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乐曦一睁眼就觉得不对劲,江圣卓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像个大孩子。
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住,看不出时间,她眨眨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坐起来。
江圣卓被她的动作吵醒,睡眼蒙眬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乔乐曦东张西望地找衣服,口气有点急:“都十点多了,我上班迟到了!”
江圣卓支着头半躺在床上,无声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幽幽地开口:“今天周六。”
乔乐曦停下所有动作想了半天才疑惑地问:“你确定今天是周六?”
江圣卓笑着把她扑倒:“你忘了?昨晚你还答应我,跟我回家呢,不是周末,我那么着急问你干吗?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他紧紧贴着她,乔乐曦感觉到他的火热,一脸防备地拉开一些距离,笑着求饶:“还好还好,那我们就再睡一会儿。”
江圣卓又靠过来紧紧贴着她,在她颈间轻轻地啄,无声地抗议。
乔乐曦隔着被子拍拍他身体的某处,笑得不可抑制:“弟弟乖,快睡!”
说完也不理江圣卓,很快又睡着了。
江圣卓被她折腾了一会儿睡意全消,抱着她躺了会儿便起床,从浴室出来刚给她掖被角就听到了门铃声。
打开门看到江圣谦的秘书和垂着脑袋蔫了一样的江念一,他有点意外:“怎么是你?”
陈秘书一脸歉意,刚想说话,江念一就甩开他的手扑到江圣卓的大腿上,紧紧抱住不撒手,呜呜大哭:“江小四……”
他穿得像只小熊,背着一个卡通书包,脑袋上还落着几片雪花,再加上委委屈屈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好笑。
江圣卓蹲下摸着他的脑袋,玩世不恭地逗着他:“哟,这是谁啊,欺负我们家长子长孙,真是不要命了!”
江念一哭得更伤心了,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头都不抬。
江圣卓抱着他站起来,边拍着江念一的后背边对陈秘书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大哥说,把这小子交给我就行了。”
陈秘书立刻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走了。
江圣卓抱着江念一关上门,哄了半天。
乔乐曦再次醒来的时候,江圣卓已经不在了,她没找到衣服,只好穿着浴袍起床,拉开窗帘便惊喜地发现了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经过一夜,到处都是白色的积雪,更可喜的是,雪还在下,似乎是没停过,她笑着打算去找江圣卓。
一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江圣卓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窗户前的沙发靠背上,拿着吹风机吹着她的内衣,两片浑圆柔软被他捏在手里。
他穿着家居服垂着头,外面强烈的白光反射在他脸上,他一脸认真专注,似乎是在做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乔乐曦刚想走过去,就看到江念一拿着衣架从阳台上跑过来问:“四叔,是这个吗?”?
江圣卓抬头看了一眼:“嗯,拿过来吧。”
“哦。”江念一脆生生地答应,然后就爬到沙发上趴在靠背上看他。
“四叔,我也想坐在上面。”
“你坐上面摔着怎么办?你就坐下面吧!”
“四叔,我想坐上面。”江念一眼神坚定地重复了一句。
江圣卓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他抱上来嘱咐着:“坐好了啊。”
江念一笑呵呵地晃着胖胖的小短腿,扭着小身子看着窗外的雪花,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
“四叔,你在干什么?”
“没看见吗,衣服没干,四叔吹一吹。”
“我知道,我是在问你吹的是什么?”
“衣服。”
江念一伸手摸摸:“我怎么没见过,是给我穿的吗?”
“你没见过这个?”江圣卓看着他。
江念一摇头:“没有。”
江圣卓觉得吹得差不多了,笑着逗他:“你想穿啊?”
江念一对此很是好奇,点着头张开手准备让江圣卓给他穿。
江圣卓捏了一下他的脸:“你不能穿,这个是给女孩子穿的。”
说着指指江念一的上面和下面,一脸认真地解释:“女孩子的这里和这里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她们的这里会慢慢变大……”
乔乐曦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叫一声打断他:“江圣卓!”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同时回头,江念一率先叫出来:“乔姑姑!”
江圣卓关上吹风机,笑着问:“醒了?”
乔乐曦一脸的凶神恶煞:“带着你手里的东西跟我进来!”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江念一和江圣卓同时掏掏耳朵,江圣卓一脸莫名其妙:“她这是怎么了?”
江念一费力地拍拍江圣卓的肩膀,用同情的语气回答:“唉,女人就这样!我妈妈也这样,我已经忍她很久了。”
江圣卓被他逗笑,拿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卧室递给乔乐曦:“喏,干了,穿上吧!”
乔乐曦狠狠地瞪着他:“你怎么,你怎么能当着小孩子的面……吹我的内衣呢?还给他说那些话!”
江圣卓一脸无辜:“我这是提前教育,万一他以后什么都不懂,是会被女孩子笑话的。”
乔乐曦一脸讽刺地冷哼:“你倒是懂得多,不会被笑话!”
江圣卓笑嘻嘻地隔着浴袍动手动脚,捏捏她的胸,声音中带着不正经:“刚才我洗你内衣的时候就有点受不了了……”
乔乐曦立刻捂住他的嘴:“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江圣卓弯着眉眼吻着她的手心。
两人正闹着,就听到江念一的叫声。
“四叔!快来救我!”
江圣卓和乔乐曦收起笑容对视了一眼立马跑出来,看到江念一被夹在沙发和墙壁的细缝里才松了口气。
他探着脑袋挥挥胳膊,苦着脸:“四叔,我出不来了。”
江圣卓双臂抱在胸前,幸灾乐祸地笑:“谁让你不老实,掉下去了吧?我倒是好奇,这个缝隙这么小,你这么肥,是怎么掉进去的?”
江念一知道江圣卓这里行不通了,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乔乐曦:“乔姑姑,快救救我,我要沉下去了。”
乔乐曦被他逗得大笑起来,碰碰江圣卓:“你快把他抱出来。”
江圣卓走过去,双手抱住他慢慢使劲,把他抱出来后放在沙发上:“你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力见儿的。还有啊,小子,你该减肥了,怎么又比以前重了?”
江念一趴在沙发上郑重地道谢:“谢谢四叔。”
乔乐曦摸着他的腿,一脸关切:“没伤到哪里吧?”
