肤面孔,连逃都逃不出去。
杜蔚国的脸色阴沉:“雷娜,最近波斯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动态又或者冲突吗?”
他问得是作案动机,雷娜应该是老早就设想到这个问题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没有,胡小姐的势力都在开塞利以东,商业交流也大都在梅尔辛港完成,跟波斯西北部没有冲突。
英各兰姆仇视原来的共济会,是你的天然盟友,他本人对你的态度也很友好,甚至还主动跟胡小姐合作过。”
一听这话,杜蔚国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那你有没有查到,胡三他们突然跑去伊斯坦布尔的目的是什么?刺杀不可能是他们的干的。”
“卫斯理,你确定?”
杜蔚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废话!真是胡三他们做的,怎么可能让你们那么轻易发现证据?再说,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雷娜的眼睛亮了,明显是松了口气。
她最害怕的一种情况就是,这件事是杜蔚国支持或者亲自下令的,所以胡三他们才故意没有隐藏行迹,像示威一样。
事实上,雷娜之所以急匆匆的赶过来,也是基于这个考虑,生怕杜蔚国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要跟英吉利开战。
杜蔚国点了根烟:“他们现在在哪?”
雷娜摇头,语气明显松弛了不少:
“不知道,他们都是能力者,还是你的手下,我们没办法也不可能随意追踪。”
“一天天的,就没个省心的!”
杜蔚国暴躁的碾碎了才抽了一口的烟头,腾得站了起来,低喝道:
“走!”
“去哪?”雷娜有点懵。
杜蔚国抬脚就走:
“废话,当然去波斯,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清楚,马勒戈壁的,谁敢往老子身上泼脏水,我特么扒了他的皮。”
一个半小时之后,杜蔚国坐上雷娜的专机,连夜起飞,极速朝波斯方向狂飙而起。
同一时间,马斯喀特港,苏丹皇宫。
胡大姑娘直接把酣睡中的罗德从被窝里揪了出来:“罗德,马上发动鲲鹏号,咱们立刻出发!”
罗德半睡半醒的,一脸懵比:“去哪?”
“回家!”胡大姑娘的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子兴奋劲。
“啊?回家?”罗德的觉醒了,不过听得更懵了。
见他傻乎乎的,胡大姑娘毫不客气,直接给了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波斯,梅尔辛港。”
“哦,哦~嗳,不对啊,胡小姐,我们不等先生回来了?”
罗德彻底清醒,脑子恢复运转。
胡大姑娘的嘴角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嗯,不等了,卫斯理已经从孟买坐飞机先去波斯了,咱们也快点赶去跟他汇合。”
“哦,好的,胡小姐,我知道了,3分钟之后,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罗德也是个行动派,办事雷厉风行,一边答话,一边已经开始弯腰穿鞋了。
“嗯,行,我在外面等你。”
扭过头,胡大姑娘的眸子精亮精亮的勾魂夺魄,得意的自语道:“杜大,算你有良心。”
谢尔盖现在就在她身边,而他代表的则是克格勃的最高权限,起码在情报方面的最高权限。
所以,胡大姑娘的消息来源跟杜蔚国是同步的,甚至可能还要更敏锐些,波斯那边的事情,她也都听说了。
最关键的是,她已经询问过了胡三爷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她却没有联络杜蔚国说明,胡大姑娘就想看看他的反应,会不会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直接质问她。
结果,杜蔚国的反应在他这里得了满分,不仅没问,了解到情况的第一时间就动身了,决定亲自解决问题。
这个态度,充分体现出杜蔚国对她,以及她麾下小团体信任和重视。
反正胡大姑娘异常满意,心里像吃了蜜似的。
此时此刻,伊斯坦布尔西南方向300公里,比莱吉克山。
“三爷!哥,你们到了,点子进山了!距离不算太远,大概3公里左右。”
袁樱飞鸟似的从天而降,动作轻盈,不带一丝烟火气。
许久没出场,她变得干练了许多。
一套暗绿色的特制的修身作训服,外面披着连帽的作战斗篷,高靴,短发,眼神犀利,表情肃杀,看起来英姿飒爽。
“小樱,我不是说了嘛,这家伙有古怪,别跟得那么近,你没事吧?”
