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余辉教养极好,气狠了,也说不出脏话。
郭东旭一家走的匆忙,别墅内一片狼藉。
可真正让余辉动怒的,是原本挂在客厅墙上的三幅遗照不知去向,显然是被丢弃了。
“落落,还是你了解郭东旭。”余辉含泪从公文包中取出两张遗照,这是苏落一早嘱咐他准备好的。
苏落小心翼翼地将三张遗照放到圆桌上,静默地看着照片里三张慈祥和蔼的面容。
她的确太了解郭东旭此人,所以这一世,她不会放过他。
“落落,这是你要的东西。”余辉又从包里掏出许多东西。
苏落拆开手机包装,将手机卡装进去,手指灵活地下载着需要的软件。
弄完这些,苏落收起身份证等其他东西,将银行卡重新推到余辉面前,“余叔叔,我转了一部分钱过来,其余的留给你。”
余辉这些年在外省没有正经的工作,损失极大。
“不行,这是若绽留给你的。”余辉原则性极强,苏落又是女孩子,身边怎么能没有钱。
苏落将银行卡放进余辉的手中,郑重地说道:“妈妈和外公外婆一定希望您收下。”
这世上,能够不顾一切感恩图报的人太少了。
她相信,妈妈外公外婆也一定希望余辉下半生能够衣食无忧幸福美满。
苏落的话,让余辉破防,趴在桌上闷声痛哭了起来。
苏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她太明白余辉此刻的心境了,那种无能为力、那种无奈太过痛彻心扉,永生难忘。
余辉只允许自己失态一会,痛哭了一场,心头的憋闷散去了一些。
擦干泪,发现苏落守在他身旁,余辉老脸红了红,尴尬道:“我去物业办理手续。”
说完,抱着公文包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苏落失笑,没想到稳重的余叔叔也有这么一面。
重新环顾别墅内的装修,被陈芸等人改的面目全非,丝毫看不出以往的模样,完全抹掉了苏若绽的存在。
好在,这一世她把房子要了回来,有的是时间恢复原样。
余辉去而复返,在物业办理手续的时候遇到了陆南谨叫来的人,一同带了回来。
陆南谨的人动作极快,两个小时就将别墅全部打扫干净,并坚决不收费用。
苏落无奈,这次人情欠的有点大,偏偏对方有钱有权什么都不缺。
“余叔叔,我明天想去看看妈妈。”这一次,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望妈妈了。
“好好好,咱们一起去。”余辉郑重地点头。
说完,不顾苏落挽留,独自离开了别墅。
苏落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自己以前的房门口,推门进去,发现陈设早已改头换面,里面全是郭一菲的东西。
西面的墙壁前放着一张巨大的展示柜,柜子里面放满了奖状奖杯和各种合照。
一个精致的相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相片的背景是某个大会堂,郭一菲一身古典刺绣长裙,笑意盈盈地站在一位外国女子身边。
苏落的目光只在照片上短暂地停留了几秒,就转开了眼。
既然郭一菲霸占了这个房间,她就另找一间客房先对付一晚。
一直来到走廊的最里面,苏落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一切,平静的眸子微微一动。
整洁干净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显然是全新的。
床头的超声波香薰机安静地运转着,喷出的雾气带着淡淡地青柠味。
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满室清香。
床的旁边放着一张书桌,一只白色的信封搁在桌面上。
苏落拆开信封,打开信件,上面只有一句话‘好好休息。’
落笔:九哥。
竟是傅九倾让人准备的。
看着纸上收敛气势、结构省简的草书,苏落的心情起起伏伏。
她的重生,果然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一晚,苏落一夜未眠,坐在书桌前做着一朵朵绢花,直到桌上堆满了栩栩如生的绢花,才停手。
打开窗户,湿漉漉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瞬间醒脑。
苏落站在窗边,目光远眺,灰白相交的天际,有着黎明前的黑暗,又即将带来光明。
醒了会神,苏落将桌上的绢花细心地包成三捧花束,门铃在此时响起。
打开门,余辉拎着早饭站在门外。
两人心情沉重,注意到苏落怀中抱着的花束,余辉轻声道:“好孩子,咱们走吧。”
“好。”两人坐上租来的车子,一路往郊区的墓地开去。
出发的早,路上行人车辆都很少,车子一路绿灯出了主城区,又过了四五十分钟,来到一片公墓的山脚下。
余辉将车子停好,从后车厢取出提前买好的三束白菊花,跟在苏落身后往山上走去。
山上雾气极重,只一会,两人头上衣服上就已经沁了一层水汽。
两人浑然不觉,安静地踏上一层层石阶,往心里的那个人走去。
站定在墓碑前,苏落专注地凝望着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苏若绽温婉端庄,望向外界的目光柔和带笑,一如以往看向苏落的温柔。
往事走马观灯般在脑海中一一拂过,苏落平静的双眸渐渐染上水色。
无声地蹲下身,苏落将怀中唯一一束五彩的花束放到墓碑前,她的妈妈是个极浪漫的人,尤其喜欢各色花朵。
“妈妈,我来看您了。对不起,我来晚了。”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抚上照片,似乎想从照片里找寻苏若绽的温度。
她想妈妈了,很想很想,想那个手把手教她习字背诗的妈妈,想那个挖空心思给她调理身体的妈妈,想那个给了她所有母爱的妈妈。
她好不容易有了妈妈,却又失去了。
她又成了没妈的孩子了。
苏落跪在墓前,抽痛的心快被思念的浪潮淹没,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无声落下。
久久的沉默后,苏落盯着照片,缓缓开口,“妈妈,我会好好的活着,谢谢您。还有,对不起。”
语毕,苏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将另两束白色绢花摆放在外公外婆的墓前,认认真真磕了头后,与余辉一同离开。
“落落,现在回别墅吗?”余辉打开车窗,清风灌进车内,让人神清气爽,也吹散了些心头的沉闷。
“不,去民政局。”苏落收拾好心情,缓缓开口。
两人不知,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始终远远地跟在后面。
陆南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着车,“九哥,我花都买好了,刚才干嘛不跟着小丫头去祭拜?”
“小姑娘和妈妈的悄悄话,你想听?”傅九倾想起下山时苏落眼角微微泛红,淡淡回了一句。
陆南谨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还是不要听了,毕竟人鬼殊途。
“那你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路上保护小丫头?”陆南谨还是有些不爽,全天下就只有他会开车吗?他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他快炸毛了,十几年兄弟情就这么塑料吗?
“嗯,你技术好,不会被发现!”傅九倾认真地夸赞了一句。
“嘿嘿,我就知道九哥最信任我。”毛被捋顺,别提多心甘情愿了。
“咦?这不是回家的路呀,小丫头这是要去民政局?”陆南谨惊讶地看了眼傅九倾。
作为南城土著,陆南谨对南城了如指掌。
似是想到了什么,傅九倾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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