江念一笑眯眯地摇头:“没有,也谢谢你,乔姑姑。”
乔乐曦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回答:“不用谢,没事就好。”
江念一爬到乔乐曦腿上让她抱着:“乔姑姑,你看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吧,四叔说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我等了好久了。”
乔乐曦怕他玩疯了淋了雪会感冒,有些不确定地问江圣卓:“能带他去吗?”
江圣卓看了一眼时间:“先出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江念一是小孩子,在屋里憋了一上午,听说可以出去了,立刻欢呼着去穿衣服。
乔乐曦去卧室换衣服,换到一半接到关悦的电话。
“我亲爱的乔大小姐,都快中午了,你还不来上班啊,刘组长都过来问了你三遍了!”
乔乐曦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镇定下来,问了句:“今天周几?”
关悦很奇怪地回答:“周五啊,怎么了?”
乔乐曦咬牙切齿:“没事儿,你帮我请个假啊,我今天不过去了!”
江圣卓换好衣服正在玄关处给江念一穿鞋子,就听到乔乐曦在换衣间里尖叫,然后气冲冲地向他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你不是告诉我今天周六吗?!今天是周六吗?!今天明明周五!”
“哦,那个啊,”江圣卓没有半点悔过,理直气壮地回答,“我骗你的。”
“你!你这个骗子!”乔乐曦恨不得把他掐死,“周五你也不上班吗?!”
江圣卓一脸讨好:“我为了陪你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乔乐曦看到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就来气,江念一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斗嘴:“姑姑,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小区里到处都是玩雪的孩子,江念一兴奋得小脸红彤彤的,一手牵着江圣卓一手牵着乔乐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咯咯的笑声伴随了他们一路。
一路上乔乐曦都不和江圣卓说话,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吃完饭打雪仗的时候简直把江圣卓当成阶级敌人,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哎,你们俩够了啊!”江圣卓从头到脚都被乔乐曦和江念一攻击着,都快成雪人了。
乔乐曦又狠狠地朝他扔了个雪球才解气,然后招呼旁边的江念一:“走,咱们去堆雪人。”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堆出了个和江念一差不多高的雪人。
“四叔,你把围巾摘下来给雪人戴上吧!”江念一看着光秃秃的雪人半天,仰着头对江圣卓说。
乔乐曦在一旁偷笑,真是亲叔侄啊,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半点亏都吃不得。
江圣卓敲敲江念一的脑袋,愤愤不平:“我是不是你亲叔叔啊,你对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嗯?”
江念一摸摸雪人,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可是他冷啊。”
江圣卓蹲下来睨他一眼,作势要解他的围巾:“他告诉你他冷了?既然你见不得他冷,那就把你的围巾给他戴吧!”
江念一一脸为难地紧紧捂住脖子:“可是我也冷啊。”
江圣卓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往外扯,恶狠狠地说:“你四叔我也很冷!”
“那怎么办?”江念一显然舍不得雪人光秃秃的。
乔乐曦在一旁出馊主意:“要不让江小四帮你搬到屋里去?屋里暖和。”
江念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点头:“对!四叔,我们把它搬到你家里去吧!”
江圣卓凑过来跟乔乐曦求饶:“小姑奶奶,可饶了我吧!到时候弄得到处是水不说,融化了这长子长孙哭起来没完我怎么办?”
乔乐曦笑得前仰后合。
江圣卓一手拉着她,一手抱起江念一往回走:“小子,你别听乔姑姑胡说,她逗你玩儿呢。雪人不怕冷,他怕热,一热啊它就变成水了,就没法和你玩儿了,我们先回家,一会儿再来看他。”
江念一趴在他的肩头看着雪人乖乖地点头。
乔乐曦看着这叔侄俩,微微笑起来。
江圣卓虽然看上去整天欺负这个侄子,不过她见过江圣卓哄江念一的样子,又细心又有耐心,现在没结婚没做父亲的男人,能这么耐心地哄孩子的确实不多见了,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乔乐曦禁不住想得更远,以后会有个和他眉眼相似、一样仪表堂堂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学会沉淀脸上的妖孽之气了吧,应该是一脸成熟沉稳了吧,他眼里带着温暖的笑,耐心地逗着小男孩玩儿……
江圣卓转头看着乔乐曦,她俏生生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嘴角越翘越高,眼睛清透灵动,整张脸亮得夺目。他也跟着笑起来,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乔乐曦敛了敛笑容,忽闪着大眼睛反问:“我笑得很开心吗?”
江圣卓转过头牵着她往回走,吊儿郎当地嘀咕:“何止是开心啊,简直是猥琐至极。”
乔乐曦扑上去给了他两巴掌。
周末,江圣卓开车带乔乐曦回家,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每隔几分钟就瞟旁边的乔乐曦一眼。
当他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乔乐曦把他的脸掰正,颐指气使地赏给他两个字:“问吧!”
江圣卓得了懿旨,忙不迭地问出了心里的不解:“我说,巧乐兹,你也够奇葩的,人家去见未来公公婆婆,都紧张得不行,怎么到你这儿,你就这么镇定呢?”
“说明我镇得住场,有大家风范啊!”乔乐曦坐得端庄大气,冲他微微一笑,一点儿没客气地夸着自己。
江圣卓笑着点头哈腰地附和:“那是那是!”
下了车江圣卓一握上她的手就笑了。
这丫头,就是嘴硬,还说不害怕,手心里都是汗。
走了几步,乔乐曦果然拉着他停住了。
江圣卓嘴角噙着笑,看着她不说话。
“那个……”乔乐曦咬着唇犹豫半天还是问出来,“你看我……没什么不妥的吧?”
江圣卓挑眉:“您不是大家风范不害怕吗?”
乔乐曦苦着脸推了他一下:“真是讨厌死你了!”
江圣卓低笑出来,轻轻抱了她一下:“没事儿,放心!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啊,就跟平时一样就行了,他们指不定多高兴呢!”
江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站在门口等着。
江念一抱着玩具跑过来:“奶奶,你在等谁啊?爷爷不是回来了吗?”
江母笑着说:“等你四叔带女朋友回来呀!”
江念一也往门外看了看:“四叔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今天要带哪一个漂亮姐姐回来啊?”
