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的前一天,关春花带着家人就来到了东关村,帮关又廷家。只是过来就发现家中气氛很不对,众人都噤若寒蝉,房间还传出了声声怒吼。
引得村人都驻足观望,还有些好奇趴在他家的墙头津津有味的听八卦。
关青松从没有感觉像是今次这样丢脸过,他自问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原本对二子关又廷的婚事相当满意,向家是读书人,孙媳妇也认字,这点很好。
虽然对这个孙媳妇之前和人订亲的事情不满,但那也都过去三年,不会有人提及。
但这次,他出门,就被村里的一些人指指点点,询问了之下才知道向家还没有摆平前面的那个,就和自家孙子仪亲,一女二嫁。
“这门亲事赶紧的去退了,要是你们不退那以后也别进这个家门,也别叫我这个爹。这样的亲家我可要不起。”关青松对着关又廷夫妇就是破口大骂。
“爹,是卫家居心叵测,咱们要是退亲,还真是着了卫家的道。而且卫家现在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关又廷试图想要说服自家老爹。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要是向家行的端做的直,别人至于找她家麻烦吗?肯定这个向娟也不是一个好货色,我就说一个书香门第,镇上的姑娘,爷爷,父亲又是在学塾任教,怎么会找咱们家这样的,敢情那就是一双破鞋烂货。”
“爷爷,向娟不是那样的人。”关承烨听到祖父这般辱骂未过门的妻子,不由的也怒了。
老二媳妇徐氏抹着眼泪,紧紧拉住了关承烨的手,对着他摇头,示意他不要顶撞长辈。
不过已经迟了。
见到平常看中的孙子这般的顶撞自己,关青松像是点着了炮仗,怒不可遏。
“你们都看到了,人还没有进门呢,这小子就已经站在那个女人的那边,顶撞长辈。
他眼中还有我这个爷爷吗?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
好好好,我老了,不中用了,孙子都要这般对我,你们干脆将我气死了,娶那个破烂货进门好了。”
“向家是破烂货,你又是什么东西。”门被推开,年轻明艳的关春花从外头走了进来,声音中带着毫不客气的质问。
而在个关春花身后进来的就是苏阿牛和她的几个子女。
关青松刚才一声声,一句句深深刺痛着关春花的内心。
当初她落水,被苏阿牛救了上来,结果家人不是安慰她,反而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她让一个男人救上来,就是辱了关家的声誉。
最后更不顾她的反对,将她送上花轿嫁给了一穷二白,苏家做苦力一样的苏阿牛。
她爹会不知苏阿牛在苏家的情况吗?
但凡有点心的父母都不会让自家姑娘嫁给那样的人家。
他就是觉得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当时她还记得这个爹轻蔑的对她说,这就是她的命,她的身子脏了,有个男人要她还是好的,要是苏阿牛也不要她,他会给她一条绳子免得脏了关家的地。
她帮向娟,那是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在这点上,无疑向娟是幸运的,因为向娟的家人没有抛弃向娟,从和自己父亲对峙这点来看,二哥一家也没有放弃向娟。
只有自己这个爹却是食古不化,当初和她和解,那也是她这么多年没有上门,加之看到苏云的厉害之处。
指望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改变,那根本不可能,那是根深蒂固,从骨子里的倨傲。
“这么多年,你都想要在族中有着一席之地,为了在族中自己地位,你拆散了多少本该美满的家庭,又让多少的孩子没有了母亲,害的多少女子惨死。又让多少家庭母子反目,亲情断绝。
请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在族中地位有所提升吗?当着面人家夸赞你一句,就让你飘飘欲仙,可是你听过那些人私下的讨论吗?你若是没有听过,那我就让你听上一听。”
关春花说完就将一张符点燃,青烟袅袅升起,经过指引,外面各种声音汇聚,飘到了关青松的耳边。
这符如果有人提到关青松的名字,就会将附近百里的声音汇聚到他耳内。
“关青松那个傻子,他今天肯定会将孙子的亲事搅合黄吧?”
“搅合黄了那才好,就他那样的,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就该让他尝尝父子反目,爷孙反目的滋味,呸,什么玩意,我当初不就是和媳妇吵了几句嘴,他就让我将儿媳妇休了。
人休了,儿子也没了,我一边还要地里干活,一边带孩子,真是造孽。”
“就关青松那样的,搅合黄了孙子亲事才好,他家才不配得到向家这么好的亲事。”
“女儿呀,关青松那狗东西家里的报应了,可是这报应来的不够,要是他被气死了那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声声一句句,那都是村里人对关青松的谩骂。
关青松整个人蒙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骂他?
就说村头满婆子家,当初明明是满婆子一次次哭诉,说儿媳打她骂她,说这样下去要活不下去了,他就出主意,让她代儿子将不孝儿媳以不孝为名休妻。
她儿子当时驾着牛车去追妻,当时下着大雨,牛车翻了,她儿子被牛踩踏,等到次日村人发现,尸体都凉透了。
而被被休的儿媳,离开的时候是大肚子,人家生下男娃直接将娃丢给了满婆子另嫁了。
……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本着村民的心意去做,那些现在骂他的人,明明当初都是那些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又不是他逼着做出选择,却是事后埋怨他。
关青松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这一声声一句句的,确实对他的打击也相当的大,他这么多年所做的,难道真的错了吗?
他看向关春花:“别人埋怨我,那是因为那些人过得并不好,可是你现在儿女双全,苏家人都得了报应,苏阿牛现在对你又是这么好,你还是怨我吗?”
“是呀,我能不怨吗?若是没有我闺女,只怕我家早就家破人亡了,我都已经成白骨了。我多羡慕向娟,要是当年我爹像是向家人一样,我这辈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我想你是不明白那种苦难的,你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谁让你有脸了你高兴,谁让你没脸了你就生气。你永远只为别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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