袁千夜有些急切的大步冲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袁樱摇摇头,声音很爽利:
“哥,我没事,放心吧,我一直记着你的嘱咐呢,始终保持着5公里以上的跟踪距离,我刚才是低空滑翔发现他的。”
袁千夜松了口气:“那就好。”
袁樱这小娘皮从来都是个火急火燎的急性子,略作寒暄之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胡三:
“三爷,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赶紧进山去追吧,要不离得太远,容易丢失目标。”
胡三没有马上说话,他的眼中闪过纠结犹豫之色,过来好一会才抽了抽鼻子,语气略显忿怨:
“先不追了。”
“啥?不追了?三爷,这个点子跑咱们地头上挑衅,还故意朝咱们身上泼脏水,不追,咱们煞神众的这面旗就倒了。”
一听这话,袁樱当即就急了。
她现在汉语说的贼溜,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胡三在一起呆久了,她学了满嘴的东北腔,还带着浓浓的江湖气。
胡三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闷闷的:
“樱子,胡老五刚刚传消息回来了,点子有古怪,后边可能有埋伏,连杜小子都赶过来了,咱们也谨慎些,别稀里糊涂的着了人家的道。”
胡三此刻的心情有些阴郁,因为他愕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成了弱者,地地道道的软柿子。
别说独当一面了,连特么最起码的自保之力都没有了。
先前,雷纳德和马萨尔勾结在一起,还偷了英吉利的大菠萝,为了避祸,他不得不带着袁家兄妹去了毛熊境内。
刚回来没几天,结果又有人主动登门挑衅,还一路把他们引到伊斯坦布尔,把刺杀英吉利总督的黑锅甩给他们。
早些时候,胡三爷还没受伤的时候,也是胳膊上能跑马,纵横四海的好汉,心高气傲,受不了这份窝囊气。
“什么?先生要来?”
不过袁樱却顾不上他的情绪,一听杜蔚国要来顿时就兴奋了。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也亮得吓人,活脱脱像是见到肉骨头的小土狗,那里还有一丝一毫刚刚的肃杀之意?
一看她这幅模样,胡三顿时面沉如水,没好气的呵斥道:
“切,他没准是来兴师问罪的,再说了,人家可能早都把你忘了,樱子,不是我说你,你傻乎乎的高兴个什么劲?”
“三爷,您就别逗我了,先生怎么可能把我忘了?我这身新装备,还是先生给的呢。”
他这盆兜头泼下的冷水,并没有浇灭袁樱心头的火热,她拍了拍自己愈发雄壮的胸口。
她的作训服里边,穿着克格勃的黑科技,紧身连体防弹衣,除此以外,她还带着三把枪。
其实自从离开东瀛,她和袁千夜就开始练枪了,毕竟阴阳师也要与时俱进嘛。
现在是热武器的天下,很多时候,子弹远比体术和法术都好用,关键是没消耗啊!
袁樱的三把枪,分别是一把mp5冲锋枪,两把最先进的格洛克68式自动手枪,他哥则是两把微冲,一把手枪。
除此之外,他们还装备了手榴弹和燃烧弹,六处特制的防毒面罩等。
一句话总结,兄妹俩都武装到了牙齿。
“切,就这点不值钱的零碎玩意,就把你这个傻丫头收买了?樱子,你可真没出息。”
胡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你知不知道,这姓杜的小子,现在手头上攥着多大的局面?随手往外一漏就是金山银海。
暹罗,港岛的女人,都送了整座城,奎亚那那黄毛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直接送了她一个国!”
“三爷,先生对胡小姐也不错啊?送了半个波斯,再说,您说的这些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当什么城主国王!”
胡三的挑拨离间依旧没起作用,袁樱根本没有一丝吃味的意味,反而急切的追问道:
“三爷,别说这些了,先生他真的要来吗?什么时候到?从哪来?是去开塞利还是直接来这?”
“唉~真特么造孽啊!这小娘皮算是彻底陷进去了,那姓杜的小子有啥好?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再说了,就依胡老五那护食的尿性劲,樱子这傻姑娘是注定占不到巢,只能单相思了。”
胡三的脸色更黑了,暗暗的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
“三爷,您发什么呆?您倒是说啊?”
“催什么催?他是从孟买坐飞机过来的,我一会跟他联系下,看看他怎么说。”
胡三撂下一句话就阴着脸转身离开了。
“哥?三爷为啥生气啊?”袁樱有些懵懵的问道。
袁千夜全程都沉默不语,他的性格沉稳,人情练达,倒是想得很通透。
不过看着呆萌的袁樱,他却不知该从何解释了:“小樱,呃~你吃晚饭没,饿不饿?”
与此同时,他们面前的这座大山的深处,某处岩洞里,升起了一堆篝火,上边还烤着头滋滋冒油的野猪。
围着篝火,坐着七条人影,人种组成有些驳杂,两个阿拉伯裔,两个混血,还有三个天竺面孔,从肤色上勉强能看出是高种姓。
这几个家伙都穿着衣摆很长,灰扑扑的斗篷,不过此刻他们都把帽兜摘下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奇形怪状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其中三个天竺人的脸上都有数量不一的狰狞伤疤,纵横交错,像面具似的,连本来的面貌都看不清楚了。
他们这幅造型却已经算是众人当中最周正的了,剩下的几个人,身上也都有各种各样的伤残。
有双目空洞的瞎子,畸形驼子,最夸张的一个,整张脸都没皮,暗红色的肌肉和血管就这样赤裸裸的露在外面。
这些天残地缺的怪物聚在一起,跟特么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开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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