江母噎住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不一样,今天四叔带回来的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女孩子。”江母耐心地解释,这么多年江圣卓身边虽然没缺过女人,但这是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对他而言肯定是不一样的。
“关系最亲密的女孩子?”江念一皱着小脸想了半天豁然开朗,一脸的兴奋,“那不就是乔姑姑吗?乔姑姑要来了吗?”
江母愣了一下,自言自语:“乐曦?”
早几年,她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两家人知根知底,乔乐曦又是和江圣卓一起长大的,懂事大方,很合她的心意。不过这么多年了,乔乐曦和江圣卓还是没走到一起,她也就真的认为他们没什么了。
江念一摇着出神的江母,神秘地笑着:“奶奶奶奶,是不是乔姑姑啊?四叔和乔姑姑可亲密了,我还看到他们住在一起哦。”
“江念一!”江圣卓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吓得江念一一哆嗦。
江母只顾着和江念一说话,连江圣卓和乔乐曦走近了都没发现。她只当江念一是小孩子胡说也没在意,心不在焉地打了招呼就往他们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才转头问江圣卓:“人呢?你不是说带女朋友回来的吗?”
江圣卓扬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用下巴指着乔乐曦:“这不是吗?惊喜吧?”
江母白他一眼:“就知道你糊弄我呢!你不想让我们和人家女孩儿见面,也该找别人来装一装,乐曦我还不认识啊?”
江圣卓无奈地笑:“这真是您儿媳妇。”
江母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半信半疑:“真的?”
乔乐曦被江母盯着,渐渐红着脸低下头。
“你不信啊?”江圣卓忽然把乔乐曦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嬉皮笑脸地问,“这下信了吗?”
乔乐曦一把推开他,还当着长辈呢,这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江母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一下子喜笑颜开地拉着乔乐曦往屋里走:“还真是啊,来,乐曦,快进去坐,阿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被冷落的江圣卓站在原地不满地大声嚷嚷:“喂,江夫人,您亲儿子还在这里呢,您不要了?”
江念一和江圣卓并排站着,学得惟妙惟肖:“喂,江夫人,您最可爱的孙子还在这里呢,您不要了?”
江母现在眼里只有儿媳妇,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头都没回。
江念一和江圣卓大眼瞪小眼,挠挠脑袋:“四叔,现在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寒风凛冽,江圣卓紧了紧衣襟。
“我们就在这儿冻着,等奶奶心软了肯定会出来叫我们!”江念一抱着玩具握握小拳头,满脸的坚定决然。
“哦,”江圣卓点点头,“那行,你在这儿站着吧,四叔先进去了,我会让奶奶早点出来叫你的。”说完长腿一抬便进了屋,嘴里还嘀咕着,“还是屋里暖和啊……”
江念一立刻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江小四,你是叛徒!”
叔侄俩一路打到客厅,江爷爷、江奶奶、江父、江母正围着乔乐曦说话,根本没注意到江圣卓。
江圣卓清了清嗓子想要引起注意,可一屋子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能灰溜溜地坐到乔乐曦旁边。
江母握着乔乐曦的手,嘴一直没合拢过:“乐曦啊,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抽他!”
乔乐曦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江圣卓偷偷地翻了个白眼不乐意了:“喂喂喂,江夫人,我是不是您亲儿子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江奶奶拍了他一下。
江圣卓立即一脸委屈地对江奶奶诉苦:“可不是吗?奶奶,您说,就这丫头,机灵得跟什么似的,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哪儿欺负得了她啊?”
乔乐曦一边对江奶奶笑,一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拧着江圣卓的腰。
江圣卓立刻坐直了,一脸僵硬的隐忍。
江爷爷喝了口茶,对这个孙媳妇儿越看越满意,笑着说:“你是男孩子,让着女孩子是应该的。”
连一向吝于夸奖的江父也淡淡地说了句:“你这小子挑老婆的眼光倒是不错。”
江圣卓叹了口气:“合着我长这么大,对咱们家最大的贡献就是找了个好媳妇儿是吧?”
江母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吃饭去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江圣卓被排挤的情况在饭桌上继续,所有的好菜都被夹到乔乐曦碗里。他懒洋洋地放下筷子:“这就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吧?”
乔乐曦怕他真恼了,给他夹了个鸡腿,笑眯眯地说:“喏,你爱吃的,快吃吧!”
江圣卓夸张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对江念一说:“小子,看到没,咱们家啊,重女轻男,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江念一的嘴被菜塞得满满的,很不屑地鼓着小脸:“谁跟你一样,我是长子长孙,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最疼我了!谁让你是逆子,活该!”
江圣卓瞪他:“行!你有本事!看下次我还收不收留你!”
江念一把头偏向一边:“哼!”
一桌子人被叔侄俩逗得哈哈大笑,乔乐曦笑着笑着,之前的紧张和拘谨渐渐消失。
一直到出了门离开乔乐曦还在笑,江圣卓看她一眼,戏谑着问:“怎么样啊,四少奶奶?”
乔乐曦努力收起笑容,咳了两声,还是笑了出来。
江圣卓搂过她的肩:“江太太,您看您也舒畅了,这儿离你们家这么近,是不是带我去见见令尊给我个名分啊?”
乔乐曦立刻垮了脸,有些抵触:“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江圣卓好脾气地哄:“我自己去算怎么回事儿啊,走吧,你二哥也在。”
乔乐曦停下来盯着他看了半天,脸色有点难看,紧紧皱着眉:“这么说,是你和我二哥两个人合伙下了套等着我呢?”
江圣卓叹了口气,开口解释:“你看你又想多了不是?我再不去见你爸,你爸就要把你嫁给薄仲阳了!我都没生气呢,你还恼了!”边说边拉着她拐了个弯。
乔乐曦被他带着变了方向都没发觉:“和薄仲阳有什么关系?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江圣卓敲敲她的额头:“和他没关系?你和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你爸还不动心思?”
乔乐曦白他一眼:“那还不是怪你!”
“你还敢说!”江圣卓咬牙切齿,“你再说我在这儿就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乔乐曦冲他扮了个鬼脸:“流氓!”
江圣卓吊儿郎当地回了句:“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
乔乐曦用他的调调堵回去:“男人太流氓,肯定活不长!”
“哟!”江圣卓眯着桃花眼看她,“有你这么咒自己男人的吗?”
乔乐曦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哄他:“我是说一般的流氓,您不同,您哪,不是一般的流氓,和您没关系。”
江圣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乔乐曦转过去想继续损他两句,突然看到旁边的那栋小楼,神色一下子冷下来,幽怨地看着他不说话。
江圣卓凑过去又亲又哄,乔乐曦越挣扎他越殷勤,总算她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进了门就看到乔裕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看到他们进来,他拿着遥控器关了电视,站起来,声音有意放轻:“在楼上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呢,本来拉着我下,下了一盘就把我轰出来了,还骂我不长进,你们俩快上去吧。”
乔乐曦耷拉着脸跟着江圣卓上楼,进书房前,乔裕嘱咐着:“笑笑,脸色那么难看干什么?又不是上刑场!”
乔乐曦叹了口气,敲门进去,和江圣卓并肩站在书房中央,懒懒地叫了声:“乔书记。”
乔柏远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平缓:“你叫我什么?”
乔乐曦撇撇嘴继续挑衅:“乔首长。”
乔柏远站起来走到乔乐曦面前,语调依旧平稳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乔乐曦立刻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老老实实地叫了声:“爸……”
乔柏远重新坐到书桌后面:“难得见你主动回来,有事吗?”
乔乐曦看他又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心里烦:“我带江圣卓来给您看看。”
乔柏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两个人:“什么意思?”
乔乐曦飞快地吐出几个字:“我男朋友。”她现在只想着快点说完快点离开。
乔柏远年轻的时候便凭着英挺的外表和干练铁血的手腕扶摇直上,经过几十年的政坛沉浮,似乎更加波澜不惊,难以撼动,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半天,看上去并没有喜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乔乐曦心里有点慌。
江圣卓轻轻地捏捏她的手安抚着,乔乐曦转过头对他勉强一笑。
刚才在江家,江圣卓的家人知道她是江圣卓的女朋友后那么高兴那么热情,可她带他回来,却只能在这里冷冷清清地站着,她心里不免有点悲凉。
乔父缓缓开口:“如果你们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那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们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玩一玩倒是没什么,不过如果是打算以后一直在一起,在我看来,你们并不合适。”
乔乐曦立即就火了,冷笑着:“您想多了,我不是来问您意见的,我就是觉得您是长辈,来跟您打声招呼,您同不同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圣卓看着乔乐曦一副就要冲上去的样子,赶紧拉着她,看着她气得身子有些发抖,他心里也不好受。
乔乐曦看了江圣卓一眼就拉着他往外走:“走,我们走!我就说不来吧,真是多余!”
江圣卓被她硬拉着往门口走,他转头看了看乔父,一脸为难,这对父女真是对冤家。
“站住!”乔父的声音中带着刚才没有的威严。
乔裕一直在书房门口偷听,忽然听到他们吵起来,乔柏远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火药味,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正好撞上乔乐曦。
他拦住乔乐曦,看到她眼睛都红了,笑着对乔父说:“爸,乐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有话好好说嘛,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每次都弄成这样呢?”
乔父冲他摆摆手:“你先带她出去。圣卓,你留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乔乐曦紧紧拉着江圣卓不松手:“您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
乔柏远拿起镇纸拍在桌子上,尖锐的声音直冲耳膜:“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都这么大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我看你是被宠坏了!”
乔乐曦再也不肯看乔柏远一眼,低着头拽着江圣卓,声音有些颤抖:“走,我们别理他。”
江圣卓和乔裕对视一眼,乔裕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乔柏远的视线。
江圣卓拉着乔乐曦的手,极快地在她眼睛上轻啄了一下,轻声说:“乖,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乔乐曦抬头看着江圣卓,他面色柔和,眼睛里带着某种恳求,看得她心头一颤,狠下心不再看他,使劲摇头,抓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乔裕拍拍乔乐曦的头,语气轻松地缓解着气氛:“你还怕爸把他吃了不成,我们先出去,你这样让圣卓多难做。”
乔乐曦看看乔柏远,看看乔裕,又看看江圣卓,咬着唇慢慢松手,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了,乔柏远看着书房中央站着的人——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不开口也不催,耐心极好地等着。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儿子,和乔烨、乔裕没什么区别。虽然小时候调皮捣蛋,但是现在总算是有所作为,不过……”乔柏远顿了一下,看了看江圣卓继续说,“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不管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样,只有一点,你们不合适——你们俩都不够成熟。圣卓,乐曦她就是个孩子,你也不够稳重,没个定性,至少目前没有给她幸福的资格。”
江圣卓垂着眼帘安安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乔柏远开门见山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他的心上。
“其实,对于乐曦的婚事,我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也猜得到是谁。也许薄仲阳的家世、能力都不如你,但他那种沉着稳重的性情才是适合乐曦的。”
乔柏远走近,抬起右手压在江圣卓的肩头:“我并不是反对你们俩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言之过早。你们俩太年轻太孩子气了,现在是你侬我侬,以后呢,等以后你们结了婚过日子能抵得住平平淡淡的几十年吗?你能一直这么包容她宠爱她吗?你拿什么来承诺?这些你都没想过吧?”
江圣卓脸上没有半点松动,心里却苦笑。
乔书记就是乔书记,做起思想工作来真是没得说,专攻人的软肋。
“再等等吧,等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再来和我说这件事,我希望谈乐曦终身大事这件事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江圣卓听到这里抬头看向乔柏远,两个人对视了许久,乔柏远背着手转身走回书桌前。
江圣卓低头看看自己的肩膀,虽然乔柏远的手已经离开,但他却还是感觉得到肩头的压力。后来的很多年里,他才明白,那种压力的名字,叫责任。
乔乐曦靠在书房门口的墙上,拉着脸不理乔裕。
乔裕一脸的委屈,低声下气地哄着妹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办了坏事,你还怨我。”
乔乐曦敛了敛神色,认真地问:“二哥,你说,乔书记为什么反对我和江小四?”
乔裕知道这个妹妹这么称呼乔柏远是真的生气了:“爸的心思谁猜得中啊,咱们俩猜了十几年了吧,什么时候猜中过?别说我,就是大哥,到了今天都摸不透爸的心思。”
乔乐曦听了以后更郁闷,低着头又沉默了,不时地歪头看那道紧闭的房门。
江圣卓打开门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没什么异常,看到门口的两个人还是不正经的笑:“哟,这是夹道列队等我呢?”
乔乐曦小跑几步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了?”
江圣卓眨眨眼睛:“没说什么啊,闲聊。”
乔乐曦绷着脸瞪他。
江圣卓依旧嬉皮笑脸地捏捏她的脸:“二哥,看到没,你这个妹妹啊,凶起来跟母老虎似的。”
乔乐曦隐隐觉察出他笑容背后的勉强,佯装生气,恶狠狠地拍掉他的手:“你才是母老虎呢!快走吧,我都困了!”
乔裕笑着跟他们道别,一句话都没问。
果然出了乔家的门,江圣卓就反常地安静了。
乔乐曦有点心虚,握着他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哎,你别生气啊,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江圣卓一直在想乔柏远的话,也没顾上别的,谁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手懒懒地搭上她的腰,不老实地动手动脚:“你以为我不高兴啊?”
“难道不是吗?”乔乐曦反问。
江圣卓拉着她上了车:“你呀,千万别多想,咱爷爷咱奶奶咱爸咱妈那是一直都喜欢你,对你好那是正常的,你爸呢,估计从小就看不上我,现在没把我轰出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乔乐曦还是好奇:“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江圣卓不紧不慢地启动车子:“真没说什么,就算是真的说了什么,那也是我该想的,你别费神多想。”
乔乐曦知道,这下怕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赌气扭头看着窗外。
一直到睡觉前乔乐曦的情绪都不高,江圣卓靠在床头一脸不正经地逗她:“哎,乐公主,您看您父皇没看上我,要不您跟爷私奔吧?”
乔乐曦推开他黏在自己身上的手,红着脸凶神恶煞地呸他:“私奔你个头!”
“嘴这么硬啊,”江圣卓笑得暧昧,“一会儿看你还嘴不嘴硬!”说着拖着她上床把她压在身下。
乔乐曦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便躺在了床上,她捂住他的嘴躲避着:“说,我是你在床上的第几个女人?”
江圣卓支起上半身,嘴角带笑:“怎么,吃醋了?”
乔乐曦呸了一声,一脸不屑:“说说呗,如果两只手数得过来的话,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圣卓咬牙切齿:“不用两只手,一根手指就行!”
乔乐曦不敢相信:“就一根手指?你确定?”
江圣卓忽然笑得邪恶:“原来一根手指不够啊,那我就多用几根。”
乔乐曦缩了一下,江圣卓的手指便开始在她身上点火。
屋内温暖如春,江圣卓的吻不断落在乔乐曦的眉毛上、眼睛上、鼻尖上,乔乐曦躺在他怀里,勾着嘴角一脸满足。
江圣卓握着她的手,轻声叫她:“乐曦?”
“嗯?”
“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嗯。”
“真的?”
“嗯。”
江圣卓看她马上就要睡着了还挣扎着回答自己,笑了笑:“快睡吧。”
第二天乔乐曦约了关悦一起吃晚饭,说是禁止携带家属和宠物,她打电话跟江圣卓说的时候,江圣卓沉默了几秒,然后特别真诚地问:“请问四少奶奶,我是属于家属还是宠物?”
乔乐曦抱着电话笑得东倒西歪:“你绝对属于家属!宠物指的是关悦家的小宝贝。”
于是江圣卓晚上获准自由活动。
施宸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江圣卓懒懒地靠在椅子里,一脸闷闷不乐地出神。
他坐到叶梓楠旁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今天谁点的菜,不错啊。”
说完之后,没有半点动静,江圣卓依旧盯着满桌子的菜扮演思考者,叶梓楠则是一脸意味深长地浅笑。
施宸凑到叶梓楠旁边:“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欲求不满还是心情不好?”
江圣卓缓缓偏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叶梓楠看着那个身影对施宸说:“今天下班去找他,据他那个美丽的女秘书说,他一天都是这个状态,挂机中。”
施宸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显然对江圣卓异样的兴趣大过美食:“少见啊,不过,他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所以,我特意让萧子渊去问了,他还没来。”叶梓楠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叶梓楠话音刚落,萧子渊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个人用压抑不住的兴奋眼神看着他,他吓了一跳,带点鄙夷:“你们俩也太多事儿了吧?”
“那么多废话,问出来没有?”
萧子渊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坐下后才开口:“问出来了,还是事发现场唯一的一位旁观者。乔裕说,昨晚江小四跟小青梅回家,然后,未来岳父竟然没有看上咱们风流倜傥的江小爷。”
“哦……”叶梓楠和施宸异口同声地做出反应。
“还有啊,”萧子渊补了一句,“下回别让我去问这种事情了,你们不知道今天乔裕跟看怪物似的看我半天,临走的时候那张脸都快乐开花了。”
他们三个边吃边说话,江圣卓一直装空气,突然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看向叶梓楠:“当初你第一次去宿琦家的时候,她爸她妈对你什么态度,满意吗?”
叶梓楠淡淡一笑,那一脸的眉飞色舞低调地炫耀着他当时的受欢迎程度。
施宸给他递了杯酒:“这还用问啊,你说就叶梓楠装起来,那还不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谁家不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
“那我呢?”江圣卓傻傻地问。
“你啊,你这张脸太漂亮了,一看就招桃花,虽然小姑娘喜欢,但在长辈那里没有叶梓楠那张脸讨喜。”施宸不遗余力地打击他。
萧子渊看他听了这句话立刻泄了气,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乔老爷子真没看上你?”
江圣卓闷闷地喝酒:“嗯。”
“原因呢?”萧子渊思索了几秒,“私生活不检点?”
“不是,”江圣卓欲言又止,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他说我不是男人。”
三个人立即就笑喷了。
“乔老爷子可真是够毒的。”
江圣卓没被他们逗笑,反而又沉默了。
他承认,乔柏远说的那些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之前他一直想着和乔乐曦在一起,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就想着要对她好,一起走完这辈子。
可是这辈子这么长,他要怎么和她走下去?怎么对她好?
这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荒唐了那么多年,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承诺一旦给出去,就有了责任。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江圣卓今天确实不太一样。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但说出来开开玩笑就好了,可现在那张往日里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却显得异常深沉。
萧子渊坐到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宽慰着:“还真郁闷了?没关系的,自古以来啊,这岳父看女婿就不顺眼。”
江圣卓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反而觉得他的话是对的。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也不会把她交给一个糊里糊涂的男人。”
三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件事他们是帮不上忙了。
“你们三个这么看着我干吗,我又不是菜。”江圣卓挥舞着筷子招呼三个人吃菜。
他想清楚了,心情慢慢好起来,话也多起来,渐渐恢复了本性。
叶梓楠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开口:“对了,那个合同不是要去美国签吗?到时候你替我去吧!”
江圣卓皱眉:“我记得我们当时说好的,是你去。”
叶梓楠心安理得地解释:“我明天有点事儿,去不了。”
江圣卓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调调:“有事?是你有事儿,还是你老婆有事儿啊?”
叶梓楠抿了口茶水,脸上带着在江圣卓看来很欠扁的微笑:“我老婆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江圣卓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叶梓楠!你太过分了!上次你一声不吭地去度蜜月,什么都扔给我,现在又这样,今天你不说个理由出来,我就跟你解约!”
叶梓楠慢条斯理地出招:“你敢解约我就敢把你当年写给乔乐曦的情书内容说出来。”
江圣卓不服气:“你记性也太好了吧?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我得好好记住啊,不然出现今天这种局面,我不就没办法了?”叶梓楠说完又问旁边的两个人,“你们俩想不想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萧子渊笑而不语,施宸兴趣盎然地猛点头。
江圣卓眼见大势已去,咬牙切齿地答应:“好!我去!你都拿这招威胁我十几年了,也该换个新的了吧?”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对付你,这一招足矣。”
江圣卓恨恨地瞪着叶梓楠:“你有没有人性啊?我昨天刚刚在乔家受了重创,你还让我当苦力!”
叶梓楠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呢,现在急需化悲痛为力量,这股力量千万别浪费,还是做点贡献吧!”
江圣卓气呼呼地站起来:“老婆奴!”说完就往外走。
施宸在身后叫:“哎,你干什么去啊?”
“回家收拾行李!”
叶梓楠又补了一句:“付了账再走啊!”
江圣卓气得脚步都乱了,三个人哈哈大笑。
乔乐曦回到家的时候,站在客厅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江圣卓的人影,找到卧室才看到他在收拾衣服。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江圣卓:“你要出差?”
江圣卓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里,转身抱着她坐到床上:“要去美国签个合同。”
乔乐曦靠在他胸前,揪着他胸口的纽扣:“那么远啊,不去行不行啊?”
江圣卓笑着逗她:“舍不得我啊?”
乔乐曦一偏头:“谁舍不得你了!”
嘴上虽那么说,她却还是紧紧地抓着他。
以前江圣卓偶尔也会出差,有时候他整天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心烦就问:“喂,你什么时候出差啊?”
然后他就真的去出差,隔了几天又精神抖擞地出现,扔给她一些小玩意儿,她曾一度怀疑他不是出差而是去度假。
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江圣卓拍拍她的背:“叶梓楠那只畜生,本来是他去的,突然又跟我说家里有事去不了。那个合同很重要,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尽量在周末之前赶回来。”
乔乐曦从他怀里坐起来:“要去那么多天啊?”
她刚从外面回来,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看得他心痒,一时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含着她冰凉的唇吮吸噬咬,直到她喘不过气捶了他一下,他才松开。
江圣卓和她十指相扣,认真地嘱咐着:“我走了你也别闲着,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乔乐曦难得看他正经的样子。
“你手里那个项目不是快收尾了?正好趁着这几天把辞职手续办好。”
“嗯,过几天就验收了,如果没问题我就能交差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件事?”
江圣卓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最近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别在那儿多待了。”
乔乐曦点点头:“哦,那我尽快吧!”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时候就直接从办公室走了,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乔乐曦埋进他怀里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乔乐曦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眼皮就开始跳,跳得她心里发慌,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江圣卓。
江圣卓正在准备资料,两只手忙着不得空,用肩膀夹着手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
他在那边低沉地笑,笑意里带着不正经,乔乐曦听到他的声音安心了不少:“没啊,看看你干什么呢。”
“江总,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杜乔小声提醒着。
江圣卓打了个手势,接着不慌不忙地说:“没干什么啊,你接着说。”
“我没什么事,你快走吧,下了飞机再联系吧!”乔乐曦有点不舍得。
“嗯,我说的事儿别忘了啊。”江圣卓没觉察出什么异常,只当她是黏他。
乔乐曦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吃了午饭没多久她就接到基站的电话:“乔工,您快过来一趟吧,出事了!”
乔乐曦挂了电话之后,眼皮也不跳了,她苦笑,之前还一直担心江圣卓,原来是她自己的事情。
乔乐曦拿了车钥匙就跑出了办公室,叫了同组的几个人开车往基站赶。她知道事情会很棘手,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在耳边怒吼,乔乐曦看着车窗外,在心里叹口气,又降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脑子里竟然在想江圣卓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会不会冷。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或许是大家都感觉到事情会很复杂,一路都没人说话。
远远地就看到了警车、救护车和采访车,她一下车就被几个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和摄像机对着她,记者举着话筒七嘴八舌地问她问题。
助手替她奋力挡着,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被几个同事带着往办公室走。
凛冽的寒风像利刃一样割在脸上,吹散了她的头发。乔乐曦透过散乱的长发看到发射塔坍塌在地上,压倒了一片树木,地上还散落着工具和安全帽,隐隐看到血迹,她心底越来越寒。
进了办公室,里面有几个同事和眼熟的工人,看到她来了似乎松了口气,让她意外的是,白津津竟然也在。
“怎么回事?”乔乐曦简单地打了招呼便直奔主题。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突然发射塔就开始倾斜倒塌,在塔上作业的两个工人被甩了出去,当场死亡,塔下的三个工人一死两伤,伤者已经送去医院了,昏迷不醒。”
乔乐曦听得心都凉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原因呢?调查了吗?”
一个同事吞吞吐吐地回答:“乔工,发射塔底座的螺钉……尺寸小了。”
乔乐曦看着满屋子的人,眉头皱得紧紧:“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后期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吗?”
“乔工,图纸就是那么设计的。”
乔乐曦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不可能!把图纸拿来我看看!”
图纸很快递了过来,乔乐曦只看了一眼就扔到桌子上:“这份图纸不是当初定稿的那份。”
“可上面有您的签名啊。”白津津站在角落里很轻很淡地说了一句。
乔乐曦又看了一眼图纸右下角的签名,猛然看上去确实和她的笔迹很像,却不是她签的。
她一脸坦荡地盯着白津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我再说一遍,不是我签的,这份图纸也被改动过。”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他们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乔乐曦,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寒意和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现在出了事,傻子才承认。”白津津冷哼着。
几个工人听了这话都动了气:“你这个女娃娃不要乱说话,乔工不是那种人!”
“就是!”
乔乐曦不屑和白津津计较,皱着眉继续问:“就算是图纸出了问题,那当初施工的时候怎么不提出来呢?你们都是老师傅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几个工人推推搡搡,看看白津津又看看乔乐曦,一脸为难。
乔乐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唯一的一点耐心也没了:“说!”
一位比较年长的师傅半天才开口:“我们提了,可是白工说,让我们按图纸施工就行,别管那么多,她还说……说这公司是姓白还是姓乔,让我们想清楚。”
乔乐曦很无奈地笑出来,笑声里带着对白津津无知的嘲讽和可怜。
她走了几步,站在白津津面前,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这话是你说的?”
白津津略带尴尬地点点头,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了一半。
乔乐曦握着图纸的手用力再用力,最后还是没忍住,她把图纸扔到白津津的身上,突然拔高了声音,怒气冲天:“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工人对图纸提出异议是要上报讨论的,这话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吧?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工程这个东西是要积累经验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老师!工程是个严谨的工作,你的一个数字一句话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是,这公司是姓白,可是发射塔它不姓白!老天爷也不姓白!”
说完她转身推开窗户,寒风一下子涌进来,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缓了几秒钟,她才指着窗口正对着的倒塌的发射塔慢慢开口:“那都是人命啊,你没看到吗?”
或许白津津也没想到会弄出人命,明显底气不足地说了句:“我不过是按图纸做事,图纸错了怪得了我吗?你别想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乔乐曦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声音,有些虚脱:“我不会再跟你说任何话了,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同意让你进组。”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站在屋外,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半天她才拿出刚才振动了半天的手机,看了一眼未接电话回了过去。
那头关悦都快急疯了,接起来就噼里啪啦地往外倒:“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刚听说,急死我了!”
乔乐曦苦笑,故作轻松:“这坏事儿传起来就是快,我才刚知道,你就知道了。”
“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声音夹杂着狂风的怒号缓缓传出来,带着苍凉:“图纸啊,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却很好用,迟早会查出来那个签名是假的,但我的名声估计也臭了,一查就会查到我是乔家的人,就算我是清白的,也会有人说是乔家靠着权势掩盖了事实,到时候肯定万里江山一片骂,毕竟出了人命!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不靠事情本身,靠的是舆论……做咱们这行的,名声多重要啊,不止我,怕是乔家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真是一箭双雕。还有啊,你知道白家那个没脑子的太子女干了什么事儿吗?当时工人提出来尺寸有问题,她竟然谁都没告诉就给压下去了,这次真是被她害死了……”
关悦听了乔乐曦的分析之后,手脚冰凉:“是谁干的?”
乔乐曦忽然笑了:“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两件事是巧合吗?”
“你爸和你哥他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现在肯定也不能出面啊。”乔乐曦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替她说话怕是会越描越黑。
“那……告诉江圣卓了吗?”
“没有,”乔乐曦紧紧衣领,“他出差了,这会儿大概开始登机了吧。行了,不说了,我再去了解一下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关悦想了想还是拨了江圣卓的电话。
江圣卓已经登了机坐到了位置上,刚准备关机,就有个电话进来。
他本不想接的,却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喂,哪位?”
“江圣卓,是我,关悦,你在哪里,乐曦出事了……”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机。”空姐弯着腰微笑着提醒。
江圣卓看也没看她,只听了前半句就脸色骤变,站起来往外走。
几名助手也跟着站起来:“江总……”
江圣卓迟疑了一下:“你们先走,到时候我让华荣的叶总和你们联系。”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从机场出来开着车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抽空给叶梓楠打了个电话。
叶梓楠很是惊奇地接起来:“哎,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吗,怎么还没走?”
江圣卓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脸色冷峻:“我去不了了,乐曦出事儿了。”
叶梓楠听出他声音里的清冷和掩饰得极好的慌乱,很快应下来:“行,美国那边我去吧,你忙你的,有事儿打电话。”
江圣卓挂了叶梓楠的电话,又给乔乐曦打,却一直没人接。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急如焚。
乔乐曦吹了会儿冷风,总算冷静了下来。她一转头,不经意地看到那抹暗红的血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按了几个数字拨出去。
一接通她就冲着那边吼:“刘磊,白津津干的事,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管她是谁的侄女,你让她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以后再也别出现!”
那边的声音不紧不慢:“乔乐曦,现在出了事,你打算往新人身上推,这恐怕不厚道吧?再说了,你是项目负责人,她也是你带的新人,她有错你也难免责吧?要不,你去跟白总说?”
乔乐曦紧握着手指,嘲弄着开口:“哼,如果你非得这么说,那我也有几句话说。当初你为了巴结白总把她要到咱们组,那你自己带啊,非得扔给我带!现在出了事儿了,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你也不用白总长白总短地拿白起雄压我!姑奶奶我不吃你那一套!这些年你干的那些破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一件一件地说出来,比如,自从你当了组长,手里的房产不下五处了吧?”
刘磊听得冷汗涔涔,找不出话来反驳。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乔乐曦气昏了头,这些事她以前一向是不屑于管的。
刘磊的声音软了点:“我还是那句话,白总已经和薄总联系上了,正在往你那边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吧。”
“畜生!”乔乐曦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挂了电话。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了。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片血迹,触目惊心,刺得她眼睛疼。
乔乐曦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围上来:“乔工,现在怎么办?”
乔乐曦早已镇定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等白总和合作方代表来了再说,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呢。”
说完乔乐曦安抚地冲大家笑笑,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江圣卓已经在高空了吧,他在干什么呢?看文件?睡觉?还是调戏空姐?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她忽然笑出来,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乐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和脸,那双手干燥而温暖,然后往她身上盖了件衣服。那件衣服上还带着体温,很快温暖的感觉和熟悉的气息就包裹了她,让她觉得安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可挣扎了几次,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那只手在自己胸口轻轻拍了两下,她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屋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一个人也没有,她刚坐起来便碰触到一片柔软。
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料子轻薄温暖,纯手工制作,这种奢华的东西想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摸到袖口处,那里果然绣着三个字母。
乔乐曦把脸贴在大衣上,微微地笑,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拿着大衣站起来,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明显压低了声音的争吵声。
她不动声色地慢慢把门关回去,只留了一条缝。
白起雄、薄仲阳和江圣卓站在屋外正说着什么。
乔乐曦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
风似乎比中午的时候更大了,江圣卓穿了件衬衣,只在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开衫,站在寒风里身姿依旧挺拔,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此刻带着冰霜。
白起雄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津津是我亲侄女儿,我肯定不会把她推出去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你总能理解吧?”
江圣卓淡淡地笑着,气压却急速降低:“所以,打算把乔乐曦推出去顶罪?”
白起雄很快解释:“话也不能这么说,项目是她负责的,图纸是她签的字,本来就是她的责任,不算是顶罪。”
“是陷害还是过失,总会调查清楚,白总说这话言之过早了吧?”江圣卓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白津津想干干净净地甩手离开,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一直沉默的薄仲阳此时缓缓开口:“圣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江圣卓转头看他,忽然有些激动,低沉清冽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变调:“和我没关系?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和我没关系?薄仲阳,我没你那么虚伪和那么多的顾忌,我这个人又浑又倔,什么事业啊前途啊,我都可以不要,但谁敢动她一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薄仲阳思索了半晌:“你也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出了事,一切都指向乐曦,我是商人,当然希望息事宁人,不如先让乐曦担下来,她身后有乔家和乐家,还有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薄仲阳还没说完就被江圣卓打断:“你放屁!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出了事却把一个女人推出来担责任!你们还是人吗!”
乔乐曦靠在门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大衣。她有多少年没见过江圣卓发飙了?他在人前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江圣卓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冷静下来,夹着烟的手指指向站在不远处的白津津:“我现在很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话我撂这儿了,如果真是她干的,白总你最好找块干净的纸给她擦干净了,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不然,就等着给她挑块好墓地吧。”
白起雄心里越来越没底,江圣卓这个人邪乎得很,一向剑走偏锋出人意料,他缓了口气:“圣卓,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江圣卓勾着唇阴沉沉地笑着:“商量什么?商量个良辰吉日给你侄女下葬还是哪块地风水好?”
他又招招手让白津津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语气清淡:“乐曦这丫头说话冲,不经过大脑,以前若是得罪了谁,我在这儿替她道个歉,但谁要是因为这个背后去算计她,捅她刀子,那我可不答应。”
他本打算走了又退回来看着薄仲阳:“薄仲阳,我知道这是你的作风,一向是在暗处反复掂量利益后才决定站在哪边,你作为商人,选择明哲保身,我可以理解,可是作为男人你这样,我真是看不起你!”
乔乐曦愣愣看着听着,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
谁要是折了她的翅膀,我定要废了他整个天堂。
当时她还在想,一个男人到底多爱一个女人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她似乎知道了。
江圣卓刚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乔乐曦,他快步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只有短短的几步,他就收拾好了神色。
一双眸子清亮澄澈,整张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丝毫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神情轻松得就好像是每天早上叫她起床:“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乔乐曦红着眼睛摇头,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穿上,握上他的手,声音微微发颤:“你冷不冷?”
江圣卓反手握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拥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在她耳边坏笑:“不冷,我火旺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乐曦这次没气也没恼,忽然侧身抱住他,双手紧紧地拥着他的腰。
江圣卓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另一只手揉着她的长发,又开始不正经地逗她:“怎么,才半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乔乐曦静静地伏在他胸前,老老实实地点头:“嗯,想你了……”
从出事到现在,她知道他和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能出面,外面那些记者都是疯狗,逮谁咬谁,所以她可以冷静地询问事故原因,可以气场十足地质问白津津。如果没有江圣卓的出现,她也做好了独自面对白起雄和薄仲阳的准备,这一切她都可以做到,可是当她看到江圣卓的时候,看到他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时,却忽然脆弱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上涌。
那一刻她知道她心底还是希望他出现的,任她再强大,也希望有个人可以让她丢下所有的面具和防备,把她拥进怀里为她遮风挡雨的。
而江圣卓恰好就是那个人。
江圣卓听出她的鼻音,想把她从怀里扶起来看看她,谁知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傻丫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圣卓抬手摸着她的脸无奈地叹气。
乔乐曦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凑过去缓缓地吻他。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凉而柔软的唇,伸出舌畏畏缩缩地去勾缠他的。他只愣了几秒钟,下一秒便变被动为主动,含着她的舌轻轻地摩擦吸吮,温存地含着她的唇,难得地不带情色的温柔。
屋外,白起雄看了白津津半天,咬牙切齿地问出来:“是不是你做的?”
白津津脸上带着恐惧点点头。
白起雄立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
他只觉得怒气一瞬间冲上心头,那一巴掌使了全力,白津津倒在了地上,脸立刻就肿了。
白起雄气到吐血,平时的温文尔雅再也保持不住,指着侄女的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怎么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说炸就炸呢?你要害死整个白家才满意吗?!”
白津津也慌了,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不断地掉眼泪:“我不知道会这样,孟莱说只要出了事故乔乐曦就毁了……我不知道会出人命……”
白起雄听到孟莱两个字的时候猛地皱眉,想再仔细问却顾忌着旁边的薄仲阳。
薄仲阳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刻才开口:“白总先处理家务事,我们之间的事情再约时间谈吧。”
白起雄笑着送了薄仲阳两步,才回来问白津津细节,问了之后一直沉默。
白津津怯怯懦懦地问:“二伯,我们该怎么办?”
白起雄的脸上忽然涌上一抹阴郁狠绝,他很快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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